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女子不是少夫人的话……画面应该还不错。
可……莫风转过头,心疼的看向自家殿下,只有一句可安慰,“殿下莫要多虑。”
燕珩淡淡的呵笑一声,喉结滚动,眸眼凝成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水,“没事,我会用余生,让昭昭只爱我一人。”
至于李祐,若非时机不对,他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走了,交代你的事好好办。”
莫风点头,“是。”
男人面色冷淡,拢紧了玄墨的披风,走进了徐家小院。
莫风盯着那冷酷的背影,后背一阵发凉,总感觉殿下心中不像表面这样冷静。
……
院子里点上了灯笼,廊下温柔的烛光铺了一路。
吃晚膳时,傅嘉鱼叫上了闻春。
燕珩倒没说什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的吃完了饭。
他身子骨差,吃得不多,今日胃口不太好,只吃了小两口饭,一筷子肉糜便放了饭碗。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说罢,起身回了主屋。
吃饭时,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尴尬,傅嘉鱼有意避开徐公子的亲近,是以坐在了闻春左手边。
埋头将肉糜粥喝完,一抬头,徐公子人已经没了,她有些出神。
闻春尴尬道,“这徐公子今日是怎么了?难不成外头书院给他气受了?”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道,“怎么还把气儿带回家呢,这不是让家里人也跟着不高兴么?哪有做夫君,做成他这样的,真是一点儿也不关心昭昭你这个做夫人的。”
在外人看来,徐公子人就是留春堂的夫子,每日要忙的事便是教书育人。
傅嘉鱼看了一眼正屋方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不过这样也很好,“可能是快要放榜了,夫君心中担心吧……你吃好了么?”
闻春弯起眼睛笑,跟个小太阳似的,“我吃好了,今日的肉糜粥很好吃,昭昭,你要不要再来一碗?”
傅嘉鱼摇摇头,也没了胃口,“我再去看会儿书,还有吴伯伯今日下午送来的账册,今晚也要看完。”
闻春巴不得与她多相处,忙端起茶碗漱了口,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傅嘉鱼点点头,没拒绝他的好意。
两人一起去了书房,疏星将屋子里灯点燃,书房的窗户里很快便亮堂了起来,映出两道坐在一起相谈甚欢的身影。
“这是咋回事?”莫雨将疏星拉过来,“我一会儿没看住,这死蚊子怎么又跟少夫人在一起?”
疏星努了努唇,“我也不知道啊,只是姑娘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但闻公子能逗姑娘笑,再说了,少夫人觉得闻公子是个可造之材,准备留作己用,等日后回了谢家老宅,才不至于被人钳制呢。”
莫雨神色凝重,“少夫人不会当真看上死蚊子这小白脸儿吧?”
疏星白他一眼,“不会的,我们姑娘喜欢谁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莫雨不信,“真的?”
疏星摸了摸下巴,“是啊,你别看我家姑娘性子弱,她其实要强着呢,当初世子不喜欢姑娘在他面前掉眼泪,姑娘就真的没再在世子面前哭过了,虽然私下里也常哭。”
莫雨这才放了心,只要少夫人心里还是爱殿下的就好,总不能叫这个死蚊子真的做了什么狗屁外室。
……
院子里,莫雨与疏星交谈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落入燕珩耳里。
他踱步走到窗口,推开窗户。
夜里风凉,驱散了他心口堆积的晦暗闷疼,只余一抹连绵不绝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神情漠然的抬起眸子,看向书房,脑海里浮起她小心翼翼靠向李祐的身影,眼底瞬间结了一层冷霜。
疏星说得对,喜欢了十一年的人,怎么会不记上一辈子?
她骨子里是个要强的性子,对李祐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他自嘲的动了动嘴角,脸色有些难看,在夜色下又泛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喉咙里浮起一抹久违的痒意,他按捺不住,夜风引起寒凉,刺得他剧烈的咳了一会儿。
傅嘉鱼听见屋子里的咳嗽声,下意识抬起头,目光往外头看去。
闻春只当没看见她眼里的担心,指着那叠账册问,“昭昭,这么多要看完,怕是要到半夜了吧。”
屋子里咳嗽声很快便消失,傅嘉鱼收回神思,笑笑,“没事,吴伯伯对我寄予厚望,我苦点儿累点儿都没什么的,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不用陪我。”
“我怎么会累?”闻春竖起眉毛,哼哼唧唧的勾起嘴角,“我自然要留下来陪你,你要是饿了,跟我说,我去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傅嘉鱼好奇,“你还会做吃的么?”
闻春得意道,“当然了,我家老爷子说,男人要会做饭才能娶到媳妇儿,不然只能打一辈子光棍儿。”
傅嘉鱼清丽的眉眼染上一抹柔和的笑,从国公府出来,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万千男儿,不止李祐那一种,“那以后嫁给你的姑娘,一定会很幸福吧。”
闻春盯着她清凌凌的杏眸,心跳得奇快无比,紧握的手掌都有些发热,“那是肯定的……你想吃什么,我都会给你做的,若不会,我就去学。”
“我喜欢吃的不多,只要能入口就行,我不挑食。”
也许曾经也挑过,但死过一次的人,对任何吃的都很珍惜。
“不挑食也没关系,每一样吃食我都能做出最好的味道,昭昭你等着,明日家里的饭食皆由我来做。”闻春真是庆幸自己曾学过厨艺。
傅嘉鱼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视线移到书页上,很快,她便发现自己没办法静下心来看书。
但要让她现在回主屋去面对徐公子,她又不甘心。
她索性将账册翻开,摊在书案上,仔仔细细核对起来。
看到半夜,眼睛都看花了,她也逐渐疲累,打不起精神,小脑袋跟钓鱼似的,在半空中一上一下,账册上的数字飞花一般在眼前飞舞,就是进不了脑子。
她叹口气,坚持了没一会儿,便啪嗒一声,倒在书案上,囫囵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便感觉有人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