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宜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大哥再等一等,应该马上回来了,陆砚的工作严谨,贸然打扰,他的领导会批评的。”
陆杰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清宜,犹豫了一下,“那我再等等。”
陆彩晴给他泡了一杯茶,“大哥,你喝口水提提神,二哥的工作忙起来经常加班到十点,十一点,他请假这么久,单位里肯定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
听到这句话,陆杰刚刚对沈清宜的那点怀疑瞬间减少了一多半。
沈清宜说道:“彩晴,你陪陪大哥,我去看看安安,”
“好的。”
沈清宜走到安安的房间,看到他坐在床上,抱着膝盖一动不动的,若有所思。
“你怎么还不睡呢?”沈清宜问他。
安安大眼睛一弯,“我想等你来哄我呢。”
其实他想等爸爸回来,汇报一下他今天偷偷交给自己的任务。
沈清宜摸了摸他的头,“好吧,妈妈来给你讲个故事。”
安安乖巧的躺下,听沈清宜给他讲故事。
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等沈清宜一走,又醒了,他听到大厅里面大伯和小姑姑谈话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陆砚回来了。”陆杰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
陆砚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陆杰,“大哥,不好意思,今天临时加班晚了。”
陆杰将情绪隐藏的极好,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笑了笑,对陆砚说道:“没关系。”
陆砚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大哥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和我谈了。”
陆砚的语气同样不疾不徐,让人摸不清态度。
“妈的事,彩晴跟我说了,谢谢。”
陆砚点了点头,“不用谢,都是一家人,我已经让人找好了房子,就在医院附近,这样方便你们照顾妈。”
陆砚这么好说话,陆杰心里反而有些没底,“陆砚,过去的事……”
“过去什么事?”陆砚打断他。
“妈就那个脾气,你多多包容,毕竟她是长辈,小弟你也教训过。”
陆砚笑笑,“我没放在心上,大哥还有事吗?”
陆杰摸了一下饿得发慌的肚子,忍了忍,“陆砚,大哥想在京都买套房子。”
陆砚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看好了地方?”
“去看了一下,手上还差一点。”
“差多少?”陆砚脸色淡淡。
“一万二。”陆杰说完又看了一眼沈清宜的房间门。
“那你算算,妈走了多久?以我的工资,在他们走的这段时间我能存下多少?”陆砚没有生气,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陆杰确能感觉到他生气了,因为只有他知道,陆砚真正对他生气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
这才是真实的陆砚,他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和气地笑笑,“那你能帮大哥多少?”
“那你觉得是妈的病重要还是你买房重要?”
陆杰一时怔住,“当然是妈的病重要。”
“那就先治妈的病吧。”
陆杰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维持的不自在,“陆砚,咱们是兄弟,你就不能给替大哥想想办法没,大哥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么一次。”
陆砚唇角勾了勾,“那要是我求你会帮吗?”
“当然,只要大哥能做到。”
陆砚笑笑,“好的,我记住了。”
陆杰最怕他这个笑了,连忙补充道:“前提是大哥能做到。”
陆砚点了点头,“当然。”
陆杰说了一圈,发现都是白费口舌,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进展,肚子饿的咕咕叫。
最后开口道:“我先回去,等妈过来了再找你。”
陆砚点了点头。
陆杰临走时又和陆彩晴打了个招呼,随后出门,研究院周围没有宾馆,而他为了看房方便,特意住在一个小区附近。
他快步走到公交站台,等了好久也没有公交车经过,好不容易向一个路人打听了下,才知道他坐的这个路线十点半是最后一趟。
他顿时气恼极了,这个陆砚一定是故意的,怪不对他笑得这么亲切,这狗崽果然一点也没变,哪怕是有了这么高贵的身份,还是藏不住他一肚子的坏水。
还有他那个儿子,跟他一模一样,没礼貌,牙尖嘴利,哪里像个正常的小孩。
他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四处走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刚准备打烊的小摊,准备去买点什么来吃,人家已经卖光了。
他又累又气地坐在公交站台的门槛上,在心里把陆砚骂了八百遍。
而此时,沈清宜和安安各自从房间里出来。
“陆砚,大哥他?”
陆砚笑笑,“没事。”
只是一道开味菜而已。
说完看了一儿子,“你怎么还不睡?”
“我等你呢?”
陆砚明白了,对沈清宜说道:“你先回房休息,等我一会儿。”
沈清宜转身出门。
陆砚把安安一把抱起,走到房间,“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安安把手捂在陆砚在耳朵旁边,嘀咕了一阵,陆砚点了点头,“不错,不能让姑姑知道了哦。”
安安眨了眨眼,小声道:“为什么不告诉姑姑?”
陆砚摸了一下安安的头,“如果教育和劝说能改变得了每一个人,可能就没人犯错了,姑姑需要自己体会,这样才深刻,好了,她不会有事。”
说完把儿子的衣服脱了,放在床上,又替他把被子盖上,“好好睡,爸爸去洗洗,明早送你去上学。”
安安撇撇嘴,“知道了。”
要明天早上才来,晚上肯定又是去哄妈妈睡觉,算了,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陆砚洗漱完,又回到安安的房间看了一眼他,才转身走到沈清宜房门口,轻轻推开了她的房门。
沈清宜听到动静立即坐了起来,“陆砚。”
砚轻声应了一下,把外套脱掉,坐到沈清宜旁边。
“大哥他?”
“没事,不过是让他在外面过一夜而已,小时候他暗地里对我做的坏事多了。”陆砚说着,把妻子搂在怀里,“初三中考的那一天,他为了让我考试失利,把我的准考证藏起来了。
那天我出门前明明检查过,到了学校却不见了,我原本以为是在路上掉了,跟班主任老师说完之后,他骑着自行车载着我,一路往回找,这一找就找到了家门口,这时我才发现门关了。
通常这个时候,彩晴会被爸妈带到地里去干活,但我那个无所事事的废物弟弟会留在家里照顾牲畜,可那天一个人也没有。
直到看到门上那把崭新的锁,我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