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望月决定去死。
是在看津岛修治的决赛之前就做下的决定。
她写作的灵感来源于对死亡的追逐和对人性的摸索。
当她遇到津岛修治之后,就失去了对于人性的探索之心。
只剩下对死亡的追逐。
看完津岛修治的决赛之后,当天晚上,十六夜望月自杀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酒店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在浴室发现了浴缸里的少女。
她穿着黑色的裙子,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将浴缸里的水染成深红。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神情安详,看上去只是陷入了沉睡。
紫色的风信子也染上了血色,静静浮在血水中。
她终于在死亡的摇篮中得到了永眠。
最先的赶到现场的,是她的助理。
助理负责了十六夜望月死后的一切事项。
“是谁通知你来的?”
面对着警方的问题。
“请于明早八点来我房间。”年轻的助理视线落在脚下。
“望月小姐昨晚是这么跟我说的。”看起来并不意外对方的死亡。
十六夜望月的自我毁灭倾向过于明显。
她的书里关于人性的描写十分清晰,可她本身却拥有极为严重的非人感。
“这是望月老师一直以来的愿望……”
“老师开心的话……”年轻的助理话语带着哭腔。
“就太好了。”他伸出手擦了擦泪。
十六夜望月的遗书很简单。
[葬礼就不用办了,用我的骨灰种一株蓝色风信子吧。]
[如果风信子开花了,请将它送给……]
没有人知道那株泡在血池里的风信子是谁送给十六夜望月的。
就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发布新书才不过短短几天,十六夜望月却选择了自杀。
年少成名,天赋异禀,万众瞩目。
她什么都拥有了,可是这样一个拥有无数人羡慕的人生的赢家。
最终却一个人孤独的在异国他乡的酒店浴室选择了自杀。
即使十六夜望月说了不用举办葬礼。
助理还是为她准备了一场小型的追悼会。
在社交网站上宣告了十六夜望月的死亡通知。
粉丝自发赶来替她追悼。
负责筹备这一切的助理看到了会场上的少年。
也知道了和十六夜望月一同死去的那株风信子是从何而来。
黑发的少年右眼缠着绷带,露出的鸢色左眼情绪晦涩难懂,似乎十分悲伤,又好像格外平静。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胸前别着朵白色玫瑰。
手中却捧着一束紫色的风信子。
助理认出了他。
之前和十六夜望月一起上过新闻的,艾兰得董事家的公子,也是霓虹津岛会社的会长。
就算不是朋友,二人也是彼此认识的关系。
而在前几天,那位艾兰得的公子才获得了冠军奖杯。
津岛修治带着新鲜剪下的风信子,来到了十六夜望月的追悼会。
所有粉丝都神情悲痛,排着队一个又一个的献上白花。
会场主色也是黑白色调。
津岛修治将黑粉包装的紫色风信子放在了一堆白色的花束中间。
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对望月小姐来说,明明是件开心的事情,色调却搞的如此沉重。
这是第几个了?
前田夫人,濑户小姐,浅井成实,天野里深,十六夜望月……
津岛修治:我好羡慕啊/流泪猫猫头.jpg
“津岛会长,十分感谢您来参加望月老师的追悼会……”助理送上一份伴手礼。
看着少年却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他想了半天,发现了这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个少年和十六夜望月带给人的感觉有些相似。
他忍不住内心思考。
同样的天才。
同样的仿佛孤身一人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
十六夜望月在十四岁时第一次自杀,在十六岁时获得成功。
而津岛修治……
助理看着模样清冷稚嫩的少年。
会是和十六夜望月小姐一样的结局吗?
[天才陨落,徒留世人叹息。]
他看着对方手中的风信子,神色莫名。
风信子的花语是……
永久的怀念吧?
果然,这两个人的关系一定还不错。
“津岛会长。”他低声叫住了献完花后转身离开的少年。
少年背对着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来。
“望月小姐说要用骨灰种一株蓝色风信子……”助理道。
少年低垂着眼眸,不知看向何处。
“我知道了。”他声音低沉。
祈愿幸福……吗?
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呢?
我只记得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平静。
以及从灵魂深处洋溢着的轻松感。
“对了,望月小姐寄给您的手稿……”助理继续道。
就是他替十六夜望月寄的件。
“并不是想向您要回,毕竟那是望月小姐的物品。”助理看着回头的少年笑了笑。
“只是……”他语气带着些许犹豫。
“那是最初的原稿,请好好对待。”他语气诚恳。
“那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他鞠了个躬。
“啊。”少年应了一声。
他朝着外面走去。
大庭春彦坐在轮椅上,保镖呈现半包围的姿态将他围在中间,一名保镖替他撑着伞。
看到津岛修治的身影后,一名保镖上前替他撑伞,一群人上了车离开。
助理看着这一幕,觉得那位津岛会长也许并不会像望月一样走向自我毁灭。
起码他的身边,还有亲人。
看起来和他处在一个世界的亲人。
……
“望月小姐喜欢风信子吗?”在车上,大庭春彦温和的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她要用骨灰种一株蓝色风信子。”津岛修治低着头伸手将别在胸口的白玫瑰取下。
“蓝色风信子啊……”大庭春彦若有所思道。
“她想为谁祈愿幸福呢?”他语气温和,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谁知道呢。”津岛修治碾着手中的白色玫瑰,漫不经心道。
“如果是送给修治你的话,修治会开心吗?”大庭春彦温和的注视着他。
“也许吧。”他随意道。
完全不会呢。
津岛修治打开车窗,将碾碎的玫瑰丢出窗外,随意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替我祈愿幸福这种事情……]
[真可怕啊。]
“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嫉妒呢,可是修治你真的嫉妒望月小姐吗?”大庭春彦好整以暇道。
“嫉妒哦,嫉妒的快死掉了呢。”津岛修治漫不经心回应。
“是吗?”大庭春彦意味不明道。
津岛修治不再回答,仿佛感到十分无聊般眼神倦怠。
“真无聊啊,我可是很想早点回霓虹见有趣的家伙啊。”他语气懒散。
“所以您可以满足我的小愿望吗?”他问大庭春彦。
“当然,既然修治都这么说了。”大庭春彦无奈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