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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前,她搬空首富库房去流放 第482章 人至险途,别无选择

“要不是你非要拉拢吴家做什么美业,吴家耕种粮食就不会破产!”

祁雅儿知道吴家从粮业转到美业的事情。

从前同姜王府做生意的商户,除去吴家无一幸免,都被崇明帝下令灭族。

不用想,肯定是受了她这对堂兄堂嫂的庇护。

而受庇护的条件,无疑与放弃田地权转行有关!

祁雅儿摇首,“吴家转做美业后,风头一时无二。”

“什么治口臭的五香丸,祛斑除皱的千金面膏,各个供不应求。”

“去年,行商们大肆买进吴家货物,运往各州各县乃至京都售卖。”

“有那么一阵子,吴家的确赚得盆满钵满。”

偏偏,吴家老爷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商户。

他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用,抵押全部房产地契不说。

还问钱庄借了巨额银票!

他将银钱一股脑地,全投进了妆容用品的生产,就想疯狂抢占市场。

祁雅儿闷声冷笑,“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各地流匪结成军队,战乱频起,愿意在脸上花银钱的女子越来越少。”

“连青楼这种需要靠容貌经营生意的地方,逐渐也买不起养颜护肤的东西。”

大齐经济急转直下,商贾们手中的妆容用品售卖不出,堆积成山。

吴家身为源头厂家,既卖不出货,又收不回行商拿货的尾款。

付自家店面租金之余,还得给底下伙计开月钱。

时间一长,资金迟迟没有回笼,还不上钱庄的债务。

就落得了个破家败产的下场!

云皎月垂下眼眸,因吴家破产是她一早就设计好的事情,情绪不起波澜。

缓缓走向书桌,拿镇纸压在平铺的白纸上。

紧接加了研滴磨墨,笔尖蘸着墨水,笔走龙蛇。

祁雅儿望见对方丝毫不感兴趣吴家的变故。

脸颊气得青一阵红一阵。

将几个逃难到京都的青州嫖客原话说出:

“青州的百姓人人都说,吴家倾家荡产是被江景千所害。”

“可我清楚,你生财有道,经商不会亏钱。吴家衰败,背后必然是你在算计!”

祁雅儿狠咬着下唇质问,“你拿了吴家的田底权,还故意坑害吴家的美业!”

“你就这么铁石心肠?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近两年的时间,祁雅儿每天都被痛苦折磨,无法自拔。

她穷困潦倒,是活在烂泥里爬不出来的卑贱暗娼!

而云皎月却是坐拥祁家大房大半家产,已被帝王赐封品阶的诰命夫人。

她和云皎月的人生,差距越来越大。

她连活着都费劲,根本没有能力再为惨死在泽州青楼的亲娘报仇!

只能力所能及地刺激对方!

奢望着能从对方脸上,看到哪怕一丝半点被她激出的负面情绪!

祁雅儿紧盯着云皎月寡淡的面容。

生怕错过可以让自己心情愉悦的微表情。

继续道,“吴老爷夫妇每日都对彼此大打出手!”

“两人面红耳赤口不择言,好巧不巧就被陪妻子回娘家的左大人给撞上!”

“外头的人都说……左大人想休妻,是从吴家出来后才闹开的。”

揶揄嘲讽,“我想,他定然是得知了吴家曾经同姜王府勾结的过往!”

祁雅儿被麻绳捆绑的双手露出红色勒痕。

手腕的刺痛,比不上万分之一心中无力且无能的痛苦。

狠瞪了云皎月一眼,荒凉笑道,“上天可真不公平!”

“我爹娘也好,吴老爷夫妇,乃至左大人夫妇也罢。”

“为什么我们被你害得六亲不和,你却可以高高在上富贵显荣!?”

仰起脸不掩愤怒厌恶,“云皎月,你真的……真的是个灾星!”

云皎月握笔的手顿住,终于将落墨在白纸上的东西写完。

幽寒眸子抬了抬,笔搁置笔架。

关于左昌顺要休妻的事情,她知晓。

左昌顺性情刚直,从治军严明上,就可见一斑齐家严紧。

他能坐到青州都指挥使的位置不容易。

哪会因为妻子娘家曾经参与过谋逆的事情,就睁只眼闭只眼?

