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骂了一声：
“臭死了，赶紧算。”
杨清桦这才继续算，好一会才算个大概：
“这次咱们有30多条船，大家伙都遇到大鱼群。
鱼货大差不差，大的剥皮鱼我们一斤赚两毛，小的是一毛五。
大概1814块加1026块，那就是2840块这样。”
杨父差点被烟呛到，咳了几声。
阿公就在旁边目光闪闪的抢话：
“真是发财啊，我天，就一个晚上，咱家就能进账小三千，剥皮鱼能网到二月底吧，那那那……”
杨清桦打破阿公的美好幻想：
“阿公啊，你也是老渔民了，咋还能做美梦呢。
冬季剥皮鱼是挺多，但那得遇到大鱼群。
像今天，我们在沿海这边拖网，剥皮鱼才百来斤，晒干才二三十斤。
杂鱼更别说了，有150斤这样，但咱家要放延伸钓，得留100斤出来。”
杨父不见外地往老父亲心口补刀：
“就是，四个村里的铁皮船也有放延伸钓的啊。
每天留的杂鱼都要上百斤，小木船就别说了，以前还很少干延伸钓的。
今年见咱家延绳钓收获不错，几乎家家都搞。
这么一算，每天才有多少鱼干啊。”
阿嫲门清，补上最后一刀：
“老颠公，天天去钓鱼，也不知道回来帮秤杂鱼干。
大家伙每天拿过来的杂鱼干有多少你知道吗？
不知道吧，钓鱼吧你，继续钓，晚上我给你拿上手电筒，继续钓，别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呼唤声：
“大梅婶，收杂鱼干了波。”
“大梅阿嫲，我推车进来了啊。”
“老姐妹，我们家今天杂鱼干不错。”
毫无意外，杂鱼干大队来也。
门外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推着杂鱼干过来称重量，喊着阿嫲的名字。
杨大嫂掐着点过来，见到大家伙都在院外排队，笑容满面的打招呼，走进门。
杨清桦去房间放算盘和本子。
童瑶让大家伙把杂鱼干抬进来，把院中间的剥皮鱼抬到角落。
杨母拿竹席出来铺在地上，让来人倒杂鱼干，检查没问题了再装袋，称重。
杨大嫂动作娴熟的算钱，阿嫲骄傲地昂头挺胸—掏钱！！
上门卖杂鱼干的村民们经验十足，排着队还有功夫聊天。
今天难得见童瑶和杨母在家，拉着两人聊了不少八卦。
特别是本村大娘们，聊起来那叫一个激动。
“小花，阿瑶，你们知道不，马家那个小儿子，马飞达啊。
今年刚高中毕业，原靠同学关系，在隔壁省的钢铁厂当学徒工的。
他啊…啧啧，这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前天带姑娘回来了，人姑娘不要彩礼，家里在隔壁县城，家里有钱得很，带不少嫁妆过来。”
“可不，你没见马大娘这几天见人就炫耀。”
“你这话，那姑娘我见过，长得比童瑶差点，没那么圆呼。
但人家人才长相也是看得过去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不要彩礼不说，过来就被马飞达一家老小发红包。
孩子最少，那也都有一张大团结，换你儿子娶这么个媳妇，你不得放鞭炮。”
“哈哈，我肯定放三天三夜呢，不过马飞达长得确实白净，脸型方正，还是大高个，有姑娘倒贴也正常。”
“害，谁知道呢，那城里的姑娘可真是…饿得慌，城里小伙不要，非得要农村的。
怎么就看上农村小子呢，要是阿桦白净点，那是比马家那个强好几倍。”
“哎呀，小白脸有啥好，肩不能扛肩，手不能提能干的。
像人家阿桦这样才好，要人才有人才，要力气有力气。
阿瑶一开始不也看上了吗，听说嫁妆也带过来不少啊……”
“那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马飞达这小子回村少。
前天回来我特地他家坐了会，也不比阿桦差啊，脸没那么白就好了。”
大娘们年纪大也不避嫌，讨论得热火朝天。
马自达长相比较符合这年代的审美，宽脸浓眉，肤色黑点就是那种刚毅阳光帅气。
杨清桦反之，要是皮肤白点，正中大娘眼里的小白脸类型。
和童瑶待一块，就显得童瑶很有钱。
童瑶和杨清桦猝不及防被大娘们拿来和人家未婚一对做对比，在旁边好尴尬，疯狂擦汗。
童瑶想起那个马自达…啊不，马飞达，上辈子就是娶了隔壁省的有钱媳妇。
也不知道女方家里是干什么的，总之就是不缺钱的样子。
定亲女方家出三转一响不说，36条腿也包了。
婚前砸钱，婚后酒席全包，分家建房子都是女方出钱。
以后的生活上没的说，马飞达一辈子都没上过班，媳妇养着。
这对农村小伙来说，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十里八村的年轻小伙看到之后，都嫉妒得面目全非。
因此好几年，十里八村的年轻小伙，找对象比马自达来。
相亲对人家姑娘明说：
你嫁给我，得是城里人，不能要彩礼，还得带嫁妆，娘家要给力，人也要孝顺肯干，伺候一家我老小，这些条件都符合，我才勉强答应。
这…这不是纯纯欠大嘴巴子吗。
结果可想而知，慢慢的几个村的小伙子也接受现实，再也不敢这么整了。
但偏偏有个本村的二流子真就那么不同人。
把这个水准坚持到他带入土那天，老祖宗来接他下去的时候估计都是拿着菜刀来的！
马自达这对夫妻也是两朵奇葩，几年后，爆出来，新娘是怀着孕嫁过来了，孩子爹却不是马飞达。
这够奇葩了吧，还有更奇葩的，马飞达不顾家人阻拦，心甘情愿养别人的孩子，毅然选择结扎。
还将孩子视如己出，夫妻俩恩恩爱爱，日子过得风风火火。
村里人不待见无所谓，人家有钱，人家日子过得爽就完事了。
童瑶想起这对夫妻，深感钦佩，人家这精神状态，真是领先她两辈子啊。
杨母听得爽极了，还拿出花生瓜子出来给老姐妹们吃：
“别客气，吃！继续说，渴了这有茶水，随便喝。”
农村花生瓜子不要钱，自家种的，随便吃。
茶叶都是后山那边摘的野茶叶，不要钱，随便喝。
童父还送了不少野山茶过来呢，咳咳。
野山茶确实比杨厂长办公室的红茶好喝啊，他没说谎。
“呜呜，妈咪啊，我的娘啊，俊俊疼死啦。”
院门外传来小家伙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