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冒雨冲到那栋小楼之前的时候,已经成为了货真价实的落汤鸡。只要喵喵被我裹在大衣里抱在胸前,才幸免于难。还探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睁着滴溜溜转的黑眼睛抬头看我。我把它从怀里放下来,站在我脚边。
这时候我们才在门口打量起这栋小楼。看上去是一座年代有些久远的筒子楼,外观实在是太破旧了。一九九五年,重庆虽然还没有直辖,没有成为现在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但好歹也是长江上游的重要城市,解放碑作为最繁华的地区,已经开始繁荣起来。但眼前的这栋筒子楼,实在有点惨不忍睹,看上去就好像是建国初期不久修建的苏联式风格的矮楼,大概六七层,而且好像从来就没有修缮过。
面前是一扇破烂的长满了铁锈的大铁门,上面还挂着把没有锁上的大铁锁,大风一吹,这铁门居然还嘎吱嘎吱的响了两声。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因为暴雨倾盆,所以也有写昏暗,加上这个地方居然没有路灯,就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博八一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些他画好的符,往我和秦天琪手里各塞了几张,让我俩拿好。他说他感觉这个地方阴森森的,有点儿不对劲儿。然后问我确定是这个地方么?
我点点头说我绝对不会感觉错的,第三块小木牌肯定就在这栋楼里面。说着我再次拿出小木牌握住,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很快我就发现那第三块小木牌在我的脑海里形成的红点的在这栋破旧的筒子楼第四层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里面。我把自己的“看到”的情况再次告诉了秦天琪和博八一,他俩点点头,准备再次进去。
其实我也感觉这地方阴冷阴冷的,不知道是因为外面下暴雨刮风的天气缘故还是这个地方本来就这样。就算是这栋筒子楼有些不干净,但我们有一个道士,还有一只专门克制阴邪之物的九大灵猫之首的金丝花瞳灵猫,完全不用担心。所以我伸手就推开了前面虚掩着的大铁门。
嘎吱……随着刺耳的声音,铁门缓缓地打开了。一阵陈腐的气息夹杂着灰尘扑面而来,让我一阵咳嗽。这个地方看起来这么破旧,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第三块小木牌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啊?这时候我自己也有点忐忑了。不过刚才两次确认,感应到的第三块小木牌确实就在这栋筒子楼的四楼走廊尽头。想到这儿,抬腿就走了进去。
博八一走在最前面,秦天琪在中间,我带着喵喵走在最后。这筒子楼里面的楼梯上面灰尘一层又一层的,一看就是很多年都没有打扫过了。每层楼梯上面都覆盖着黑乎乎的一层灰,一脚踩上去都能够留下一个凹下去的脚印。墙角到处都是密布的蜘蛛网,有的蜘蛛网上面还倒挂着一只硕大的蜘蛛。
这种筒子楼的样式非常的老旧,上一段楼梯,是两户门对门的人家,然后再折过去上一段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沿着走廊又分布着好几户人家。我们就这样走着走着,到了二楼那两户门对门的人家的时候,其中居然有一户人家是开着内门的,而外门是一个那种铁栅栏一样的门,所以都能够看到那屋里的样子,居然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张凳子。
因为他俩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所以当他俩都转过身去的时候,我刚走到转身上另一段楼梯的地方。突然砰的一声,一个东西突然从那开着门的那户人家里面扑了出来,但是却一下子撞在了那个铁栅栏一样的外门上面。吓了我一跳,手直接捏紧了一张符就准备扔出去。博八一和秦天琪也紧张起来。但是等我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只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
这个女人长长的头发披散得很乱,把脸盖住了也看不清楚样子,不过她的双手都抓住那铁栅栏,发疯一样的摇晃着,能看出她肤色十分的苍白,指甲又黑又长好像很久没有剪过了一样。嘴里发出野兽一样嗬嗬嗬低沉的吼声。身上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裙子。
我看喵喵的反应很正常,没有什么炸毛或者警惕的模样,就知道这的确只是一个女疯子而不是鬼物。所以也就松了口气。这时候屋里过来一个强壮的男人,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老婆精神不正常,吓着你们了不好意思,边说边把那还在挣扎着的女疯子给拖了回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跟博八一还有秦天琪对视一眼,虽然觉得这个女疯子和那个男人很是古怪,不过现在我们也没有闲心去多管闲事了。只希望快点到四楼走廊最尽头的房间找到第三块小木牌。我们三个加快了速度上楼。
很快就到了这破旧筒子楼的第四层,上去之后顺着走廊走到尽头。就到了我感应有第三块小木牌的那个房间。这房间是一扇小木门,看上去也是破破旧旧的,门两边还贴着上一年的春联没撕下来。
“敲门试试吧。”秦天琪看着我说了句。
我点点头,然后对博八一说敲门啊八一,你是个道士,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当然该你先上啊!博八一对我和秦天琪翻了个白眼,露出了鄙视的眼神,然后不情不愿地走了上去。开始轻轻地敲门,一边敲一边说:“请问里面有人吗?能开开门吗?有人吗?”
