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世上这最强大的军队还是得属金军,可即便是不可一世的金军,在面对这宋军的火器时,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更别提这交趾军了。
可是这火器真的就有这么厉害吗?
其实就当下而言,也还只能说是火器初长成的年代,不至于说能够取代冷兵器,最大的作用,也就是丰富战术。
之所以这火器却能够屡屡重创敌人,关键还就是上面提到的这是火器初长成的年代,因为是初长成,故此鲜有人见过,对宋军的火器是一无所知,交趾士兵久居南边,而宋朝的战争基本上是围绕北方展开的,故此交趾士兵对火器更是一无所知,更加令他们恐惧的是,他们不知道宋军手中还有什么秘密武器,可惜的是他们也只能在战争中去摸索,用一条条性命去体验。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是交趾军打了这么久,连对方武器都没有搞清楚,这战还怎么继续打下去啊!
难啊!
白雾未散,灰雾又起。
交趾士兵还未从暴雨梨花箭的恐惧当中走出来,这神火乌鸦就跑来临幸他们了。
真是**迭起啊!
这神火飞鸦虽然没有暴雨梨花箭那么密集,让人打心里的胆寒,但是神火飞鸦的威力却非常大,毕竟体积大些,装的火药也多一些。
关键还是在于这交趾士兵在白烟之中,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这白烟就很好的掩盖住了神火飞鸦的劣势,让交趾士兵无从躲闪。
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真是将交趾士兵的魂都给炸没了,其实这爆炸力还不足以大规模杀伤,关键是里面还有暗器,这一爆炸,里面的铁屑就拥有了击穿人身体的威力。
只见很多交趾士兵,人未倒下,但是身上却有着几个流血不止的小孔,看得都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个大坑边上都淌满了尸体。
在船队火力的掩护下,突击队也已经全部登岸,他们没有往前冲,毕竟人数太少了,而是护住浮桥四周,与冲上前来的敌人近身肉搏。
中路的交趾士兵几乎被火器弄得是死伤过半,但是从两边冲上来的骑兵却给突击队造成了一些的麻烦。
因为两边一旦近身,韩世忠也不敢乱用火器了,害怕误伤到自己人。
但是宋军最强的本事就是对付骑兵,倒不是说他们是骑兵的克星,只是他们实在是被骑兵坑苦了,那都是血的教训,就好像现在交趾士兵体验火器一样。
个个都是经验丰富,董先杨再兴王贵各自领一队兵结成方阵,前面盾牌兵,挡去敌人的骑射射来的箭矢,又硬抗敌军骑兵的冲锋,后面是弓箭手,两翼是刀斧手,镰钩枪兵。
弓箭手隐藏与盾兵后,弓弩朝上用密集的箭矢去杀伤对方的骑兵。
待敌军骑兵靠近时,两翼突然张开,刀斧手和镰钩枪兵掩上,刀斧手挥起大刀大斧专砍马脚,而镰钩枪兵则是处在外围,钩住马腿,骑兵落下时,刀斧手立刻冲上去斩杀。
四个不同的兵种配合的完美无间。
要知道这交趾的骑兵相对于金军的骑兵,那真是全方位落后,而且不是一点半点,而宋军又与金军交过无数次手,所以宋军的重步兵一跟骑兵对战时,习惯性的拿出打金军那种心态来了,可这一打起来,宋军登时感觉轻松许多,好像对方就是不堪一击。
这时候,宋军在北岸的主力也陆续通过俘虏来到了南岸,这些士兵一下浮桥就立刻投入了战斗。
这——这宋军何时变得这么强了。
李全圣睁大双眼看着三架浮桥上的那一条条长龙,不禁又惊又怒,脑子也是飞速运转,几乎是咆哮道:“升龙军听令。”
“在。”
“立刻两翼包抄敌军,无比要将敌军击退到北岸。”
“喏。”
这升龙军可是交趾军的王牌,就跟上四军是一个概念。
这人的思维都是在压力下爆发的,爆发不了的通常都是死。
李全圣经过观察后,发现中路大军全部宋军的水师给击退了,反倒是两翼的骑兵近身,虽然不致命,但是也给宋军造成非常大的麻烦,于是他让士兵绕开宋军火器的攻击范围,两翼包抄。
拥有千里眼的韩世忠立刻洞晓敌军的用意,这暴雨梨花箭虽然可以调整角度,但是敌军是走了弧线过来,那么对于他们而言,这距离就远了,等到敌军进入射程范围内,又与宋军很近了,这时候若发射暴雨梨花箭的话,可能会对自己士兵造成很大的伤害,于是韩世忠立刻下令其余战船再度前进五十步,依靠弓箭射击两翼包抄过来的敌人。
既然敌人是走弧线,那么肯定就要靠近岸边。
战船上面的弓箭手得令后,立刻弯弓拉箭,或用连环弩击杀敌人。
交趾军也不敢示弱,在盾兵的掩护下,来到岸边,利用弓箭手射杀敌人。这战船上的士兵躲藏的地方很少,渐渐开始死伤起来。
场面也开始变得焦灼起来。
李全圣见这一招果真有效,立刻又派出五千长枪兵和五千标枪兵从两翼掩上。
