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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少群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他人生还是第一次这么畏手畏脚,没想到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给摆了一道。他内心很难接受这个结果,所以使得心态变得极其畸形,甚至有些扭曲。
家人是邓少群的敏感点,祸不及家人,他认为官场博弈不应该牵扯到家人,这是最起码的原则,但方志诚毫无底线,打破了这个规则,让他怒火攻心。
在喻金平的联系下,邓少群与金锋见面。为怕被人发现,邓少群选择汉州城东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茶楼。这间茶楼从外表看上去,瞧不出什么名堂,但本地人却知道这个茶楼开的时间够久,差不多足有十多年了。
邓少群认识这间茶楼的老板,他喜欢吃这家茶楼做的汤包,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吃一次。邓少群跟老板寒暄两句,上了二楼的包厢。
比起在云海的时候,金锋显得更加精神了些,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锃亮的棕色皮鞋,宛然一个成功人士的模样。
喻金平介绍道:“邓书记,这就是来自银州的著名企业家金锋。”
邓少群与金锋握了握手,笑道:“久仰金总大名。”
金锋笑了笑,道:“邓书记,我一直想拜访您,不过您工作太忙,所以我害怕打扰您。”
邓少群摆了摆手,淡淡笑道:“金总可能不太了解我的性格,像对你们这些客商,我是很欢迎的,无论何时来找我,我一定会抽出时间来与你们沟通、交流。”
金锋点了点头,笑道:“别人都说邓书记性格火爆,我还挺忐忑不安,今天一见发现那些都是谣言,您很热情。”
邓少群哈哈笑道:“我的脾气是不好,但那些仅针对工作,若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得力,我自然该说要,该骂得骂。”
金锋很自然地拍了个马屁,道:“邓书记,您果然是一个很直爽的人,说话不拐弯磨脚,直来直往,这在官场之中实属少见,我很欣赏您。”
邓少群摆了摆手,叹气道:“我这个性格不太擅长在官场中生存,我也想改变呢,不过年龄大了,性格早已定型,根本改不了,索性就顺其自然了。”
金锋轻轻地摇头道:“邓书记,这是您的个人魅力,千万不要改,现在无论国家还是省里都重点培养一些有个性的官员,我认为您很符合条件。”
金锋这拍马屁的功夫实在高超,不过邓少群也不是那种肤浅之人,但也因为金锋诸般示好,拉近了与他的距离,少了许多戒备之心,他笑了笑,问:“金总,不瞒你说,今天之所以跟你见面,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金锋会意地一笑,“方志诚?”
邓少群暗忖这金锋反应很快,点头道:“没错,据说你曾经是他的同事,对他很了解?”
金锋叹了一口气,道:“若说同事或许还不妥当,真正而言,他是我的仇人。”
“仇人?”邓少群暗忖此事变得有趣起来,“你为何与他结仇?”
金锋露出一副很沮丧的表情,道:“邓书记,我原本也是体制内的人,被他砸了饭碗混不下去,这才下海的。虽然这两年从商取得的成绩不错,但还是少了一种归属感……”
邓少群好奇道:“他是如何逼着你下海的?”
金锋与邓少群的谈话极有技巧,他这两年的成长速度很快,从一个不可一世的大秘,转变成了一个狡猾聪明的商人。以前的金锋,眼高于顶,别说一个区委书记了,即使一个正厅级市长,他也不一定放在眼里。如今的金锋变得见风使舵,善于察言观色,成为了个精明的上任。
人跌了一跤,并不意味着永远失去站起来的资格。金锋不仅爬了起来,而且变得更加成熟。金锋叹气道:“当初宋文迪在银州上任的时候,我是市长夏翔的秘书。宋文迪为了争夺权力,不惜制造了各种阴谋,导致夏市长最终落马,而我呢也因为此事彻底在官场上站不住脚,只能被迫辞职从商。而方志诚当时是宋文迪的秘书,不少阴谋都是方志诚出的点子,从某种角度上,他才是罪魁祸首!”
