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迪注定会成为银州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物,秦淮重机在市委诸多部门的协调运作之下,于2005年11月成功登纽交所。上市之后,秦淮重机的股票单日价格飙升百分之九十,募集资金达20亿美金。
因为海量资金注入及上市效应的刺激,秦淮重机生产线被盘活,同时开始涉猎重型机械领域的服务领域。
秦淮重机成功上市之后的发展重心,已不仅仅满足于产品制造,开始逐渐往营销渠道涉猎:其一,全国建立近百家重机营销服务点,经营业务涉及重机及配件的销售、修理、保险、租赁等;其二与国内外数十家一线重机品牌达成战略合作关系,取得全国经销权。秦淮重机从一个制造型企业,逐步往服务型方向发展。
随着全球经济结构变化,生产型企业注定从暴利时代转变为薄利时代,而在这个关键的转折点,营销平台一步步走到台前。秦淮重机名义上是重机制造企业,开始转型向重机的服务领域转型,这是一个非常有创意及前瞻性的创举。
若能控制了渠道,那么便能将生产企业的资产转为自己的周转资金,通过庞大的周转资金,不仅可以盘活营销渠道,甚至还可以转向其他暴利的产业进行投资。
这个创意源于如今炙手可热的家电连锁行业。其实家电连锁行业本身并不生产家电,它只是利用各大家电生产商的产品,搭建一个丰富的家电集中地,这样便控制住了家电生产商的销售渠道,在谈判时,通过无形的渠道优势,获得丰富的资源。
按照这种思路,未来的秦淮重机将在全国建造数十个重机产品大市场,但凡有重机需求的企业,便可以在这个大市场内购得自己需求的产品。同时秦淮重机可接受定制服务,按照企业自己的需求,制造特定的重机产品,同时提供售后服务,帮助客户打消后顾之忧。
徐鹏因为在上市过程中承担重任,作出贡献,展现才华,一举成为秦淮集团的核心管理层,同时因为上市股权分配,成为身价千万的富翁。国有企业改制,虽然砸碎了徐鹏的铁饭碗,但让他改头换面,成为了一个成功的商人。
徐鹏的儿子过十岁生日,在金盛酒店摆了三十多桌,并邀请方志诚参加。方志诚被安排在主桌,在座其他人都是秦淮重机如今的高层,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身价千万的人物。
原先众人见方志诚年轻,都不以为意,经过徐鹏介绍之后,顿时对方志诚另眼相看。宋书记的秘书,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纷纷起身给方志诚敬酒。于是生日宴会还没进行半个小时,方志诚便头昏眼花,赶忙往厕所跑。
方志诚在卫生间呕了一阵,出门洗了一把脸,正准备拿抽纸,却见徐娇笑盈盈地站在身边,手里递过纸团。方志诚苦笑着接过,轻叹道:“等会得找个机会悄悄溜走,不然今天得爬走出门了。你等会跟你哥打个招呼吧。”
徐娇翻了一个白眼,见方志诚嘴角还有水珠,又撕了抽纸,给方志诚擦拭了一把。方志诚头脑昏沉,没反应过来,但是还觉得两人的动作太过亲昵暧昧了一些,讪讪地笑了笑。
徐娇轻声抱怨道:“怎么?难道觉得不好意思?”
方志诚耸耸肩,轻声道:“我脸皮虽厚,但也知道分寸,这大庭广众的,周围都是你的亲戚,若是看到咱俩那样,可得坏你名声了。”
徐娇轻哼一声,不悦道:“你啊,就是怕我缠着你……”言毕,她转过身,往外走,
方志诚发现徐娇身姿轻盈了不少,心中一荡,便放缓了步子,跟在徐娇的身后半尺处。
徐娇突然停下脚步,两人差点撞在了一块,方志诚苦笑道:“你又怎么了?”
徐娇眼圈似乎有点红,垂下眼睑,轻叹道:“听说你要离开银州了?”
方志诚微微一怔,挠头笑道:“玉茗姐告诉你的?不过只是去下面县城挂职而已,又不是永远不回银州了!”
