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息非常杂乱，大概是因为水里那些东西数量太多，七嘴八舌，韩朗听得并不是很清楚，有些是在追问他为什么会成为人，有些问他成为人是什么感受，还有些在向他取经，韩朗没办法回答自己是因为一个意外，本来是想跟分享一下他的奇遇，但是韩朗渐渐发现这些东西的态度显然是赤果果的嫉妒。
而那些声音中夹杂的一个声音，让韩朗慌了神。
在杂乱的声音中，唯独那个声音非常清晰，大概是因为，在其他声音听到那个声音后，都因震惊而沉默了。
“杀了他，他不想把秘密告诉我们，就杀了他，说不定，杀了他，我们就能得到他的身体。”
韩朗立马就怂了，撒腿就要跑，紧跟着就看到褚禾昼从水里爬上来，已经变成了那种诡异的东西。
当时，韩朗一下就明白了，褚禾昼变成这个德行，肯定与“它们”有关，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从虫子成为人，肯定需要一些苛刻条件，否则，像韩朗这样的家伙应该很多，没理由这么些年只有他一个。
“有可能是因为褚禾昼当时没死。”韩禅猜测道。
“或许是，”韩朗皱着眉头，“但是，他之前扔了那么多褚家人的尸体下去，但那些东西也没能占据他们的身体。我猜测，可能是因为需要那具尸体刚好在生死的临界点，或者是一些特殊的限制。”
韩禅摆摆手，“这些都是后话，你还没说，你当时撒的那个谎是什么？”
“不是当时，是后来。”
韩朗撒了一个谎，不光坑了水里的这些虫子，还坑了后来的很多人。
“等等……”韩禅突然想到了什么，“褚禾昼会变成官人，是因为潭水，所以说，那个水潭，还有你，你们这样的东西，才是死而复生的关键？所以，你后来带那些妃子和孩子去了水潭？”
韩朗没说话，只是垂着头。
就算韩朗不说，韩禅也已经猜到了答案，包括，韩朗这一脸羞愧的来由，他刚刚说过，他撒了个谎，现在，韩禅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以前，韩禅以为韩朗之所以会将官人的秘密告诉褚家人，可能是遭到了他们的威逼利诱，而且很可能是威逼，因为当时他听说的韩酸秀才，是个两袖清风一身傲骨的人，又不像其他五族人一样受到钳制，又不是用金钱地位就能买通的人，就连方漳在研读了当时的记载后，都认定肯定是其他几家动用了什么龌龊手段才让他就犯。
但现在看来，韩朗是主动开口的，而且，是为了他的阴谋。
潭水里面那些同类让韩朗感到不适，他们代表着威胁，只有他们消失了，韩朗才能永远安全下去，而且，韩朗现在极其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出身，他不愿意再想起自己曾经和那些东西一样，他希望自己能够从此洗心革面，只作为一个人类存在，他必须要守住这个秘密，前提就是，不会有任何那种东西从潭水中出来泄密。
韩朗看似友善地跟他们做了个交易，答应为他们搞来一批尸体，只要进入尸体就能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说到这里时，韩朗的叙述再度中断，可韩禅却不敢再追问，生怕后面的答案更加不堪。
是姜美丽打破了僵局。
“你知道直接投尸体下去，会让他们变成褚禾昼那样的东西，到时候褚家人自然会主动对他们下手，对吧？”
韩朗艰难地点点头。
“但是你没想到，这些东西会夺舍。”
一直臊眉耷眼的韩朗听到这话突然抬头看向姜美丽。
“你怎么会知道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