邓少群能从金锋愤怒的语气中听出他对方志诚的仇视,不得不说,金锋的表演实在太到位了,邓少群完全相信,金锋与方志诚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邓少群点了点头,道:“金老弟,你对方志诚的看法与我不谋而合。作为霞光区的一把手,我自然希望与这个副手打好关系,不过他来到霞光之后,总是不停地找麻烦,让我苦不堪言。现在,他甚至开始计划对我的家人下毒手,这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
金锋眼中露出憎恨之色,怒道:“他就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阴险小人,对付他的话,你也只能比他更聪明,得用一些歹毒的方法。”
邓少群疑惑道:“哦?莫非你有对付他的方法?”
金锋这时笑了一声,道:“邓书记,我是一个升斗小民,如何对付他一个区长呢?真正想要对付他,还需要同等重量级的人才行。”
邓少群暗忖金锋够精明,他原本是这么琢磨,既然金锋这么痛恨方志诚,那么自己因势利导,利用他来设计阴一下方志诚。金锋哪里会中招,简单的一句话,就跳出了自己设下的坑。
邓少群轻叹道:“说实话,我也调查过方志诚,此人几乎没有弱点,很难找到对付他的方法。”邓少群瞄了金锋一眼,他决定将话语权交给金锋,一般这样做,可以更好地套出对方的想法。
金锋不动声色,沉声笑道:“那是您不够了解方志诚。他的弱点很多,比如跟一群女人关系不清,还有他的资产情况从来不透明……”
邓少群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
金锋暗忖邓少群也太过狡诈,自己已经说得这么清楚,还故意摆出一副不解其意的样子。金锋也懒得跟邓少群继续兜圈子,他从皮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放在邓少群的手边,沉声道:“这是我这几年积累的资料,相信您一定可以用得上。”
邓少群接过之后随手翻了翻,嘴角不自然地露出一丝诡异笑容,很快一闪而过。他将资料缓缓放在旁边,轻叹道:“资料我收下了,不过事情恐怕没那么好办。这次金总来汉州,想必也是带着项目过来的吧?我听老喻说过,你带来的项目规模不小,要一口拿下四百亩的地,气魄十足啊。”
金锋见邓少群转移话题,也就不再纠缠方志诚的事情,笑道:“霞光区的潜力不错,尤其是汉州连接琼金的西南地段,会成为琼汉同城化的主战场,在未来的升值空间很大。不瞒您说,我以前是搞房地产中介的,后来与一些炒房团关系相处得不错,去年开始接触房地产开发,也成功运作了几个项目,我有信心拿地,只怕邓书记不肯给我优惠。”
邓少群摆了摆手,道:“来霞光投资,我欢迎还来不及,至于优惠嘛,一定会给你现在区里最好的政策。”
与金锋又聊了一两个小时,两人这才作别。邓少群坐在原位,喝了一口茶,喻金平送走金锋,快步走入,邓少群指了指位置,让他坐下,问道:“你觉得此人怎么样?”
喻金平摇了摇头,叹道:“看不透,深藏不露,功夫修炼得很深。”
邓少群颔首赞同道:“他太敏锐了,知道咱们跟方志诚不和,所以才抛出了诱饵。”言毕,他用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那份材料。
喻金平道:“咬不咬饵呢?”
邓少群眉头拧紧,陷入沉默,他自然瞧出金锋是想借自己之手报复方志诚,这上面的资料肯定煞费苦心,而且对方志诚招招致命,但他必须要考虑清楚,既然拿了金锋的材料,会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最终沦为金锋手中的棋子。
就在这长时间的沉默中,邓少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公安局副局长赵谦和打来电话,他语气有些不安地说道:“老板,情况有些不对劲,我原本打算找受害者家属好好聊聊,看能不能私下解决此事,没想到那两名受害者家属已经被藏起来,根本找不到他们人。我怀疑,有人从中动了手脚,故意让我们找不到。”
邓少群知道赵谦和的用意,所谓找家属好好聊聊,就是威逼利诱,让家属改变主意,打消追求责任的想法,如此一来,邓少安自然无罪释放。但现在家属被藏了起来,意味着这条路走不通了。
邓少群用手手掌重重地砸在那份金锋给自己的材料上,沉声道:“既然你丝毫不遵守规则,那我也就没必要给你留有余地,就拼个鱼死破吧!”
喻金平从邓少群看似冷静的态度中瞧出怒火,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邓少群现在这个状态,很难听进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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