毕竟宋军的突击队只有五千人,虽然南岸的主力已经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但是浮桥就这么宽,而且还有好几百米长,这一时半会大军不可能一涌而至,而交趾兵却连绵不断的杀了上来,饶是有杨再兴这等杀人狂魔,宋军也开始有些抵挡不住了。
如果突击队全军覆没,敌人烧毁浮桥,那么前面的一切都将会成为徒劳,胜败就在旦夕之间。
但是天平似乎又再向交趾那边倾斜了。
李奇一直拿着千里眼观察南岸的战况,心里也是非常着急,皱眉道:“南岸地形开阔,可惜我骑兵不能同时到达,否则的话,定能重创敌军,岂容对方骑兵在那耀武扬威。”
这本是李奇一句发泄之言,却让岳飞心中一亮,又拿起千里眼看了一会,随即放下,道:“枢密使,敌军是从两翼包抄过来,左右两边的浮桥受到了猛烈的攻击,唯独这中路浮桥的敌兵最少,想来也是敌军忌惮我方的火器,我们可趁敌军未包抄到中路来时,先让骑兵从中路渡江,然后以攻代守,直取对方的大本营。”
赵菁燕却谨慎道:“可是主力未过,骑兵就贸然渡江,可能会遭受很大的损失。”
这骑兵从浮桥走,前面必须要有步兵的掩护,要是冲不起来,骑兵就等于自废武功。
李奇当机立断道:“管不了这么多了,今日我必须过江。岳飞牛皋你们立刻率领骑兵从中路渡江。”
“遵命。”
命令一下,骑兵冲锋的号角立刻吹响。
韩世忠一听这号角声,就知道李奇他们要出动骑兵了,心想这岸边我们与敌人已经战成一团了,而且还是被敌人压着打,骑兵根本无法展开,要是这来回一冲,岂不是把自己人给冲散了吗?为何枢密使要在这时候出动骑兵了?难道——?
念及至此,他目光眺望正前方,又转头瞧了眼中间那架浮桥,登时恍然大悟,立刻下达死命令,让两边浮桥周围的士兵一定要挡住敌人,决不能让敌人靠近中间浮桥。
随即又让中路的船队全部靠上去,集中火力,尽快解决中路那为数不多的敌人,又让中路的杨再兴迎上去打,给予骑兵足够的登陆空间。
咚咚咚!
不消片刻,岳飞牛皋二人亲率五千骑兵浩浩荡荡奔赴南岸。
两边士兵得到命令后,个个都是奋不顾身,拼死不让敌人两翼的敌人往中间靠拢。
三架浮桥间的小型战船几乎都是贴到靠边了,疯狂的射击,即便是中型战船也都来到了一个极限的位子,实在是再往前就水深度就不够了。
李全圣见宋军骑兵开始渡江了,又见江面那两艘艨艟都在都由纵向变成了横向,往中间的巨舰靠拢,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他实在是不敢往中路增兵,很明显宋军船队已经将火力集中在中路,而且又前进了不少,这往上冲,那后果根本无法预计,但是此时不容他多想,语气急促道:“匡雷,王军。”
“末将在。”
“你们二人立刻各率五千兵马前去支援两翼,一定要赶在敌军骑兵成形前,包围中路的敌人。”
这无疑是破釜沉舟。
“遵命。”
……
“杀啊!”
双方都杀红了眼,杀声震天。这战争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交趾士兵也都豁出去了,匡雷王军领着士兵们张牙舞爪的杀了上去,左右两边的宋军活动范围开始渐渐在缩小。
双方统帅都是异常紧张,这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韩世忠见敌军又在增兵两翼,知道敌军也已经洞晓岳飞的用意,暗自嘀咕一句,这交趾小儿倒也非草包。但是他现在已经只能祈祷岳飞他们快点渡江,因为他已经用尽了手段。
梁红玉拼尽全力击鼓,鼓声急促,似在催促浮桥上的士兵再跑快一点,又似在给那些与敌军厮杀的士兵打气。
左右两边浮桥上奔走的士兵见到前面的弟兄们是一个个倒下,胸口是怒火中烧,拼了命的往前赶,就是依靠这连绵不断的士兵补上,硬是将敌人挡在了左右两边。
交趾士兵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口气。
“再兴上马。”
“好!”
说时迟,那时快,岳飞牛皋已经来到了南岸。
一名士兵从杨再兴的战马跃下,一身鲜红的杨再兴一个纵跃跳上战马,将手中的两柄大铁斧扔在地上,这铁斧扔在地上,都没有人去拿,太重了,一般士兵哪里舞得动。
“将军。”
两名士兵扛着杨再兴的巨枪走了过来。
杨再兴一手拿过来,就准备冲了。
岳飞忙道:“且慢。”言罢,回头望向韩世忠。
韩世忠挥动着緑旗。
不消片刻,五千骑兵已经全部渡过富良江来。
但凡装有床子弩的战船全部已经是箭在弦上。
岳飞朗声道:“各位弟兄,擒贼先擒王,我们直取中路,先破敌军的大本营。”
“吼——”
“杀啊!”
岳飞牛皋杨再兴兵分三路纵马直奔交趾军在南岸的大本营而去。
“可恶。”
李全圣见对方的骑兵冲杀过来,懊恼猛地挥下手,终究还是没有阻止他们,急促道:“快快拦住他们。”
他手下的士兵纷纷冲上前去。
嗖嗖嗖嗖!
突然间,一阵箭雨如雷电一般的从岳飞他们头上越过,落在了前方数百步外,只见洞穿了第一排出击的交趾士兵。
白烟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