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的好像哲学家似的,我看呀,你应该去该哲学系。”
不学无术的梁影有点迷惑,梁超笑笑拍了拍她的脑袋说:
“我的意思就是说,不该知道的秘密就不要知道,知道太多没有好处。你回吕县以后,也不要再探究了,没必要。
如果能让我们知道,妈早就告诉我们了。正因为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到现在她也没提一个字。可见,知道这个秘密没什么好处。”
“好吧,听你的。”
梁影对这个学霸哥哥是服气的,她本人不爱读书,和四周围的人一样,大家都对学霸天然有一种崇拜和信服之感,所以,哥哥说什么就什么了。
在家里呆了一周,梁影迫不及待地办好了单位停薪留职的手续,收拾了行李,飞回了曲江。
到曲江机场时,是张乾来接的她。
然而,一周不见,梁影看到张乾的时候,不由大吃了一惊,问: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头破血流的,眼睛还肿了一个?是和人打架了吗?还是酒喝太多了?”
梁影你知道张乾会喝酒,还时不时去酒吧之类的地方混,全世界无论哪个酒吧都是打架事故的集中地,要不然梁影想不通张乾怎么会这样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
张乾吱吱唔唔了一会儿,知道瞒不下去,才道:“是被我爸打的。”
“什么?你爸把你打成这样?你都几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还这么打呢?”
梁影吓了一跳。
张乾开着从朋友手里借来的二手车,反正也一路无聊,便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下。
原来梁影走后,张乾搁了两天,按耐不住又去土产公司看了一下,不光没看到装修队,连原本在工地应景的最后几个工人都撤走了,工地上冷冷清清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施工的迹象。
现在都快十二月了,如果再不复工,那过年前开业的愿望都变成奢侈了。
张乾气不过,又打呼机问那个包老板。
包老板一听,不光没有好言好语,还骂了他几句,说明明要结工程款的,可是到现在也也不见工程款结下来,他总不能白白给张家干活吧,当然把人撤走了。
张乾傻了眼,这才知道,父亲说马上要去把工程款弄回来,让包老板进场装修的话都是假的。
于是张乾便去问父亲,谁知道最近父亲老是早出晚归,始终见不到他。
前天他终于逮着父亲,问这件事,可能也是因为和梁影处久了,张乾对于父亲的权威没有像过去那么害怕,若是以前,父亲的事,他是不敢多问的。
但这一次,眼看着对过的友谊商场生意红红火火的,自己这边明明有机会扳回一城,却因为装修的事迟迟没有进展,张乾实在按捺不住,便连连追问。
结果在儿子连珠炮的追问之下,张庆生交待不出来五万元货款的去向,于是突然发了大火,狠狠地打了他一顿,还说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家长的权威。
张乾总不能反手打父亲,只好忍气吞声,被父亲一顿揍,所以就被打成了这鼻青脸肿的猪头模样。
张乾说这样还算好的了,如果是昨天来,不光不能见人了,他两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都看不清路了,根本不能来接梁影。
梁影听了,不由也跟着生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姨丈这种态度不太正常啊?有话好好说嘛,何至于动手把你打成这样?你都多大了,马上经娶媳妇的人了。”
张乾被梁影一说,也觉得十分的狼狈,心里对父亲更加怨恨了几分。
他被打成这窝囊样,吴巧华看了,不光没安慰他,还责怪他不该和父亲顶嘴,惹父亲生气。
这是他惹不惹父亲生气的问题吗?明明是因为创业的问题起了纠纷。
吴巧华却不光没有安慰他,还一直骂他窝囊废,没用,一直骂了半小时,让张乾更加郁闷了。
此时听梁影的话,似乎颁为同情他,站在他的角度说话,心里顿时得到了安慰,他愤愤地道:
“像我现在这样子,身无长物,提点意见还要被他打。他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更不可能把我当大人看,还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打我,我还娶什么媳妇啊?就算娶了媳妇,也会被媳妇看不起的,还不如不娶。”
听到张乾说气话,梁影倒是笑了,说:“没想到,你还挺有头脑的呀,看来,你的自我开始觉醒了。”
“自我觉醒?”张乾不明其意,道,“果然京城来来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是文绉绉的,让人听不懂。”
梁影道:“这是我哥说的,他说,人和父母的关系,一生都是处于控制权不断交换的轮回期。小时候父母控制我们,青春期我们叛逆,反对父母,想要争回控制权,但他们不能接受我们的成长,不肯放权。
如果这时候双方达成了妥协,找到了彼此舒服的相处方式,就能平等相处,但如果没有达成妥协,父母一味想掌控儿女,最后会有两个结果出现:
要么就是子女一辈子被他们控制,老老实实,成为他们手上说一不二、说往东不敢往西的棋子;要么就是子女和他们决裂,产生自我意识,不被他们控制,而是由自己来支配自己的人生,和父母的关系也降到冰点。
当然这三种斗争的结果,对子女、父母的影响是极大的。最好的结果当然是第一种,双方能够平等相对,我还有梁超和我们的父母就是这一类型。
而你和你的父亲恐怕是达不成和解了,要么你这辈子永远被你父亲控制,要么你就是趁机彻底和他决裂,拥有自我的主权,掌握自己的人生。”
张乾听明白了,不禁叹道:“你这话说的好像大学的老师一样,不过被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比较明白了。表哥不愧是清华的学霸,几句话就把我和父亲的关系给分析清楚了。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看,我没考上大学,从出社会到现在,一直都是在我爸店里做工,什么都得靠他。
如果我是店员也还好,每个月还能领四、五十块工资,可是我爸呢,就把我当成免费的劳工一样,也不说工资的事,我需要用钱了才找他讨,他心情好,就多给我一点,心情不好就骂骂咧咧,说我花钱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
当然我也不是没找他提过发固定工资的事,可是他说,要什么工资啊?老子的店还不都是你的,你当是给我干活吗?也是给你自己干活呀!
难道这样我就不需要一些可以独立支配的金钱了吗?
我要交朋友,要和朋友出去吃饭喝酒,要谈女朋友,要给女朋友送礼物,原本我有工资的话,这些我都可以自己花销,现在可好,我在这家店里,老板不像老板,工人不像工人,要花点钱,比什么都难。”
张乾对着梁影,一倒苦水。这几年,看来他在张庆生手下,也过得十分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