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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贵门娇 205 我去

薛凛握弓的手紧了紧,甚至可以听见弓臂咯吱的声响。

“今回来北关,来去匆匆,未能亲身拜见薛大都督和云安郡主,魏某深以为憾!本想着带上云安郡主做客,谁知,郡主不太好请,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请了薛大都督和郡主的这位好朋友,弦歌姑娘。二位不必担心,我定会好好招待这位弦歌姑娘,待得来日我们再见,定要酒过三巡,好好叙下旧,以全今次之憾!”

“狗贼!”薛泰怒喝一声,取弓搭箭张弦,箭尖直指河中央的船头处。

“阿泰,莫要冲动!”薛凛沉声喝止。

船头处,魏玄知不慌不忙示意人将弦歌推到前面,堂而皇之将她当作挡箭牌。

“阿姐!”薛泰目眦欲裂,手颤抖着再举不起弓箭,颓然垂下。

“哈哈哈……”船上传来魏玄知的笑声,嚣张非常,偏偏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船渐行渐远,“薛大都督和云安郡主不必相送,更用不着如此依依不舍,咱们总会再见的!”

薛泰不比薛凛养气功夫上佳,不只将弓臂握得咯吱作响,更是憋得两眼通红,眼看着弦歌被推搡着进了船舱,魏玄知也进去了,而那艘船往对岸去得更远了,他眼里的泪终于憋不住,滚了下来。

回到北关城时已然是第二日正午了,薛凛与薛泰低语了两句,他便红着眼去了。

薛凛面沉如水往外院书房走,明漪紧跟其后,这一路上,她的脑子虽是纷乱,却到底没有闲着,“都督,魏玄知这样肆无忌惮,湘南怕是要有动作了。我知道,弦歌落在他手中,你必然有所忌惮,可眼下当务之急,咱们得给朝廷示警,若是朝廷全无准备,只怕局势会糟啊!”

薛凛骤然停下脚步,目光灼灼看向明漪,“夫人,我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枉顾家国,阿泰和弦歌也是!”

明漪张了张口,神色微敛,“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知道弦歌于你而言,是不能舍弃的家人,你对薛柏大哥又有敬有愧……”

“你放心!弦歌我要救,但也不会置大周安危于不顾!”薛凛沉声,转头又是迈步向里。

明漪咬了咬唇,忙举步跟上。

进得书房,两人却是一先一后停了步,因为书房内尚有一人——李挚。看他神色,他们俩方才在书房外说的话,他定然全都听了去。

薛凛朝着李挚抱拳见礼,口称“师父”,明漪神色几变,虽然未行礼,但到底没有扭头就走,眼下还有诸多事情未议定,她不能走。

好在,李挚和薛凛瞥了她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李挚看向薛凛道,“方才已有人来报与我这两日之事,现下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要去给朝廷示警的,但无凭无据,咱们空口白牙怕是难以取信于人,是以谁去,咱们得从长计议。”

“再来,还有褚晏泽。如今让魏玄知逃了,只拿了一个侍卫,无论那个侍卫招是不招,咱们都不能问罪于他,这巡边使咱们只怕也困不住。他必然要回京去的,我们自认问心无愧,无不可对人言,可总得有人分说一二。”

“另外,还有斛律严的事儿,也要禀报陛下一声。”

李挚听着薛凛这些话,一边听,一边点着头,明漪亦是神色舒展,他考虑得果然更周全些。

“思来想去,师父本是最好的人选。可是……”

“不行,我眼下不能离开安西!”李挚不等他说完,便已是疾声道。

薛凛一抿唇,沉默下来。

明漪看看他们两人,心思飞转,片刻后,她扬声道,“不如,我去吧?”

她这话一出,薛凛和李挚皆是骤然转眸看向她,李挚还罢了,薛凛却是微微眯着眼,眼底隐隐锐芒恍若凝成实质。

他已经许久未曾用过这样的眼神看她,明漪一时间竟有些紧张,悄悄咽了口口水,她才道,“如果都督信任的话,我可以去。一来,我可以以探亲的名义随巡边使一道返京,我是个妇道人家,无论是巡边使,还是哪一方,怕都不会太过防备。二来,陛下赐婚,本就是为了将安西与朝廷纽在一处,这本就是我分内之责。三来,眼下情形,我实在担心望京城中亲人朋友的安全,还有就是……”

“好啊!夫人想去便去吧!我一会儿便吩咐下去。让他们备齐车马和人手,夫人想何时启程便何时启程!”明漪话未说完,薛凛便已是冷声截断她的话,道完这几句,扭头便朝外大步而去。

明漪望着他的背影,怔然无语。

“你为何不与他说,你也是想为他守住后背,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身后,传来李挚的叹息。

明漪的面容转瞬冷然,“李先生当真可以看尽人心?却不知,是不是如医者一般,能医不自医?”话落,明漪不再看李挚,迈步出了书房。

李挚看着她的背影,神色黯然,方才那一瞬间,他竟恍惚觉得那一句质问,出自他的娇娇之口了。他许多年未见他的娇娇,可却无数次想过他的娇娇长大后该是何种性情,大抵便也是这个模样吧?难怪她们能亲如姐妹啊!

明漪出了外院书房,转头进了内院,吩咐奉玉让她收拾行装,她却是转头看着窗边垂挂的那串竹风铃,神情恍惚。

“微雨……”良久后,她哑声道,“将你从望京城带出来的那匣子东西全都收好,一并带上。”

微雨怔了怔,却还是低声应道,“是!”

明漪又望着那竹风铃看了片刻,扭身进了内室,那里,奉玉正在为她整理行装。

“奉玉,你替我去问一问都督,就说我想去见北狄四王子一面,问他是否可以?”

奉玉只略一迟滞,便是屈膝应道,“是!”说罢,转身而去。

奉玉寻过去时,薛凛正在与李挚议事,听得奉玉带的话,他默了片刻,眼底种种情绪灰飞烟灭而过,最终化为一片沉如深海的暗影。

书房内,落针可闻,奉玉低眉垂首,只恨不得连呼吸都屏住才听得薛凛冷声道了一个字,“可!”

奉玉去时,“啪嗒”一声,薛凛手中握着的那只紫毫硬生生折成了两半。

李挚叹了一声,看向他,“你这又是何苦?你本也是想要让她去望京的,不是吗?她自己说出来了,你反倒又不乐意了。”

“我是担心眼下这样的情况,望京比北关要安全,可她又何尝不知?可她却还是想也没想就要回望京,那就说明,在她心里,望京,还有望京城的人和事物远比北关的一切还要重要。”薛凛嗓音沉沉,没有提高一度,双目中尽是重重暗影,紧紧握住掌心中折成两段的笔杆,断口处的木刺便是扎进了他的掌心,微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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