敲了一阵之后,没什么动静。博八一耸了耸肩说里面没人,要不咱们强行进去吧。我说得了吧,这大白天的,直接就破门而入,你想被当成强盗啊?我刚损了博八一一句,突然听到门里面响起了擦擦擦的声音,好像是一个人在拖着地慢慢走路的声音。我说别闹了,好像有人来开门了。
博八一和秦天琪安静下来仔细一听,也点点头说是听到有人贴着地面走路的声音了。那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听到门把手扭动的声音,咔嚓一声,门锁开了;然后是嘎吱一声,小木门就被拉开了。
我们紧张地盯着门里面。然后就看到一个瘦瘦小小干巴巴的老奶奶出现在门口,她拄着根拐杖,佝偻着身子看着我们,我们也看着她,一时间气氛居然有些尴尬。我们居然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才冒出一句:“老人家你好,那个,我们,你好……”
这个老奶奶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盯着我们三个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用异常沙哑的声音说到:“进来吧,我想,你们应该是来找那个东西的是吧。如果你们能说出让我满意的理由,或许我会把它给你们。”
听到这老奶奶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她似乎是知道一点什么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在这个怪怪的有些阴森的筒子楼里面,我们提高警惕总是好的。我对博八一和秦天琪打了个眼色,然后跟在这老奶奶的身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的摆设到是平常而普通,只是飘散着一股弄弄个的中药味儿,好像是在熬药。不知道是这老奶奶自己有病还是她家里的人有病。这个佝偻着身体瘦瘦小小的老奶奶指了指沙发,示意我们坐下:“我先去把给我儿子熬的药弄好,给他服下之后再跟你们说吧。有没有那个年青人来帮我一把?”
第43章 和江零有关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老奶奶就转身往看上去好像是厨房的地方走去。剩下我们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博八一和秦天琪这两个不厚道的家伙好像是搭成了统一战线,都很有默契地同时盯着我看。我被他俩盯得心里发毛。骂了句我日,然后站起来跟那个老奶奶往厨房走去。
跟着这佝偻着身子的瘦小老太太进了厨房之后,我就发现这厨房里面居然全部都堆积的是各种各样的中药材,而现在灶台上面咕噜噜的煮着的,显然也是一副中药。
“小伙子,你帮我把这种药材加几块到那个药锅里,再煮个两分钟就可以了。”这个老太太说着指着旁边灶台上面的一小堆块状的好像是某种植物根茎的中药材说到。我按照她说的拿了三四块放进了药锅里面。
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我就一直非常好奇,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是未知,现在有两分钟的时间,我就不由得就想问问这个老太太一些事情。不过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居然是开不了口。
不过这个老太太看我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裂开干枯的嘴唇笑了笑,用她沙哑低沉地声音说到:“你肯定很想晓得到底是啥子情况对不对?我也晓得你们三个,肯定是来找那个东西的,是一个小木牌牌,对不对?”
听了这老太太的话,我心头一惊!果然没错,她果然是知道这个东西的。我刚想说点什么,她却摆了摆手说你别说话,这药快开了,关了火吧。你把药倒到碗里,端着跟我一起去卧室里面喂我儿子吃药。等我儿子吃完药之后,我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说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我也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滚烫的中药,跟在这老太太背后出了厨房。经过客厅的时候我对还在沙发上傻坐着的博八一和秦天琪使了个眼色,他俩立刻会意,也站了起来跟在我后面,想进那个卧室里面去看一看。
本来刚开始我是打算让秦天琪直接上的,这家伙会深度催眠,也就是中国传统民间所说的魅惑术或者拍花子的,直接对着这个老太太来上这么一下,她就什么都说了。不过后来一想这深度催眠肯定是涉及到大脑或者神经什么的,万一这老太太年纪太大承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催眠,直接挂了那事儿可就闹大了。
所以最后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这个老太太的,跟着他进了卧室。
一进这卧室,就看到里面几乎是家徒四壁,就是一张床和床边一个凳子。床上好像是躺着一个人,应该就是这个老太太的儿子了,看样子他儿子应该是得了什么重病,所以天天卧病在床。想想也怪可怜的,就一个这么瘦弱的老太太,本来该享清福了,儿子却重病在床。
老太太指挥着我把那碗药放在了床头,她亲自把她儿子扶了起来,然后去喂儿子。这时候我们也看见他儿子头发胡子全部都很长了,几乎满脸都是胡子和头发挡着,看不清楚年龄和模样,而且他似乎很虚弱,眼睛都没有睁开。
一碗中药下去之后,老奶奶让我们出去到客厅,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她坐在了我们对面。看了我们三个几眼,叹了口气,开口说话了:“我儿子是一个水耗子。”
什么?!
