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瑛心里当然也郁闷了,最主要的是她还不是原主,原著可能为了弟弟心甘情愿、甚至一腔热血的去捐献。
然而这个身体里已经是她的灵魂了,她当然希望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了。她也不情愿背上带着一条长长的刀疤、身体里还少了一个肾活着呀。
回到独幽居,两个人都没心情说话,康瑛把投喂赛虎和旺财交代给了张二婶。
现在康瑛每次出门都会把赛虎和旺财交待给她,不过,旺财现在恋家,不肯住到张二婶家,所以她就把自己的钥匙给了张二婶一把,方便张二婶喂食。
张二婶问她是要去哪。康俊生了大病这件事,康瑛也不想广为流传,只是说弟弟在省城住院,需得去看他。
“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生病了?还要住到省城啊?严不严重?”张二婶还是吃惊了。
康瑛在这里呆久了,已经知道,如果要到省城去看病,那肯定是大病了。
老百姓生病都挺能忍的,因为看病实在太贵,撑到不行就住县医院,最多到市医院去,除非严重的大病,涉及性命之忧,才会到省城,因此,到省城看病几乎就是不治之症的代名词了,难怪张二婶会吃惊。
见张二婶追问,康瑛想着她也不是外人,便道:“康俊得了尿毒症,医生说要再观察观察。”
“哎呀,我说怎么住到省里去,原来是这么麻烦的病。”张二婶却似乎对此有认识,一脸感慨地说,“我娘家村里有个小伙子,就是得了这种病,结果倾家荡产,也没治好,最后人没了,钱也没了。”
张二婶一时说得兴起,忽然才想起,这病人可是康瑛的弟弟,这才住了嘴,讪讪地笑道:
“那个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医学肯定更好了,康俊年轻,底子好,应该能治好。”
康瑛笑笑,如果能配型成功当然能治得好,换上她健康的肾,再住一个月院,只要不出现排异反应,康俊就生龙活虎了。
可是她呢,就要少一个肾了……
康瑛怏怏地回到了独幽居,时江远看她的神情,也知道她不太情愿的,便道:
“你要是不愿意,是可以反悔的,肾长在你身上,只要你不签同意书,谁能够把你抢去?”
康瑛摇摇头说:“到底是我弟弟,算了,虽然我确实不情愿,也是得走这一遭。”
说到这个份上,时江远只能够暗暗祈祷康瑛和康俊配不上型了,毕竟也不是每个亲兄弟姐妹配型都能配得上的。
时江远和康瑛因为这件事,两个人都没心情吃饭,最后还是时江远下厨做了一碗清汤面,两个人凑合着吃了一顿晚饭,早早的就各自分头去休息了。
只是康瑛睡下之后,时江远又打了个电话到京城的家里,询问了他母亲一通,问她如果健康人少了一个肾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等等。
他没有说是康瑛,但是崔慧娴却猜出来了,见儿子没有直说,她在电话里也没有点破,只是道:
“如果真的捐了,多少会有一点影响,但也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就是要多补充营养,好好休息,尽快把身体给复原了就行。至于手术中的风险,那是不可避免的,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时江远心事重重地放下了电话,回到屋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康瑛倒是因为放下包袱,意外地睡了个好觉,反正答应都答应了,推无可推。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还神清气爽地去村里跑了一圈。
临去跑步前,她见时江远还没起床,也不好敲门叫醒他,时江远醒来才知道自己睡过了头,已经7:30了。
他起床到了院子里,就见康瑛正在做拉伸,还对他笑道:“我已经跑完了,你今天肯定跑不了了,时间来不及了。”
早晨金灿灿的阳光下,康瑛一头浓密的乌发如墨,在耳后绑起一个短马尾,随着她说话一跳一跳的,充满了青春活力,热爱运动的她,身材修长,充满着一股和谐之美。
想到康瑛马上会被“逼”去捐肾,时江远心里就一阵犯堵,如果可以,他真愿意花大价钱替康俊四处求购适合他的肾源。
想到这里,时江远心中一动,觉得这似乎是条可行之道,于是心情略微振奋。
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两个人便上车出发。时江远执意要开车,说让她在路上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去了医院要检查肯定要抽血,要有最好的精神状态应对。康瑛便听了他的话,老实在副驾上呆着。
不过这还没完,还得去接吴小青。吴小青把儿子托给娘家人照顾,见他们来接,也没有好脸色,上了后座,始终沉着一张脸,康瑛和时江远也不会主动和她说话。
时江远心里暗恨吴小青道德绑架康瑛,而康瑛觉得这个女人心术不正,实在不想和她多说话。
从吕县到省城,要先经过曲江市,再开100多公里才会到省城。光是路上就要花了4个多小时,他们是自驾车,四个小时算快的了,如果是乘班车,一路上走走停停捡客,至少要6个多小时。
康瑛揉着坐麻的腿,心想没有高速公路就是不方便,现在吕县到市里、到省里,要有高速公路简直是天方夜谭,全国也只有几个大城市才有高速公路。
从后世而来,交通方便的康瑛体验了一把如今的生活,简直就像现代人回到了原始社会一样,不尽深深感慨,国家发展之快,不过就隔了十几年间,就象两个不同的世界。
用了四个多小时,一路还算顺利,终于到了省城。孙兰花和康良士都在医院照顾康俊,不管怎么说,康俊也是家里的男丁,再舍不得花钱,也得抠搜着把他送来治病。
康俊住院的那个病房,病人也是住得满满当当的,时江远和康瑛这才对那句话有些体会:想要知道自己活得有多幸福,就去医院看看。
果然,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年长或年轻的患者,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对身体健康的渴求,康瑛就觉得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