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故戴好手套,弯腰拾起滑雪板,不情不愿地往林夏那边去了。
对方步伐混乱。
摇晃踉跄。
然后她就撞树了。“……”
莫西故快步走上前,从背后握住林夏的胳膊,将人从大树桩上拽了过来,“我教你滑雪,不要像个笨蛋一样混在人堆里表演你那高超的撞人绝技了。”
林夏语塞。
见她不说话,虚心求教。莫西故也放缓了声音,指导她:“双脚用力踩在滑雪板上,两只手握紧支撑杆,身体前倾,稳住。”
来回跟在她身旁滑了几遍。
莫西故准备试试。
“我在底下等,你从山腰上滑下来。记住稳住重心,眼睛不要四处晃动,等会儿直勾勾地盯住我就可以了。”
林夏点点头。
在她的陌生领域,学习的时候她还是挺顺毛的。
其实她乖下来的时候,也不是很讨人厌。多看几眼,也是有点讨人喜欢的。
莫西故多看了她两眼,又叮嘱了几句,便往雪道下边走了。他站在定点的位置,朝山腰上的林夏招手,示意她可以滑。
对方沉了沉气。
记住莫师傅教学的流程步骤,按部就班一鼓作气滑了下去。
“啊——”
“噗——”
伴随着女人轻微的叫声,她毫无征兆噗地一下扑进了直勾勾盯着的目标人物怀里。莫西故被她撞得身体稍稍后仰,稳住重心的同时伸手接住了她。
“学会了!”
“滑雪也不是很难嘛!”
听到她的声音,莫西故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抱着她的那刻,男人立马收回搂在她腰间的双手,像是摸了烫手的山芋,他火速将两只手背在身后。
没察觉到男人异样的林夏,原地踩了踩滑雪板,随后踮起脚伸手拍了一下莫西故的肩膀,“谢谢你啦莫影帝,回国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等莫西故回过神,林夏已经走远了。
视线里。
女人拉着滑雪板乐呵呵地往山腰上跑,这就跟小孩子找到了新奇的事一样,玩得飞起。
他视线变得模糊。
几秒后慢慢聚焦,又变得清晰。
莫西故注视着雪山上的林夏许久,而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仿佛还能感觉到搂上她腰肢时的触感。
这个感觉似曾相识。
很熟悉的样子。
不会又是在梦里摸过吧?
他发誓他肯定没见过林夏,先前第一次在片场休息室见她,听到她的声音,也莫名有根弦跳动了几下,今天也是。
“哇——”
听到女人兴奋的喊声,莫西故抽回思绪的同一时刻迈开步子,朝她滑下来的那个方向走去。
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谢谢莫影帝!”
道完谢,林夏站直身子,蹲下身拿起滑雪板,又往山腰去了。
之后她玩了很多趟。
每一趟莫西故都在山下等她,接住她。
林夏的话也在变化:
“谢谢你啦莫影帝,回国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谢谢莫影帝!”
“谢谢啦!”
“嘿嘿嘿。”
“wink~(一个眨眼的眼神)*”
远处。
许特助:“莫少今天都不秀技术了,专心致志在教林小姐滑雪,很难得。”
作为花孔雀,莫西故做人的标准就是热烈。
走到哪。
他都喜欢被众人的目光追逐,受到追捧。很少会这样低调地待在同一个地方,陪着某一个人玩一件重复又重复的事儿。
傅承御望着远处正在山底接了林夏的莫西故。
他抱住了她,随后女孩又美滋滋地拉着滑雪板上去了,男人则待在原地等。
画面勾起记忆的丝线。
不知道想起什么,傅承御冷漠的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动容,随后又恢复成一贯没有表情的样子。他起了身,往雪场休息室走了。
“傅律师您不玩了吗?”
“嗯。”
-
这边。
蓝色雪道旁。
喻唯一终于玩累了,坐在长椅上休息。盛世前往自助贩卖机给她买热饮,走的时候叮嘱她别乱跑,雪场人多,以免滑雪的人撞着。
她点着脑袋乖巧应着。
男人走后不久,几个提着小桶桶,拿着小铲铲的小孩儿在云杉树下挖雪。见喻唯一孤零零坐在那,其中一个小男孩朝她走过去,热心地分了她一个小铲子。
然后。
云杉树底下多了一个挖雪的。
“哇——”
“黑色雪道有个人在滑雪,技术蛮不错的,过去看看。”
“职业选手过来秀技术了?”
“看动作不像专业的,没有那么流畅华丽,但是放在一般游客里也算是吸睛的了。”
听着路人的交谈声。
喻唯一停了手里挖雪的动作,抬头往黑色雪道那边看。
乌泱泱一堆人。
远远能望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她从陡峭的斜坡奋力而下,冲过狭窄的雪道,在空中翻腾一周,落地的时候没站稳,踉跄了两步勉强稳住重心。
满分一百分的话。
这个可以给个及格分六十。
不算好看,技术也一般,可以看个热闹。
玩黑色雪道的人很少,围观群众都是非专业的路人,纷纷对女人的技术鼓掌欢呼。
喻唯一视线定格在熙攘的人堆里。
儿时他们一家三口经常来瑞士,来萨斯费雪场。她记得她六岁那年,趁着父母恩爱双人档滑雪,她偷偷溜去了黑色雪道。
当时她获得一致好评。
来度假游玩的专业滑雪运动员都对她称赞有加。
欢呼鼓掌声鸣动。
冰川雪光与拥挤人潮交相辉映,让人眼花缭乱。喻唯一却还是第一眼看到了站在落叶松树下,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
他大概十岁吧。
瑞士的阿尔卑斯山冰川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阳光最灿烂最为纯净。可是落在他身上,并没有驱散那些阴霾灰烬。
他很阴郁。
灰暗的少年站在太阳光下与众人格格不入。
她看他的时候,少年也望向了她。隔着汹涌的人潮,两人对视了许久。她想朝他走去,父母这时却喊了她。
等她回了父母的话,再偏过头,那处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小唯一家庭幸福。
她是沐浴在阳光里长大的花骨朵。
共情能力强。
不清楚少年的过往,却心疼他受过的伤。小唯一找了整个雪场,想送他一根棒棒糖,终于还是没找到人。
傍晚回家路上。
她和父母分享见闻。
她说:“妈妈,我在雪场看见一只受了伤的小刺猬。”
喻母:“宝贝去照顾他了吗?”
唯一:“他走得太快了,我没有找到。”
喻母:“或许那只刺猬也看到了你,感觉到你在关心他哦。”
唯一:“我好想把他带回家,在咱们家里,他肯定不会受欺负的,真讨厌欺负过他的人。”
喻父:“没关系的宝贝,有机会还是会遇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