徐娇抬起眸子盯着方志诚清秀白皙的脸扫了扫,道:“我只是气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方志诚从徐娇的语气中听出满满的情意,不敢多想,轻叹道:“这不是还没有确定吗,等通知下来之后,我才打算逐个通知朋友们的。”
徐娇哀怨了一声,勉强挤出笑容,叹道:“你啊,就没有把我当做自己人……”
说完,徐娇转过身,快步出了卫生间,留下方志诚呆滞的身影。
徐娇不知道自己与秦玉茗的关系吗?她为何还要对自己表现出如此亲昵的态度?方志诚很难猜到徐娇的心思,不仅连连苦笑。
感情这回事,谁又能说得明白,方志诚越是对徐娇拒绝,越让她感到弥足深陷。徐娇知道方志诚与秦玉茗的关系,但她还是忍不住在每个夜晚去想方志诚,这源于人内心的本能,即使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想法,也难以改变。
方志诚没有再回到座位上,出了酒店门口,给徐鹏发了一条短信,徐鹏没有回复,定是在忙,方志诚琢磨着就这么低调地离开吧。
刚掏出钥匙,准备打开车门,身侧传来一阵香风,方志诚侧脸一看,苦笑道:“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徐娇将钥匙套在指肚上绕了两个圈,轻叹道:“四下找了你一圈,发现你失踪了,便跟了过来。你喝了那么多酒,可不能开车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方志诚歪着脑袋,疑惑道:“你会开车?”
徐娇点点头,笑道:“你也太不关心我了,我上个月拿了驾照,周末便准备去提车。”
方志诚将车钥匙塞到徐娇的手中,颔首笑道:“美女当司机,我的荣幸。”
徐娇果然是新手,动作一点也不熟练,方志诚拉开副驾驶位置下方的拉钩,半躺下来,笑眯眯地望着徐娇操作。
“你这个车太烂了,一点也没有教练车好开。”徐娇终于发动车子,红着脸抱怨了一句,然后车速以三十码左右,缓缓驶出。
“哦?”方志诚没好气地轻叹道:“徐大美女发话了,明天我便去改装一下,参考教练车那般,把车子从里到外翻新一遍。”
徐娇甜甜地笑了一声,下脚却是过猛,油门轰了一声,车速飙到了四五十码,方志诚触不及防,被吓了一声冷汗,在瞄向徐娇时,只见她满脸歉意,吐着舌头与自己打招呼。
方志诚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叹:“我终于知道这世界上最能醒酒的药方是什么了!”
“什么?”徐娇疑惑道。
“新手开车,然后让我这样胆小的醉鬼坐在副驾驶,被多吓几次,保证一会儿便能清醒了!”方志诚耸肩苦笑。
等徐娇将自己送至小区楼下,方志诚又将徐娇送到马路边,见她上了出租车,才返身回到家中。
秦玉茗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方志诚满身酒气归来,皱了皱眉,叹道:“每次都让你少喝点,不听话。”
方志诚凑到秦玉茗脸边,嘿嘿笑道:“男人嘛,总得应酬。”
“男人啊,总有那么多的理由!”秦玉茗将方志诚推到沙发上,然后从卫生间里打了一盆温水,然后将毛巾递给方志诚,方志诚抹了一把脸,觉得舒服了许多,突然想起,即将而来的调令,暗忖如此悠闲的好日子,却是不多了。
“茗姐,我去下面挂职,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方志诚将毛巾放在温水里拧了一把,然后将之舒展开,搭在脸盆上。
秦玉茗咬着红唇,似乎在思考,瞄了一眼方志诚,见他嘴角带着坏笑,知道他是在故意试探调笑自己,轻哼一声道:“我巴不得你赶紧滚蛋呢,那样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多么轻松。”
方志诚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可怜地说道:“茗姐,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一边说着,一边凑到秦玉茗的身边。
秦玉茗轻推了一把方志诚,低声笑道:“离我远点,身上一股酒味。”
方志诚却是伸手搂住了秦玉茗的腰,故意撅起嘴巴要去亲吻,秦玉茗不依从,两人顿时便纠缠起来。
“滴滴滴……”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起,方志诚听出是办公电话,便松开了秦玉茗。秦玉茗连忙往后跳了三步,朝方志诚挥了挥粉拳,然后往卫生间去帮方志诚放洗澡水。
方志诚取出手机,发现是王柯打来的,这么晚定是有什么急事,便踱步走到阳台,接通电话。
王柯语气深沉,凝重道:“志诚,出大事了,夏光明自杀了。”
“啊?”方志诚拧起眉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夏光明是东台县常务副县长,实权人物,而此次方志诚下去挂职的地点,便是东台县。所以王柯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方志诚。
如此看来,东台县水深,可不是浅滩,而是龙潭虎穴,方志诚此次前去挂职,怕是没有想象中那般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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