“陈勤之,最近写论文的那个?”
“对,就是那位同志。”
“他去外地学校搞演讲了,估计得十月中旬才能回来。”
阿卡波糖上市以来,陈勤之已经被几波人拦着问话。
其他老师也碰到过打听他的,都跟他反应了。
陈勤之知道,这些都是制药公司的,他们想从他手里拿到a-葡萄糖苷酶抑制剂的技术。
确切的说,是要阿卡波糖的技术。
合作?
他一个大学老师,能跟他们有什么合作。
卖技术?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他赶着发表这篇论文的目的。
所以撒谎说自己去外地搞演讲了,让其他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同志,那你有陈老师的联系方式吗?能给我们一个吗?”
“我和他不是一个系的,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你们应该有的。”
两人面露难堪,电话号码他们是有,但总是打不通。
打通了也是个一女同志接电话,问他们上哪个学校的,有什么事情,他们答不上来,直接就给挂了。
说完,陈勤之抬腿上了自行车,蹬着脚踏就走了。
还好不是几十年后,还好网络没有发达,要不然躲这帮人都得累的够呛。
结果,第二天刚下班,他又在学校门口被蒋恒生给堵住了。
“勤之,你要发财了,赶紧把自行车停回去,你跟我走一趟。”
“什么事情这么急?你先说一下。”
蒋恒生抓着他的自行车扶手,往学校里面走着说:“你先把车停回去,等下我跟我仔细说。”
于是,自行车被连拖带拽的又停去了车棚。
上了蒋恒生的车,陈勤之问他:“是不是跟我那篇论文,跟a-葡萄糖苷酶抑制剂有关?”
“勤之,你现在越来越神了啊,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你都能猜到一二,我跟你说,你这次要发大财了。”
陈勤之没有理他,身子往前凑,看着开车的司机说道:“小刘,你把车子靠路边停一下。”
小刘回头看了一眼,车速也跟着慢了下来。
蒋恒生说:“停车做什么啊?小刘你接着开。”
又看向陈勤之:“勤之,你这是干嘛啊?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带你去做什么吗?你别犯傻劲。”
“我知道,我不想去。”
还能有什么事,卖技术呗。
这些人真够厉害的,在学校堵不到他,都找到蒋恒生这里了。
“勤之,你别傻了,你以为这一辈子,这样的机会很多?”
“我不想干这种事情。”
“你先别想那么多,来都来了,你先去看看,要是对方给你的价格,你不满意就另当别论。”
一个搞研究的,这辈子能研究出来一点什么,太有限了。
陈勤之好不容易有点成果,虽说不是第一手技术,虽说国外已经上市。
但这才没几天的事情,他手上的技术还是很值钱的,不在这个时候挣一把,什么时候挣?
再说了,他就算不卖技术,仿制药过不了多久也会出来。
来都来了。
是啊,他和蒋恒生这么多年的关系,蒋恒生都把他塞进车里了。
他还能够不去吗?
跟谁拉得下面子,跟他和钱跃进也拉不下面子啊。
来都来了,就当去吃顿饭吧。
……
车子停在酒楼门口,是一家老字号的酒楼,也是90年代汉城最好的酒店之一。
就算是后世,这酒楼在汉城的餐饮业也有着一定举足轻重的地位。
陈勤之和蒋恒生下车,小刘去停车了,顺便在附近找点吃的。
对方老板订的是豪华包房,蒋恒生带着陈勤之进去的时候,一个个子高大,不胖也不瘦,头发不长不短,还带着文人气的中年男人热情的迎了过来。
看样子,多半也是医药出身。
“恒生,过来了啊,这位就是陈勤之,陈教授了对吧,幸会幸会。”
和蒋恒生打完招呼,那人又热情的和陈勤之握手。
陈勤之却在看旁边的小年轻,这不是昨天在学校门口堵他的小年轻嘛。
真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
西装小年轻看到陈勤之,眼睛一下也睁大了。
“你就是陈勤之,陈教授?”
中年男人握着陈勤之的手没有放,回头看了一眼秘书:“小张你认识陈教授?”
“孙总,这位就是昨天跟我说陈教授去外地演讲的同志。”
“……”
一时之间,场面有点尴尬。
但孙福临很快回过神,豪迈的笑道:“这是陈教授跟你开个玩笑,所以小张你看,这有缘的人,总是会相见。”
“孙总,您说的对。”
陈勤之把手抽回来,蒋恒生在中间介绍:“勤之,这位是孙总,大康医药的老板。”
陈勤之客气的打招呼:“孙总。”
“坐,陈教授坐。”
“孙总,你可别再喊我陈教授了,我听得脸都红了。”
“怎么着?还只能那些老家伙当教授,勤之你就不能当?依我看来,那些老家伙还没有勤之你厉害,以后的医药发展,还是得靠勤之你们这样的年轻人。”
说到这里,孙福临又感慨:“老实说勤之,我也是搞医药出身的,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一腔热血的搞钻研,只是没有你的天赋,搞来搞去,搞了这么多年也没搞出个东西来。”
孙福临一口一个勤之,陈勤之哭笑不得。
这些做生意的真会搞关系,头一次见面就勤之勤之。
要是换作上一世,他肯定拉不下面子。
“孙总说笑了,如今像孙总这么能干的人可不多,我应该向孙总学习。”
陈勤之客套的话,他自己都觉得假。
可社会就是这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都知道在演。
你怎么演,没有人会在意的,说到底是要看结果。
陈勤之一客气,孙福临就顺着他的话说:“勤之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我们的合作也**不离十,到时候相互学习。”
“……”
这老狐狸,忒会钻空子。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不管说什么,孙福临都能接过去。
但还是装糊涂的说:“孙总,我一个教书的能有什么合作呢?你的意思我还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