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众人皆被江宁的话吓住。
郭氏第一个表态,“不过分不过分,小姑子,小秋年轻气盛不懂事,也是心疼我和她阿奶,你别生她的气。小秋,还不赶紧跟你阿爹道歉!”
江小秋含泪,听话地认错。
江安心里难受,“你别怪小秋,这些年你们确实受了不少苦,都怪我失忆,要是我没失忆就能早点回来帮忙。”
郭氏庆幸地摇摇头,“你失忆了才好,你若是回来,大春出事那次铁定会跟着一起出海,若是那样.....”
郭氏没再说下去,桃氏和江小秋却都白了脸色。
桃氏死命点头,“小秋她娘说得对,幸好你失忆了,如今你回来,咱们也不用继续下海讨生活,你看看咱现在住的院子,村里还有一些田地,城里也有食肆,光是小秋和辛存两人一年就能挣咱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子。
家里还有阿宁和二蛋派来的下人帮忙,也不用我们做什么,成日里就是看看孩子说说话,日子过得悠闲,啥也不愁。
你干爹真要离开,你只管跟着去,家里面不用你操心,阿娘能应付得过来。”
江安知道他们现在日子过得好也替他们高兴,赶忙回马车,将自己的行李搬进屋,道:“我出京的时候,皇上赏了我不少好东西,有宅子田地铺子,都在衢州府,还有银子,东西都给你们,你们看着安排,我用不上。”
桃氏三人皆震惊不已,待仔细确认过东西后,三人皆感慨万千。
他们家现在攒下的钱财都不够置办这么多家产,江安失踪几年,一口气就带回这么多东西,还都是皇帝给的,谁都不敢惦记。
这一刻,江小秋对江安那点怨怪全消失了,她没别的想法,就想让阿奶和阿娘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她和辛存努力这么久,总还觉得差了一些,如今江安来了这一出,她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轻了。
江家把话说开后,江宁带着他们去了东篱山庄。
刚下马车她就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有许诺言还有周氏杨二丫杨富贵。
一行人入了大宅子就有奶娘抱着小婴儿过来给江宁磕头。
江宁眼睛一亮,顺势接过,见孩子长得粉雕玉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什么时候生的?怎么没让人送个信?”
许诺言抿嘴一笑,“阿娘,她才刚满月没多久,是个姑娘,儿媳想着您在回来的路上,就没让二蛋再给您写信。”
江宁点点头,怜爱地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可是取名字了?”
许诺言摇头,“没呢!二蛋说等您回来再给孩子取名字。”
江宁一下子就乐了,“他倒是信任我!成,我想想,这孩子应该是在盛夏出生的,咱家的姑娘就叫杨慕漪。”
杨小丫嘴里反复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夸赞道:“还是娘厉害,这名字寓意好,大气!”
许诺言十分赞同,“实不相瞒,我之前也想了几个名字,但总觉得哪个都不好,如今才知道,原来这孩子的名字在阿娘这里呢!”
“哈哈哈.....”屋里的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江长康在江安怀里一直吵着要看妹妹,屋里瞬间鸡飞狗跳,热闹不已。
与此同时。
龚海跟汉口村村民去城东卖鱼,听到不少人说江家食肆的事情,一开始也没在意,结果同村一汉子买完鱼特地跑过来跟大家八卦。
“你们都听说了吗?之前住咱们村的江家了不得了!”
龚海的好兄弟阿平下意识皱眉,“你那么关心江家的事情做什么?没看我们村被江家害得多惨?”
那人面色不虞,喃喃道:“又不是我要关心的,现在街上都传遍了,说江小秋那失踪的爹没死,回来了!还穿得特别富贵,大家都听见江小秋喊阿爹了,做不得假!
哦,还有江小秋的姑母,就是广恩候,也一起来了,不少人都瞧见了,啧啧啧.....你们说这江家到底走了什么运气,一下子就发达了!
龚海,你姐姐当年可真没眼光,要是留在江家,如今过的就是神仙日子了!我听说江家桃阿婆和郭大娘现在都不用做事,天天晒太阳喝茶吃点心,还有人伺候.....”
龚海听不下去,背着鱼篓转身离开。
阿平赶紧追上去,劝道:“你别听他胡说,那江家就算日子好过了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还丫鬟下人伺候,骗谁呢!”
龚海一言不发。
阿平见他神色阴沉,也不知道说点啥,心里却暗暗吐槽龚梅没有享福的命。
龚海回到家里,默默将鱼篓放下,再把今日没有卖掉的一些小鱼仔挑出来收拾。
龚母从外面回去,气不顺地摔门回屋。
到了傍晚龚父也回来了,表情看起来不大好,估摸着也是知道江家的事了。
就在此时,龚梅背着背篓回来了,才一年时间,她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再没有嫁到陈家村之前的娇嫩鲜活。
龚母皱眉,一眨不眨盯着她,反复审问犯人一般,“陈大勇又打你了?”
龚梅眼眶泛红。
龚海忍无可忍,道:“姐,实在不行就和离别过了。”
龚梅闷声哭泣,“和离什么?陈家本来就不想娶我!”
“放屁!他陈大勇要是不想娶你当初大春刚死怎么就让人过来我们家说媒了?要不是陈家阿娘也不会急着让你离开江家,你现在的苦难都是陈家造成的,他们凭什么嫌弃你?”龚海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龚梅捂着脸蹲在地上悔恨大哭,“现在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他们一直说我生孩子伤了身体不能生养,是不下蛋的母鸡,还说我晦气,害陈大勇绝后。”
刚开始陈家被迫娶她过门也没这么过分,但成亲半年她肚子一直没动静,陈家就开始变脸了,明里暗里讽刺她生不了孩子,她偷偷找大夫看过了,大夫说她身体没问题。
她也把情况跟陈家人解释过了,但陈家人一直认为她在狡辩,反而越发变本加厉磋磨她,如今更是发展到非打即骂,她的日子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