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睁眼醒来。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和呜呜的哭泣,我试图动身体,还是毫无反应。躺在我旁边的是一个男孩,正在急促的咳嗽,仿佛要把胃整个咳出来。等他咳完后,脸通红,我的目光和他对上,我问:“我睡了多久了?”男孩擦擦嘴说:“从我来就没见你醒过,现在应该是地震后的第4天吧。”我继续问:“你。。好像生病了?”男孩听完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说:“是的,不光我,营地几乎所有人都得了这种怪病,自从地震那晚的大暴雨后,大家都得病了。”男孩仿佛自言自语般:“都得病了,活不成了。。。”
地震后两周,营地死了很多人,包括躺在我旁边的男孩。剩下几个病人还活着,咳嗽声、呻吟声不间断地响起,我似乎并没有得这种怪病,并不咳嗽,只是双腿已经严重感染。营地里健康的人更是只有三个,其中就有和我说话的那个女老师。他们负责每日出去寻找物资以及给我们喂食。伤口感染导致我持续发烧,喉咙肿胀得咽不下固体食物,只能勉强撑起上半身把矿泉水倒进饼干袋子里,等饼干化开才能勉强吃几口。吃喝我尚能自理,拉撒却全在身上,索性下半身已没有知觉,我也无所谓了。
之前和我说过话的老师偶尔过来发食物和我聊几句,从她口里我知道通讯信号始终没恢复,他们只好找来了收音机,从收音机里听到说这次地震是全球性的,并且地震过后爆发大流感,有推测是地震把底层里上万年前的土翻动出地表,里面携带着远古病毒,经过空气被人们吸入体内,造成病毒感染。这种流感是致命的,只有少数人可以免疫,绝大部分人只能慢慢死去。最后老师喃喃说道:“广播说全球几乎有9成人都死于这种流感,9成啊,广播还说所有的政府组织都不复存在,让我们自救,我们如何能自救啊,营地的人都快死光了,食物越来越少。。。”说着传来老师呜呜的哭泣声,很快被咳嗽声淹没。
没几天,老师和其他两个幸存者就离开了,我不怪她,留在这,和一群要么得病要么受伤的人待在一起,只能等死。老师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些食物,前天我已经吃光了。昨天夜里营地就不再有人声,除了我,其他躺着的应该都死了。
思绪回到现在,已经是地震后20多天。此时此刻,残阳如血,暮色四合,我望着西边最后一点光,想着“爸爸妈妈,女儿要死了,对不起,没能见你们最后一面。”带着对父母的牵挂,我逐渐停止呼吸。
感觉有人拍我肩膀,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辆大巴车,这车。。。有些眼熟。这时,里面靠窗的大姐又拍了拍我道:“小妹妹,车到站了,咱们快下车。”说着站起来,我下意识侧身让她出去,这才看清人们一个接一个正在下车,这场景好像是我去报道到时坐的大巴,怎么回事?我懵懵懂懂也跟着从大巴车下来,一股热浪迅速包裹全身。司机在问谁的行李箱还没拿,我一看是自己的,我接过行李跟着人们走,心中怀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之前做了一个梦,不可能吧,感觉是那么逼真的。”
正想着,已经走到出站口,一眼就看到几个学生举着“xx大学欢迎2028届新生”的牌子,举牌子的女生见我学生打扮,问我是不是xx大学的新生,哪个学院的。我下意识地回答:“建筑学院的。”女生一听,一面叫来旁边的男孩一面说:“来来来韩路,这是你学妹。”被叫的男孩一回头,是他!是梦里那个的迎新学长!
直到跟着韩路坐上回学校的校车,我的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眼前的一切明明都经历过,究竟做梦还是。。。我中邪了?车子一路往郊区开,路上我心事重重。韩路还和上次一样介绍了学校和自己的一些概况。他说自己是本市市区的人,问我是哪的,又说还没请教我叫什么名字。。。都是前世一模一样的话,我心不在焉答:“我叫夏小满。”突然又是急刹车,还是那团黑压压的昆虫云飞过,这次我没有管车里的动静,只是一直盯着昆虫云飞远,收回视线时余光瞄到公路上,地面上红红绿绿的,仔细辨认竟然是许多被压扁的青蛙,数量之多,看起来有点恶心。
我意识到,其实今天很反常——十分酷热天气,大量异动的飞虫和青蛙。以前看电视上说动物比人类的感官更灵敏,发生大灾大难前,往往动物都会有所预感。这样想来,我思路逐渐清晰。很可能下午真的就会发生全球性大地震,很可能我并不是在做梦,而是,重生了!老天见我可怜,又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想了片刻,我默默对自己说:“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一次我不能再死了,我的爸妈还在家等我,我要活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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