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坐在中军大帐中,脑海中不断想起这几日攻城拔寨的情形,又联想起来这大半年来,秦军遭受的种种生死存亡危机,甚至于到最后,化危机为转机的情形。
这一步步,走得当真妙到毫巅,愣是把各方力量算计的死死的,连到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哎……”
想到这些,林远不禁仰头,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一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乃燕人,如今燕地早就被秦国一统,他也算秦国人了。
可是,他毕竟是在东胡生存了这么多年啊。
此前,为了东胡攻打秦国,杀入燕地。
如今,又为秦国攻打东胡,杀入胡东。
这一系列的变化来得太快,快到令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起秦国一系列的变化,他脑海中不禁浮现一道身影。一道穿着玄黑色龙袍,头戴皇冕,面目确实一片空白的身影。
那是秦皇的身影,因为他没有见过秦皇,所以,他不知道秦皇究竟长什么样。
然而,就是没有见过,他却更加身亡。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宰?竟然能创下如此丰功伟业?
如今的大秦,基本上已经从这一次的危机中走了出来,不说秦国后面是否还能立功,就凭大秦能够存活下来,这就是功盖千古的不世奇功,可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秦皇啊秦皇,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远喃喃自语,虽说大秦能走到今日,和满朝文武有着紧密相关的关系,甚至可以称之为满朝文武的功劳。
相反,那秦皇从一开始就被软禁在东胡王廷,连任何忙都没帮上,按照道理,此事功劳,应该跟他没有丝毫关系才对。
然而,在林远看来,这不世之功,只能一个人来承受,那就是秦皇嬴守。
因为他才是秦国的主人,所以,秦国的荣光,就是他的荣光。秦国的功劳,就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这种说法,或许有些太过于片面,甚至于对很多人来说,看起来都很公平。
可这种事情,你说不公平,他也不公平,你说公平,他也公平。
一个国家辉煌了,只能说这个国家的主人英明神武,哪怕他什么都不做。
你要觉得这个不公平,那就换一种想法,一个国家走向没落了,这个国家的主人,无论多勤政爱民,都只能说他昏庸无能。
不是因为他在那个位置上,就能承受那份荣耀。而是因为他在那个位置的期间,创造了那份荣耀,他就该承受那份荣耀。
有时候,君王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让国家走向辉煌,也可能让一个国家走向灭亡。
而有时候,不做任何决定,其实也是一种决定。
此番战事,林远当然知道,皆是秦国文武群臣之功。是政治雄浑,武力强大,智谋深远,才能一步步走出今天的辉煌。
这期间,看似秦皇什么都没做,但就应为他的什么都没做,却算得上做尽了一切。
若他什么事情都得过问,都得按照自己的决定来,敢问大秦满朝文武,谁还能不惜一切代价,发挥所有作用?
而这些人,一旦有任何的保留,或者说,有任何的兴国之际无法施展,都必将让秦国走向灭亡。
所以说,这些人的功劳,都是秦皇成全他们的。
是秦皇的不作为,让他们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这不作为的君王,又岂能接受如此殊荣?
可实际上,细数上下历史,哪个君王敢如此放权?
这是需要胆量的,秦皇看似不作为,实际上,他的力量,全都交给了下面的人,任由他们发挥。
这就是秦皇对于满朝文武的成全。是他成全了满朝文武,是他成全了如今的秦国。
这份功劳,放在他的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一刻,林远的内心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追随秦皇,究竟是对是错。但有一点,他知道,自己遇到了明主,一个前所未有的开明之主。
经历过东胡帝国的内斗,没人比他更加明白,如今的大秦,对于一个拥有抱负的臣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东胡境内,那是一个被天门囚笼笼罩的舞台,里面处处都是利益的绳索,无论是任何人,都将处处受制。
而大秦不一样,因为君王的开明,大秦俨然就是一个开放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五颜六色,凡是舞台上的人,都有机会各显神通。
不像东胡帝国,就连王,也只能被死死束缚。
正是因为东胡和匈奴这种无法自主的情况,此番针对大秦,如此的优势,最终依旧只能败下阵来。
不能说东胡和匈奴没有人才,只能说天门太过自付,刚愎自用。他们从一开始就死死的克制着两国,不给两国任何自由发挥的机会。
不然,大秦想要如此轻而易举走到今天,绝不容易。
可以这样说,此番东胡、匈奴再加上暗秦的力量,虽然占据绝对的优势,但他们和秦国的斗争,就如一个强大却木纳的木头人在和一个灵活的活人打架一样。
或许人的拳头,打不烂木头人。相反,木头人若是一拳砸下来,足以让活人被砸的吐血,甚至死亡。
可木头人的进攻,只能向前。木头人的脚步,只能向前,向左,向右,甚至连后退和转身的机能都没有。
相反,活人可以绕着圈子的打,可以用尽各种各样的办法,刀枪剑戟去劈去砍,甚至于用火烧。
如此一来,秦人焉能大败?
就如此刻,天门为了对付自己,来来回回,就算卑鄙无耻,也只能是那两套。
可秦国的反应,却是前所未有的敏捷,甚至不需要通过秦皇的吩咐,一切的力量,都倾向于他林远这边。
这才是令林远十分感叹的地方。
他在这里想着这些事情,也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多久,外面,一个黑袍人快速走来。
“将军!”
那黑袍人乃大秦铁鹰剑士,裹在黑袍中,看不到身影,低着头,对林远拱手道。
“怎么样了,可有情况?”
林远见到来人,顿时挥去脑海中一切思绪,连忙起身,看着来人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