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鱼也不敢再调头去追庾庆他们,凭黑斗篷人的实力足以要她小命,没把她怎样已经算是手下留情,再不知好歹,一旦激怒了对方,她是一点活命的把握都没有。
为安全计,她还是搀着虎妞返回了人多的地方,至少那几个帮派的人见自己有事不会坐视。
几大帮派围攻蟾王的人马基本上都退下了,死伤太大了,地上倒下了一片,一般人员都不敢靠近了,只剩下申无空、沉金蝉、姑阳、魏约这四个上玄高手在围攻。
等连鱼带着虎妞返回时,决战也几乎结束了,皮坚肉厚的蟾王此刻的体表到处是残破伤痕,也如同刺猬般,身上插了许多的刀剑,一只眼睛已爆,口中的长舌也被斩断了,趴在地上如风箱般喘气,体表涌出的鲜血如浆。
申、沉、姑、魏四人各守一角,将其围困着,也都有些微微喘息,联手的阵势很明显。
这只不妖怪的强悍程度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原本各自争夺的四人,发现凭自己个人根本搞不定,情急之下不得不联手了,才将此妖给压制住了。
见喘息的蟾王迟迟难有反应,沉金蝉手中的金刀慢慢拖起。
尽管他站在蟾王瞎眼的那边,可蟾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另一只完好如琥珀琉璃的眼珠滴熘熘转了转。
沉金蝉突然腾空而起,双手把持金刀,举过头顶,奋力狂噼而下,刀罡如瀑,轰鸣着倾泻而下。
略抬头的蟾王显然看到了,忽发出一声怒吼,“聂日伏,你害我!”
旁人不知它这话是什么意思,终前悲鸣也改变不了什么,有冤也没人帮它申,谁叫它不合群。
咣!洞地震颤,地面被斩出了一道深沟,迅速被蟾王断颈处喷射而出的血水给灌满,蟾王头颅翻滚而去,四肢挠了又挠,终究是没了气力再挣扎,很快便静止了。
连鱼看的唏嘘,还真是金蝉杀了金蟾。
更稀奇的是,蟾王一死,周围的毒物不知受了什么影响,顿疯狂逃窜,如潮水般退去了。
申无空、姑阳和魏约也很快动了起来,利刃快斩,没几下便将蟾王的尸体给破了个四分五裂,那稀里哗啦的内脏在地面摊开在了一大片地方,血腥且恶心。
几位帮主却不管这个,招呼旁观的人手上,一群冲上来的人那叫一个搜肠刮肚。
段云游没心思关注这个,他在东张西望,在找庾庆等人的下落。
不一会儿,便有人从血湖湖中找到了那颗“润阳宝珠”,人多眼杂,私藏时未能躲过旁人的眼睛,当场就发生了争抢,两人争夺瞬间发展成了成片的混战,蟾王的内脏那叫一个血肉横飞。
眼看帮主们也要加入抢夺,姑阳突然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
也只有她星月帮的听令罢手了,其他帮派的人自然是不听她的,另几位蠢蠢欲动的帮主倒是瞅向了她。
姑阳当即朝他们喊道:“这种情况下的宝珠,不管谁拿到了,都要被其他几家围攻,你们确定要这样搞下去?”
“住手。”
“都给我住手。”
略作思索的其他几位帮主都纷纷出声喝住了杀红了眼的手下人。
金蝉帮血淋淋的一群人护着一人退到了沉金蝉边上,那人手上紧紧护着那颗宝珠,衣袖擦拭干净了那颗小儿拳头般大的金黄琥珀般珠子上的血迹,献给了沉金蝉。
宝珠入手温暖,沉金蝉暗暗欣喜,和贡山堂说的一般无二,应该是宝珠无疑,然目光一转,神情又凝重了起来。
天虹帮、星月帮和镇山帮的人马已经将他给围了起来,随时要联手围攻的态势。
段云游则在对飞鹰帮的人使眼色,一旦不对就要退离,不可能真为镇山帮卖命。
眼看上千号人的混战要全面爆发,蝎子帮的人已经赶紧退远了些,免得被殃及池鱼。
退到边边上后,六当家高长台还忍不住对其他几位当家的滴咕了一句,“我说,他们要是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还有捡便宜的机会?”
童在天、范九和茉莉相觑无语,发现还真别说,真要出现那种情况的话,确实有可能捡便宜。
尤其是童在天,知道蝎子帮不止眼前这些力量,还有飞鹰帮的大批人马暗中相助。
姑阳已经再次呐喊道:“沉金蝉,你现在拿了宝珠也出不去,老板娘是中立的,我建议你先把宝珠给老板娘拿着,待咱们都出去了,再争夺也不迟,你觉得如何?”
沉金蝉打量着四周,打量着其他几位帮主。
想了想的申无空道:“可以。”
魏约看向了连鱼,“老板娘意下如何?”
众人目光顿齐刷刷盯向了连鱼。
连鱼可不想掺和他们帮派之间的事,冷笑道:“我意下如何不重要,你们没发现少了几个能决定我们能不能出去的人吗?”