这个老太太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大吃一惊。也许秦天琪和博八一不一定知道这个俗话说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却非常的清楚明白。所谓的水耗子,就是倒水斗的,说的简单一点就是专门盗那些淹在水下面的古墓的盗墓贼。比如我们原来捞沙队的赵师傅,他就是一个水耗子,还很想收我当徒弟!
据他说盗墓的分为土夫子(也叫土耗子)和水耗子,土夫子常见,而水耗子则非常的少,也就沿着长江流域可能有一些。厉害的专门倒长江水底或者水边的古代大墓。难道说这个老太太的儿子居然也是一个水耗子?那第三块小木牌很可能就是他在盗某个水下古墓的时候发现的了!跟当年赵师傅和甘老九见面的时候赵师傅找到的那块一样。
博八一和秦天琪有些迷茫的样子,我赶紧快速地用最简洁的话语把什么是水耗子给他俩讲了一下。博八一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咱们捞沙队以前每次出大活儿不就是跟着水耗子干嘛。
同时看到我激动的样子,那个老太太点点头:“我没有想错,你们果然是冲那个小木牌来的。”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老太太您别误会,我们不是什么坏人,现在有一些真正的邪恶坏人想对整个重庆城的老百姓不利,我们需要那个小木牌来阻止他们的阴谋得逞。
老太太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到:“我儿子是一个水耗子。那是因为他老子是一个水耗子,再往上说,他爷爷也是一个水耗子。我们家里,干这一行,怕是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我不禁心头凛然。这居然还是一个传承悠久的倒斗世家,这种家族一般都非常的厉害。因为他们从古墓里面知道了很多的古代历史秘密,而且囤积了无数的金银财宝,甚至是一些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宝贝。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现在混的这么惨呢?
老太太似乎是知道了我们的想法,哼了一声:“那都是过去了。我们这一家,从我公公开始,就已经衰落了。到了我丈夫那一辈,就更是只要他一个人了,而且因为家境差,也只娶了我一个老婆,生了一个儿子。有一天,他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于是准备冒险一次,干一把大的。那是长江三峡里的一个沿江的年代不明的古墓,他联合了很多道上的兄弟一起去,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儿子长大了,也想改变生活,而且还想知道当年他爹去了那个三峡的年代不明的古墓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死也想见尸啊。所以他又去了那个地方,结果……”
说到这儿老太太停顿了一下,用手擦了一下眼睛的眼泪。停了两分钟才继续说到:“我当时非常的反对。我说现在都这个年代了,风水寻龙,摸金倒斗那一套,咱们不要了也罢。老老实实地做点儿小本生意,也能养活咱娘俩了,到时候再娶个媳妇儿也算是其乐融融了。可他偏要去,后来就出事儿了。据说是被一群去江里捞沙的人发现的。”
我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吧,真的这么巧?难道是被我们那个捞沙队发现的?我看了看博八一的表情,他似乎也在想这种可能性。
“他被那捞沙队发现的时候,就昏迷在江边儿,下半身还泡在水里,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块古怪的小木牌。后来他被送进了医院,过了几天之后,就跟我回了家。本来以为一切会好起来的。可是我儿子却变得古怪起来。本来出事儿之前他是挺开朗活泼一个人,结果后来变得神经兮兮的。经常大半夜的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也不开灯,就坐在黑暗里拿着那块小木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好几次都遇到这样,渗人得慌啊。我还在想他是不是在古墓里面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上身了。后来我偷偷请了道士回来看,据说也没有问题,屋里没有脏东西。但我还是不放心,后来我又发现,我儿子晚上经常做恶梦。半夜三更突然就开始大喊大叫。”
听到这儿,我们三个已经被老太太讲的透着一丝诡异的故事给吸引住了,想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听见我儿子做恶梦的时候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话,好像是什么‘别吃我’,‘江零’,‘**’什么的,而且经常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周围的邻居都受不了了,几次报警。就因为这个,再加上家里越来越穷,后来我们就搬到了这个地方,这栋楼几乎是没人管的。随便住。”
听到这儿,我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