即使是为了左家全族的名声和前途,他也会当机立断和吴家所有人断绝关系。

也正是左昌顺想休妻。

吴老爷最后的一丝理智,才被压垮。

云皎月心平气和打量对方,唇角勾出冷冽弧度。

“祁雅儿,我之所以见你,是因为看你可怜,更是想替二叔看看你的近况。”

“所以你要庆幸……”

“我对你尚有愧疚之心,没有因你故意的激怒,就恶意报复。”

嗓音如冰水似的冷冽,“昭昭去世后,我日日都在反思。”

“反思她遭遇意外是因我忙于医治病患,耳目闭塞京都瞬息万变的实事。”

云皎月无法再承受失去在意亲友的哀痛。

对青州方面就格外注意。

“是以,当我重新振作后,我便将精力放在了督促身边之人探听消息上。”

沉声道,“当我听闻吴老爷串通匪军里应外合,劫杀青州商户。”

“我就猜到三叔为何会回青州收账,也知道……他在青州究竟出了何种状况。”

回青州,无外乎社会动荡、国乱生贫的原因。

在过去几月。

青州境内勤勤恳恳做正经营生的商户,被匪军劫得怕了。

他们人心惶惶,连生意都不敢再做,索性将银钱死死攥在手里。

整个青州,唯有祁家产业还在正常运行,勉强撑着民众生活。

女人有在好好遵守陆崇的遗言。

将沉湎的痛苦全都倾注在活着的当下。

她不只想让自己活下去,更想力所能及地守好陆崇最在意的大齐子民!

有条不紊道,“祁家,大房有长瑾在京中为官。”

“大多时候,左宋两位大人,都会派官差护送商队。”

“因此,匪军为保留实力,避免日常与官差的冲突,甚少会去招惹大房。”

至于二房,蔺红英管着生意有雷霆手段。

雇了不少膀大腰圆随身携带武器的镖师,产业经营也没受多大影响。

唯有三房,常住京都的祁向磊和柳韵秀鞭长莫及。

经营的茶庄田庄等产业,屡屡被劫走大量价值千金的名贵茶叶,外加日常生活所需的瓜果蔬菜粮食等物。

那些茶叶经变卖,所得的银钱扩充了匪军的经费。

瓜果蔬菜粮食被一车车劫走,连买也不用买。

径直就充当了匪军的口粮。

匪军吃相难看,连三房买来拉货的牛马骡子都没放过!

直接白嫖占用,当作自己日常运输的工具。

云皎月和祁雅儿对青州的消息,存在精确度上的差别。

将后者探听到的消息说出:

“大齐正值乱世,尽管三叔家底丰厚,也不得不保留家财。”

“转而选择正常经营的同时,亲自回青州主事。”

在祁雅儿看来,祁向磊回青州,是为了收账维持产业。

可实际上,祁向磊的目的根本没有这么浅显。

祁家三代以来,富则兼善天下的初心未改。

祁向磊,是深知青州商户不肯再冒险经商。

怕前脚砸钱做的生意,后脚在半路就被匪军连盆带碗地端走!

才借收账为名,联合有生意往来的商户。

逼迫他们重开商铺抵债,以分散青州民众每日的口粮压力。

云皎月目光微不可察,短暂扫过书桌上摆着的油灯。

那张写有祁向磊被活捉字样的纸条。

早被她借着灯火……燃烧成灰。

安远公主死后,除去医治触恶,她将所有的时间全放在了吞并各地州县据点的身上。

未缴械投降被攻占的州县,据点情报网传递消息的效率因战乱变慢。

却始终在发挥作用。

两个多月前,柳韵秀和祁文朗运着祁昭昭的棺椁回青州。

祁向磊太过焦急,想早些接女儿安葬。

才着了匪军蒙骗的道,误以为棺椁被劫,生生带着人去抢。

结果被骗活捉。

好在,匪军想要的不是祁向磊。

而是青州军队手中外敷麻药和整骨麻药的配方。

麻药配方,她舍得给,左昌顺却舍不得。

左大人怕她为难,亲自带着一批人马,夜探匪军营地。

不仅将祁向磊偷偷救出。

还一把火,烧了匪军囤积的粮草。

只是这些话,洞若观火的云皎月,并未觉得有必要告知祁雅儿。

女人已经不是当初流放路上,会被奇葩亲戚气得筋疲力尽,甚至纠缠的人。

祁雅儿越想激怒她,她就越觉得她可怜。

将晾干的纸张折好,走近祁雅儿身旁,塞入对方的袖口。

唇瓣紧抿,“祁雅儿,你这辈子……是因我而毁。”

“我对你有歉疚不假,但人至险途,屡次危急之时,我别无选择。”

“假若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

云皎月眼眸阴沉,认真道,“我依旧……会送你去沧州。”

唯有将频频碍眼的人全送走,她在沙橘村才能过上稍许平静安稳的生活。

知悉对祁雅儿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将治疗花柳病的药方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