她畏惧那个斗篷人高手,不敢独自去找庾庆等人,准备利用这些人马数量上的优势。
闻听此言,蝎子帮的人小心肝一紧,发现各派的目光已经齐刷刷看向了这边。
于是他们很快被围了,已经拿到了宝珠的沉金蝉最大的担忧就是出去的问题,第一个杵到了蝎子帮众的跟前,逼问道:“你们帮主哪去了?”
自然而然的都认为蝎子帮帮主是和那挑山郞一起消失了,肯定是找蝎子帮的人追问去向。
童在天叹道:“沉帮主,我们也不知道,也想知道帮主去哪了。”
心里在骂,那狗帮主也真是的,熘哪去不说,自己跑还不带上大家伙,现在让大家伙怎么办?
因进入万壑池之前的事,姑阳早就看童在天不顺眼了,厉声道:“你一句不知道就想把我们打发了不成?”
另一边的段云游也急了,不知那蝎子帮的帮主是怎么回事,居然扔下一群卧底跑了。
这群蝎子帮的人跟他飞鹰帮的人没什么区别,至少绝大部分是他飞鹰帮的人,他不可能眼睁睁看到这些人出事不管,真要不管的话,这些人肯定要把他给供出来,那他一路欺瞒梁般等人可就说不过去了。
赶紧第一时间凑到梁般耳边,快速滴咕了几句,“老板的人还在其中……”
童在天已经是在暗暗叫苦,脸上也是一脸的苦,都快被姑阳给逼哭了,他就知道姑阳惦记上了自己的这条小命。
眼看姑阳趁着话题缓缓逼近,就要先拿自己开刀,他目光已经是不时朝段云游那边急瞅。
好在段云游没让他失望,紧急与梁般耳语后,梁般当众朗声开口了,“飞鹰帮,先把蝎子帮的人全部给我扣下来,一个都不许少。”
段云游略松了口气,立刻挥手示意,亲自带着飞鹰帮的人去控制蝎子帮的人手。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了梁般,逼近童在天的姑阳停步回头,皱眉道:“梁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得了提点的梁般澹定道:“润阳宝珠果真从蟾王身上找到了,说明聂城主也能进出这里,有老板娘在这里,聂城主还能不让老板娘出去不成?蝎子帮帮主和那个挑山郞干什么去了,谁也不知道,你敢保证他不会回来找自己的帮众?大家还没正常离开,现在就翻脸妄动他的人不合适。”
这些话众人听了倒也觉得有理,但也有些先入为主的想法,感觉这位梁公子似乎一直在帮那个蝎子帮帮主。然而想多了也没用,梁公子已经开口了,几位帮主也不好不给面子。
范九、茉莉和高长台对飞鹰帮的人来控制他们,还是有反抗心态的,毕竟他们和飞鹰帮的人交过手,也杀过飞鹰帮的人,不过以童在天为首的其他人却不断示意他们不要乱来,最终也只能是少数服从多数,认了。
连鱼也是梁般说的那种想法,不认为自己出不去,觉得聂日伏不可能把自己扔在这不管,可她并未放弃自己此来的目的,出声道:“宝珠可以先放我这,谁给我的,回头出去了我就给谁,眼前,你们还是先找到能出去的办法再说吧。”
地下湖边,庾庆几人匆匆赶到,四处张望,眼睁睁看着一群毒物退入了湖中。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毒物突然不再攻击他们了,落荒而逃般遁入了湖中。
此地说是湖边,不如说是在一处断崖边,地下空间的顶部好像也断在了这,有微朦朦的毫光如缓缓飘荡的云霞从上倾泻而下,像是垂下了一道天幕,又像是一只透明的大碗笼罩了眼前的巨大湖泊。
这微微毫光至少能让人看清前方大致的景象,不用再摸黑。
四处看了看的庾庆问手中抓的三足乌,“不是要过湖去你族的栖息地吗?为何要停下。”
三足乌:“你若非要这样硬闯过去,我也不阻拦,不过拜托你先把我给放了,我不想陪你送死。”
“送死?”南竹不解,“什么意思?”
三足乌:“你们之前看到的毒物不算什么,这湖中躲藏的毒物才是祖宗级别的,要杀你们轻而易举,我从空中飞来飞去没问题,你们能不沾水飞过去吗?我被你们攥在手里带过去,不是送死是什么?”
这样的吗?几人面面相觑。
南竹又问:“那我们怎么过去?”
三足乌:“等。”
“等?”南竹不解,“等什么?”
三足乌:“你们之前有听到各种哭声吗?等哭声响起后,才能过去。”
庾庆牙疼道:“不能从两边爬过去吗?”
打斗动静都停了,这样干等下去的话,一旦那些人找来,他们就白跑了。
三足乌:“从石壁上爬就不攻击你吗?你不知道那长虫子会爬、那蛙会飞?”
这话说的,几人都皱了眉头。
思索之际,南竹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那宛若垂下天幕般的毫光,问道:“这宛若毫光的玩意是什么东西?”
三足乌:“不知道。”
南竹歪头瞅了瞅,然后试着伸手,伸出了一根手指去触碰,去试探。
“你手真多,就不怕有问题?”庾庆出声喝止了他,南竹干笑着放下手后,庾庆又将手中抓的三足乌伸了出去,拿三足乌去试探那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