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瑛进了客厅,便觉得过年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收拾得比往常更加干净,几盆摆在角落架子上的兰花,正迎春怒放,散发出阵阵的幽香,屋内的茶几上,摆上了几色果盘待客之用。
而客厅沙发正中,则端正坐了一位正戴着老花眼镜看电视的老者。
康瑛明白,这位老者应该就是时江远的爷爷了,顿时又有些忐忑不安。
时老爷子可是时家最大的顶梁柱,可以说,没有时老爷子过去的赫赫战功,就没有现在的时家。
康瑛莫名地有几分紧张,她抬眸看去,就见老人不怒自威,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坐在那里,身上的气场却依然能够让人想象出当年金戈铁马的气息。
康瑛定睛一看这位老爷子,却不由震惊了,竟然是他,可是他明明不姓时。
康瑛愣了愣,又看了下时江远,时江远起先不知道康瑛为什么露出狐疑的表情,接着似乎又马上明白过来,用手摸了下鼻子,笑道:
“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爷爷,慕容清平。爷爷,这位就是康瑛,我的女朋友。”
慕容老爷子高兴地点点头,道:“小姑娘不错,挺精神的,欢迎你!”
慕容老爷子的眼睛虽然浑浊,但眼神清朗,透露出能穿透人灵魂的力量。
康瑛也赶紧回道:“爷爷新年好!”
慕容老爷子打量着康瑛,长辈的慈祥之意愈浓,热情地招呼康瑛坐下,道:
“听说你茶泡得很好?”
康瑛笑道:“爷爷想喝茶吗?那我给爷爷泡一杯吧?”
慕容老爷子乐呵呵地道:“行啊!”
时家的客厅小几上就有茶具,康瑛迅速地泡好茶,将茶水端送到慕容老爷子面前。
康瑛表面虽然镇定,但仍然难掩自己内心的震撼。
因为慕容爷爷,其实她从小就在画报中见过,知道他英勇的战斗事迹。
然而,他姓慕容,他的孩子却姓时,这是怎么回事呢?
康瑛也不好问,也许人家老革命结婚没生孩子,时涛是抱养来的呢?或者另有隐情,康瑛不好问出口。
但如果时家的老爷子是这位,可想而知时家的地位有多显赫了。
因为慕容老爷子作为战斗英雄,可是国家级殿堂人物,就算离休了,地位也不一般。
慕容老爷子喝了茶,很满意,又问了康瑛一些家长里短的事,一点也没有摆架子,康瑛紧张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抽了个空,康瑛才在边上无人时问时江远:“为什么你爷爷和你们的姓不一样?”
“这个嘛说来话长,不过可以简单地告诉你,就是因为我爷爷觉得,他本人太过耀眼,会让子女不能好好工作,于是便让子女都姓了我奶奶的姓,我奶奶姓时,所以我们也跟着姓时。”
听时江远这么一说,康瑛才恍然大悟,慕容老爷子如此赫赫有名,却让孩子们都改姓低调做人,可谓用心良苦。康瑛不由对这一位老一辈的革命家深表敬意。
老爷子年岁已高,但是精神还好,看到时江远和康瑛坐在一起,犹如一对金童玉女一般,不由得心情大好,脸上露出了舒畅的笑容。
康瑛如果嫁进时家,就是他的长孙媳,想着如果他们赶紧结婚,说不定他还能够四世同堂,慕容老爷子便笑着对康瑛道:
“以后要经常来家里玩,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常来常往。”
时江远一听爷爷这么说,心中就稳了,晓得爷爷对康瑛颇有好感,这话就表示了对康瑛的认可。
康瑛心里也是暖融融的,十分感动,她万万没想到慕容老爷子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她。看来,自己之前的种种顾虑、担忧未免过虑了。
康瑛记得前世网上相传,慕容清平也是封建世家出身,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子弟,不过慕容清平年轻时受到感召,和封建家庭决裂,毅然投身参加革命。
革命胜利之后,慕容清平以他的果敢坚毅,和对革命的贡献,获得了世人的尊敬。
康瑛这才明白,难怪慕容家族似乎没有后人,也没人提起过慕容老爷子家属的事。原来他们都改头换面,姓了时。要不是他们自家人提起,除了圈子里的人,外人是不会知道的。而越是高层的圈子越小,越懂得保密。
这时,就听屋外传来小车停在院门口的声音,慕容老爷子脸上露出一缕复杂的神情,对时江远道:
“应该是你二叔回来了。”
话音才落,就听屋外车门开启和关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人声嘈杂,崔慧娴闻声起身出去相迎,至于时涛,就算是在这样的夜里,依然是在书房伏案工作,一直都不曾见他来面客。
时江远的二叔时浪和妻子还有儿子、女儿,从院外进来了,时浪和时涛看上去有六、七成像,但是时浪的气质偏向阴戾,虽然石涛也喜欢板着脸,但总体给人的感觉是正气阳刚,兄弟俩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不站在一起时不明显,如果站在一起时可谓泾渭分明。
时浪进了客厅,见屋里除了父亲和时江远,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长得艳丽夺目,明眸皓齿,和时江远挨得挺近的,貌似亲密,时浪心里浮起了一个大问号。
这是时江远也起身,叫了他们一声二叔,二婶。
时浪夫妻冲他们点了点头,身后的一双儿女也现身,对着时江远道:
“远哥,新年好。”
“新年好。时楠,多久没见你又长高一些!”时江远还以问候后,对着那十七、八岁的姑娘道。
那姑娘嘿嘿一笑,时江远又对那稍大一些的小伙子道:“时新,新年好。”
“新年好。”小伙子淡淡地回了一句。
“爷爷新年好!”时楠和时新都对慕容老爷子恭敬地道。
“嗯,新年好,回来了就好!”慕容老爷子露出微笑的表情。
但是奇怪的是,康瑛却感觉不到他内心的愉悦。
慕容老爷子和时浪夫妻打交道,感觉不像一个父亲对儿子,好像是一个上级对下属一般。
这几句话后,客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大家似乎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