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到吵架的屋里一看,不由都有些吓傻了,因为这时候的于凤飞比刚才跳湖更加凶险,跨坐在窗户上,一条腿伸到窗户外面了,作势要往下跳的样子。
而于民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一手叉腰,正冲她怒喝。
康瑛和时江远对视一眼,不由有些无奈,于民这么激动,岂不是逼自己孩子往下跳吗?
真是不知悔改,这孩子会被逼成这样,和这样暴脾气的父亲不无关系。
时江远按住那父亲手里的鸡毛掸子,道:“于大哥,这是干嘛呢?吓坏孩子了。小姑娘,快下来,你爸是个急脾气,你别和他计较。”
时江远语气平和,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听着十分淡定,好象他面前没有一桩有可能马上发生的惨剧一样。
于家住得这么高,窗户也没装防盗网,小姑娘要是身子一歪就直接掉下去了,不象跳到湖里,时江远还能够跳进去救她,从这里掉下去,可就血肉横飞,没命了。
康瑛慢慢走近那个姑娘,道:“凤飞,我听你妈说,你是因为这次考不好,和家里人吵起来的,是吧?”
凤飞听康瑛这么说,泪眼婆娑地道:“我爸他冤枉我!”
“我冤枉你什么了?你那不是有一封男同学的信吗?还说我冤枉你,我是抓到了确凿的犯罪证据!”于民还在叫。
康瑛恨不得背后长一双眼睛,狠狠地瞪一下那个父亲,什么时候了,还火上浇油。
于凤飞“哇”的一声哭了,都忘记了自己还坐在窗户上,身体因为哭得抽噎而摇摇晃晃的,任霞和康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康瑛装着没看到这种危险,慢慢走近她,说:“凤飞,阿姨知道你有委屈,不过我们不要这么过激,你和阿姨说说情况好吗?说不定阿姨能帮你呢?”
小姑娘听了好像慢慢冷静下来,就在这时那父亲又跳起似乎想说什么,时江远已经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捂住了于民的嘴,把他拖走了。
康瑛趁着凤飞晃神,赶紧冲上去,拽着小姑娘的胳膊把她拉下了窗户。
任霞见状,扑上去抱着女儿便“哇哇”地哭了起来,一时间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让康瑛看得又头疼又难受。
“我说任大姐,你们这样的家庭氛围,怎么能让孩子好好读书呢?”康瑛不客气了。
没想到于凤飞听了,却抬起头来,梗噎地说:“没错,我在家里,每天见他们两个吵啊吵的,什么事都吵,烦都烦死我了,怎么能叫我好好读书呢?”
任霞抬头,好像难以置信的看着女儿,说:“我们怎么吵,关你什么事?我们吵我们的,你读你的书,又没短了你吃的喝的。”
康瑛叹了口气,心想,这家的症结还真是严重,于是不客气地道:
“一个好的家庭氛围对小孩子的成长是很重要的,你们父母天天吵架,你还能指望小孩子能够安心学习吗?
你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你,你能读得下书吗?”
这句话说得任霞低下了头。
康瑛当机立断地对问于凤飞:“你和阿姨说说,你有什么亲戚家可以去吗?生活环境比较好的,不会这么吵的。”
“我二姨家,人家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不过,我不会去他们家,要不然看到人家过得那么幸福,心里更难受。”
小姑娘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
“女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任霞抱着她,心里似乎被深深触动了。
“当然是,只要你不和爸爸吵架,我就会很开心。”于凤飞道。
时江远这时和于民在客厅里,都听到了屋里她们的对话,时江远道:
“我说于大哥,为什么这么对孩子?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能用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
“哎,天下哪有不是的父母?我是着急呀,臭丫头,还没上大学了,高三这么重要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
“那你有没有问清楚事实?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还有,她的学习是掉了一次,还是直线下跌?我自己是觉得学习成绩上下偶有浮沉是正常的。”
“这个,应该是只有考砸了一次。”于民讪讪地道。被时江远一问,他也好象觉得自己过份了。
女儿的学习成绩一向很好,是他的要求太高了,胃口被女儿过去的好成绩养大了。
“那你也得问清缘由,我劝你们冷静坐下来,好好交流一下,把内心的想法都拿出来说说。”时江远劝道。
时江远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虽然经常被幸福冲晕了头的父母经常性地遗忘,但他内心并没有失落感,看到父母幸福的样子,他就会觉得整个内心很温暖,很踏实,所以也见不得人家不好。
于民终于憋了一句道:“好,我听你的,大家一起沟通交流一下,不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时江远大喜,道:“好,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你们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好好谈谈。”
于民觉得今天反正丢丑丢到家了,而且都是在时江远和康瑛面前丢的脸,他们两个也是陌生人,这时让他们来介入自己的家庭调解,虽是意外的机缘,却也不能不说是最好的人选。
要是在亲友面前,他们还得累心端着,但是在时江远和康瑛面前,反正都被他们看过自己一家人最难堪的样子了,此时他们倒是觉得可以卸下心理负担,有一种可以敞开心扉的感觉。
这时,康瑛把母女俩带进客厅,一家人坐下来,在康瑛和时江远的引导下,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倒苦水。
原来于凤飞是因为高三学习紧张,这段时间失眠,导致学习成绩下滑,并不是谈恋爱,她也没有谈恋爱。
于民则拿出他藏的信,让大家看,男生写的确实很暧昧,写着请于凤飞做他女朋友这样的话。
于凤飞便道:“那你也不看看那话的意思,就是追我,但是我并没有答应,还想着把这封信的第二天拿回去给他呢,可是你把信抢走当做证据,我都不知道怎么还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