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不知何时已拉开窗帘的窗外灰濛濛的一片,四下沉静,细听倒有雨点落在屋顶与瓦檐上的动静。
看来凌晨是下雨了。这倒是稀罕了,去年冬日可是经常在傍晚时分,一阵乍寒,雨就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无须开窗亲自去体验户外有多冷,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晨跑。关平安下意识地为难得赖床的齐景年先找了个理由。
“醒了?”
关平安霎时睁开眼,“我刚刚连动都不敢动就怕吵醒你。睡得可香?你不会天还未亮就起床想去跑步了吧?”
齐景年顺着她手指的窗户方向瞟了眼,顺手就将她落在被窝外面的手给拉了回来,“香,很好睡,就是水喝多憋醒了。
起来时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外面下雨,那窗帘就是我拉开的。这样的天地面上都是水,还是再躺会儿,晚点起来。”
关平安自然欣然应下。她就是现在起来去陪长辈用早餐,还会让他们担心她有没有被雨淋湿,有没有冻着的。
“还要不要再眯会儿?”
“睡不着了。你还要再睡不?”就是不知现在是几点钟,闹钟在他那一侧床头柜上,就连解下的手表也放那边了。
关平安比了比他侧躺着的高度,又偷偷伸直脚比了比?可惜,怎么伸直还是够不着他的脚,腿长得老长老长的多费布料。
“我也睡不着了。就躺会儿,晚点再用早餐。”齐景年用腿夹住她不老实的脚,“你是昨晚几点回房的?”
“过了十一点就回来了。先是晚饭后陪太奶奶她们,回来又跟爹娘他们回去,待着书房里聊到十一点才回的房。”
齐景年掖好她那一侧的被角,有些不解问道:“爹昨晚没应酬?我和你哥出门时前面会客厅好像就有客人在的。”
“是有客人,过来就是为五房大堂伯在外生的孩子要不要领回来的事情。听说已经闹了有些时间,你应该有听说过吧?”
“有。”齐景年倒没否认,“听万达说了。其实不单是孩子领不领回来的问题,那孩子的生母还想进门要个名分。”
“啥名分?对方不会是想逼大伯母离婚吧?”
“刚开始肯定是有这个意思。你别看这位大堂伯去年还闹出包养明星绯闻,据说这女的跟了他好像已经有七八年。”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大堂伯没想让对方生孩子,可人家也不是他说甩了就能甩得了。你大堂伯那个老不修的连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他倒好,那女的之前就是他公司下属,还是专门管财务那一块的女职员。”
关平安呆了,糊涂蛋了不是!
“我估计你大伯是为了方便做假账。毕竟他大儿子就在那家公司上班,他要是没个自己人还不好攒私房钱。”
“不是估计,是绝对如你所猜。”关平安撇了撇嘴,“难怪大伯母跟咱娘说她家珊瑚摆件出口生意越来越没利润。”
就是有再多的利润,也不够当家人欺上瞒下花天酒地的。“大堂哥起头组织昨晚聚会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差不多。”齐景年微眯了眯眼睛之后合上,边拍着关平安的背边轻声说着,“当老子的不像话,当儿子的想夺权。
可有些时候夺权并不是那么好夺的,下面还有一帮子同个妈,不同一个妈的兄弟,就那么一点家业,值不值得出头?”
“犹豫了,想找你们一帮人看看自己创业成绩如何,或者说打听打听有没有可以合作的项目好自立门户?”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齐景年停顿了一下,“你有没有想和他合作的兴趣?人的能力如何未知,场面上还是挺会说的。”
“没。”
齐景年顿时闷笑出声,“我猜也是。”他媳妇心软归心软,她更怕麻烦。“许家三表哥人就很不错。”
啥意思?
“你要是觉得单单和黄大同合作,哪位亲戚提起不好回绝,想从亲戚里挑合作伙伴的话,他那人倒是可以。”
“不挑。要不是大同哥合眼缘,加上成立贸易公司有一定的必要,和亲戚合作生意,我是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要是你那些表姐表嫂提了呢?”
“提了就提了呗,我不要有没有钱的。借人脉合作?更不应该找我了。我嫁都嫁给你了,还找家里要资源,脸呢?”
“对,坚持住!”说完,齐景年先忍不住笑了。
关平安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笑啥?本来就是,我自个找家里要,是我自个,又不是为外人,不是一码事。”
“有道理。”
“你就别试探我了,我不会抹不下脸。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亲戚要想长久来往,还是别合伙做生意的好。
多少人为了钱,兄弟成仇,夫妻反目,人性还是别试探的好。如今这样多好,该来往就来往,该回礼给回礼,多亲。
你看爷爷和爹爹让我不要再分我哥空头股就知道了,他们可不就是担心时间长了会影响到你们哥俩感情。”
“我们不会。”
“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是只要当长辈的不糊涂,他们就会先考虑到防范于未然。咱们不会,下一代呢?”
齐景年的手突然一滞,“你想生?”
说得真稀奇!等她哥有了孩子,她肯定也要有的咯。关平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等两年再说这个问题。”
“风险太大。”
“嗯,以后再说。”你家就你一根独苗,风险再大也得生不是?再说了,如今医术多发达,怕啥!
关平安无意掰扯这个问题,怪不好意思的。“昨晚大伯母生的儿女,他们有没有找你和我哥私下说事儿?”
“没。”齐景年下意思蹦出一个字之后,收回开始放乱的心绪解释道,“有也没机会,身边人太多不好谈私事。”
“也是。”关平安停顿了一下,“要是大堂哥想独自创业,缺资金啥的,你倒是可以稍稍松口,他还是很不错的。”
比他那个老不修的老子要好几百倍,对她这位堂妹就挺好的。“大堂嫂也好,咱结婚,他们两口子就帮了不少忙。”
齐景年禁不住笑出声,“稍稍松口是最大限度可以松多少?”
“六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