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人的动作很快,韩禅给褚悍发过信息后,还不等他一份便当吃完,褚悍就已经带着褚家人冲进来。
那店员小哥丝毫都不惊讶,好像早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一刻似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很蠢,”小哥笑着,刚才只是微笑,这会儿是放肆地咧嘴大笑,韩禅发现他下巴和脖子连接位置的皮肤很松,一层层褶皱好像快要从脖子上脱落下来似的,果然是刚蜕完皮,“你们都吃了我那么多份饭,就一点儿都没察觉么?”
褚家人火冒三丈,合着这货是故意蹲点在这儿,就为了对付他们的!两人将他扭送到了对面的褚家小楼,剩下一个人留在这儿跟其他店员交接,最关键的是要调出监控,看看这货到底都害了多少人。
韩禅还坐在玻璃窗前,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窗外,褚悍也坐在他旁边。
“看样子要快点儿了,”韩禅将最后几口饭扒拉进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了他放的东西。”
褚悍点头,但是点了一下突然呆住了,看着韩禅,“你吃了?”
“嗯!”韩禅理直气壮,“我不怕虫毒,你不知道么?”
这东西就算吃下去,也是填了食万物的肚子,而且,韩禅本来就做好了以身试毒的准备。
危险的事儿多了去了,现在就嚷嚷着要保存实力,这也不敢干,那也不愿意,往下怎么走?
天色已经暗下来,街上红男绿女熙熙攘攘,穿过马路的时候,韩禅心中还是有点儿恍惚。
不知道还有多少类似的事情正在发生,而且,给饭里下毒,应该只是最低端的把戏吧?韩禅绝对相信,这些柱子里出来的家伙还有更多花样,等着他们去解锁。
路边的大排档,一对夫妻正在撸串,妻子的腹部高高隆起,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丈夫在旁边有些埋怨,“你再吃这些炭烤的东西,我就告诉咱妈了!”
“哎呀,人家怀孕了什么火锅串串一样不少,没那么矫情!”
烤串的老板从后厨走出来,擦了擦额前的血迹,恢复一脸笑容,经过那夫妻身边时,老板若有所思,又过去抓了一把烤串送过来。
夫妻俩显得有些惊讶,老板却笑着指了指女人的肚子,“多吃点儿!补充营养嘛!这是送你们的!”
妻子吃得更欢了,而面对陌生人的好意,丈夫也没有阻拦,笑眯眯地看着妻子。
他不知道,这世上有些善意,其实只是外面的一层糖衣。
夜店,女人搂着男人的胳膊娇嗔着,不知道低声耳语着什么,男人却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一脸醉态摇摇晃晃向洗手间走去。
从拥挤的洗手间里出来时,男人却好像清醒了不少,揽着女人的肩膀,“走,我们去个好地方!”
“你可真奇怪!”女人拍着男人的胸膛,一边娇声责怪着,一边却很顺从地拿起包跟着男人往外走,“刚才催着你走你偏不走,现在反倒这么积极!对了,我没准备那个!”
“要那个干吗?”
“万一要是……”
“有了就生嘛,我对你负责!”
女人惊讶,又掩盖不住笑意,跟着男人往门外走去。
补习班里,学生们正在埋头奋战,老师突然推开门走进来,怀里捧着一箱子牛奶。
“都别写了,”老师的脸上因常年的严肃而刻下皱纹,这时不同寻常的笑容让那张脸看起来有些扭曲,“补充点儿营养,吃饱了脑子才能转得动……”
这一切,韩禅、姜美丽他们都无从得知,这些黑暗中的一切,好像章鱼的触手,正在向城市四周慢慢扩张,将一切能碰触的猎物,毫不犹豫塞入口中。
而在褚家,那个刚被抓到的木头人暂且放在一边不说,经过刚才的事情,韩禅顺理成章跟着进来,还算是功臣一个,褚家人对他不说有多礼遇吧,至少没之前那么敌对。
不过,着实是没时间敌对。
褚家现在负责的人叫褚庄岩,四十多快五十的年纪,之前和褚悍打交道并不多,但也知道这次忠良山的事情有一部分都是褚悍在协助,好在这褚庄岩和褚远山的关系并不好,得知褚远山死了,而褚悍这批人回来了,他倒也没多在意,开门见山便问道。
“褚谛呢?”
褚悍愣了一下,有些警惕,“找他做什么?”
“呵,”褚庄岩尖酸一笑,“褚远山死了,但他留下的烂摊子总要有人收拾。”
褚庄岩将一叠文件扔到了褚悍面前。
那是一份影印件,能看得出来原件曾经被烧过,没烧干净,他们将剩下的残片拼凑起来,又补上了被烧掉的字。
封页上写着一行大字。
“新人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