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兰溪大队的途中,袁毅和文蕾进行了深入的交谈。他向文蕾透露,他曾经许下了许多承诺,尤其是对那些在抗战时期帮助过他的贫苦百姓,他感觉自己辜负了他们,没能兑现自己的诺言。
文蕾凝视着满头灰白头发的袁毅,一身风霜,满脸沧桑。尽管他经历了许多不公正的待遇,但“食言”这两个字带给他的打击似乎更为沉重。
此时,文蕾心潮澎湃,感慨万千。祖国未来的繁荣昌盛,都是这些前辈们在压力下,艰难前行,他们对国家的贡献,被埋藏在历史的长河中,鲜为人知。
就像她自己,从未真正了解父辈和祖辈们所经历的苦难到底有多沉重,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现代社会的繁华,却从未认真了解过这段近在眼前的历史。
“蕾蕾,外公无法兑现曾经许下的誓言,你是我孙女,能力如何外公不去评价,但无论你做什么,只要能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过点,就竭尽全力去做,权当帮外公实现曾经许下的小小诺言吧。”
文蕾静静的看着牛车前的土路,她的声音很轻,有些缥缈。“外公,你会实现自己的诺言的,我们的国家一定会繁荣昌盛。”
袁毅只是点点头,没在说话,认真的赶起了牛车。
文蕾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只好保持沉默。
回到大队部,天已经黑透了,大队部前却篝火通明,人声喧嚣,忙碌的村民们笑闹声此起彼伏。
前面的牛车刚停下,赵大队长扯着嗓子的吼叫声,就传向了四面八方。“赶紧卸车,都手脚麻利点。”
赵大队长的话声还没落下,六辆牛车前瞬间就围满了村民们。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满了笑容,扯着嗓子的喊叫声和笑闹声,吵的文蕾脑仁疼。
文蕾跳下牛车和袁毅打了声招呼,赶紧撒丫子跑路,她是真受不了村民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太聒噪人了。
赵大队长瞅见文蕾跳下牛车就想跑,他朝着张组长站的方向喊了一声。“文知青要跑了,赶紧把她拽回来。”
张组长几步走到文蕾前面,还真将文蕾堵在了大队部东边的小路上,文蕾一脸懵逼的看着张组长。“张组长,不会还想让我干活吧?我这可真是起五更,睡半夜了哈,到现在晚饭都没吃呢?”
张组长嘴角微微上扬,双眸中带了一丝戏谑的笑意。“恩,知道你辛苦了,不过你现在还真不能走。”
文蕾觉得自己有必要装几天病了,这他娘的,哪里是下乡知青啊,纯粹是误入了恶霸地主家,这兰溪大队村委干部,真是比周扒皮还狠。
杨组长嘿嘿笑着走到了文蕾身边,他看见文蕾一脸青黑,忍不住也跟着张组长逗弄起文蕾。“文知青,你思想有问题,觉悟跟不上。你们知青下乡是建设咱们农村,怎么能叫苦喊累?态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你得好好接受教育。”
文蕾斜眼瞥了杨组长一眼,忍不住嘀咕着,“应该是,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杨组长噗嗤笑出了声,用手指在文蕾的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领导干部还站在你面前呢,这话你也能说,也就咱们村能让你胡说八道。行了,不逗你了,刚刚村委开了一个会议,一致决定给你和丁雁羽调整一下工作时间。以后你们俩就上午去县城,下午你们俩可以轮流休息,但是必须要有一个人留在置换点或是草棚里,明天下午大队部准备投票挑选两个人,配合你和丁知青工作。”
杨组长说完还冲文蕾眨眨眼睛,然后又邀功的来了一句。“这算是好消息吧,你也不用感谢我,明天中午做好饭,喊我去你们那吃一顿就行。”
文蕾还真觉得这消息,太他娘的,救苦救急了,村委干部们终于干了人事儿,不过请他们吃一顿饭,她还是舍得的。“行,明天中午我做几个菜请你吃饭。杨组长,如果你能让我早上不跟着去县城了,我可以请你吃一个月的午饭。”
杨组长瞥了一眼文蕾,抬手又想去敲她的脑门,文蕾连忙躲闪开。“傻儿吧唧的丫头,真不让你去县城了,你该跳脚了。真以为俺们都不知道,你和丁知青还有冯铁柱的勾当啊。”
文蕾听到杨组长的话,眨了眨眼睛,没接他的话茬,而杨组长四处瞅瞅,然后低声在文蕾耳边说道。“有机会带上我一起呗,叔也穷啊,你瞅着叔天天穿破烂,良心能安吗?”
文蕾握了个大艹,都他娘的将整个大队部弄成破烂窝了,村干部在一起掺和到黑市上去,这可不是跑偏了,那简直就是脱轨了。
“杨组长,你可省省吧,你也不瞅瞅,俺们大队已经不务正业了,村委干部都在忙活破烂的事,村民们都被你们带歪啦。你想啥呢?刚刚自己还说自己是领导干部呢,你不想好啦。”
“想好啊,咋能不想好呢?就是太穷啦,要不组长俺不当了,叔跟你混呗。”杨组长故作神秘兮兮的跟文蕾窃窃私语,瞅的张组长翻了个白眼。
杨组长神经质的样子,让文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把手推开和她几乎脑袋碰触到一起的杨组长,转身撒丫子就跑。“我得回去吃饭了,晚饭还没吃呢。”
张组长瞪了杨组长一眼,转头朝着文蕾离去的背影望去,然后低声的对杨组长说了一句。“你也消停点吧,收起你的小心思,村里都穷着呢,又不是就你家穷。”
而刚跑到小路上的文蕾,又被牛籁子堵住了,他怀里抱着昨天在草棚里挑拣的衣服,依靠在路边的柴垛子上。“文知青,衣服俺昨晚拿回家就洗了,今天晒干了,你说了,你给俺缝补的。”
文蕾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奶奶的,真是没事找事啊。
牛籁子没有第一时间将破衣服递给文蕾,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俺不是村里的干部,你能带上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