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谢流玉俊脸绷紧,锐利的双眸眯了眯,“我从不觉得她来宿州有什么,她也是谢家的血脉,是三姑的亲女,是我们的血亲妹妹,但她若真想做谢氏的继承人,就该拿出继承人的能力和魄力来,胡乱铺张,浪费金银,大手大脚不是为商之道!”
“四哥哥,你别凶了……”小老七谢流云胆小,拉了拉谢流玉的衣袖,“五姐姐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她有什么狗屁道理?”谢流玉越发火冒三丈,“她一个人住在东京,谢家所有值钱的珍珠玩器古董青瓷年年往京里送,本以为她是在好好替谢家笼络权贵,如今倒好了,她一个人退了婚,自己孤零零的就回来了!她只将谢家当做自己的私库,满足自己的享受与私欲,从未真正替谢家着想!”
他这话一落,大家都不说话了。
傅嘉鱼眉梢轻挑,没想到,大房二房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刺头。
不过谢流玉虽义愤填膺,一脸来找茬儿的模样,瞧着却像是真心为谢家好,不过却是个脑子蠢笨的。
“我不过一介女流之辈,还要怎么为谢家着想?”
“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在你心里,不就认为我身为女子,不该做谢家继承人吗?我娘教我什么也不重要,你们心中不是也一直不认可她?”
谢流玉语结,瞠目望着她言笑晏晏的小脸,怒不可遏,“你这个女子,牙尖嘴利!”
傅嘉鱼也不逗他,淡漠的垂下眼帘,拿起手边的茶盏,悠然自得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信不信,不出三个月,我会让谢家成为大炎第一个皇商。”
皇商?
几人一怔。
谢家生意做到这么大,除了徐皇后在那些年,从未与皇族搭上干系。
士农工商,商为最末,就算谢家再有钱,这世上,看不起谢家的人还是多不可胜数。
就连宿州守城的一个官兵也曾大放厥词,不将谢家放在眼里,宿州城里随随便便一个秀才举人的功名也能将他们踩在地下。
金银在身,却满怀憋屈,族中子弟不能参加科举,怎么也无法踏入权贵阶层,没有权力在手,便处处碰壁。
傅嘉鱼扫过几人愕然的神色,气定神闲道,“你可以和我打赌,我若输了,谢家继承人的位子,我拱手让给你。”
谢流玉紧拧着眉头,迅速看向沉默的谢流年。
谢流年道,“昭昭,你别说胡话。”
傅嘉鱼道,“谢家不是不认可我继承人的身份么?就让我证明一次自己,如何?”
谢流玉脸上露出一抹赧意,冷哼一声,“我对你继承人的身份不感兴趣!你要给,也是给大哥!”
这小刺头,还挺护短的。
傅嘉鱼嘴角微弯,“阿兄也好,还是你也好,甚至三姐姐六妹妹小七弟,只要你们姓谢,是谢家的血脉,你们都可以来抢继承人的位子。”
几个少年少女愣住,小老七年纪小,无辜的眨巴着眼,“我才不要,我只要吃酥糖!”
谢流芳没说话,目光落在谢流年身上,她对继承人不感兴趣,只想嫁入高门。
小老七这个吃货是肯定没有的,至于谢流念与谢流云究竟有没有这个野心,她也说不定,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谢流玉眯了眯眼,“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稀罕当那个什么继承人?”
傅嘉鱼不置可否,“到底赌不赌?是男子汉就跟我一个弱女子赌一把。”
谢流玉受不得激将法,扬起眉头道,“好,我跟你赌!就赌三个月!”
傅嘉鱼算是看出来了,这谢老四就是个愣头青,他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哪经历过什么风风雨雨,不过是个在家里被养娇了的纨绔子弟,空有抱负,毫无才干,而且还是个暴躁小狗。
好在他跟二舅舅不一样,一心为谢家好。
至于她那个二舅舅嘛……
原先大房管理布行粮食玉器等店铺,进项还算中规中矩,二房所管的田庄和几处茶行都是小买卖,所进银钱除了交给公中外,还算够二房的日常花销,不过到底不如大房,因而大房的吃穿用度比二房要奢华几倍。
也不知怎的,二房这两年不知怎的发了笔横财,吴伯伯一查,发现是二房手下一个茶馆儿突然进了一大笔银子。
二房最近风头不错,赚得多,二舅舅也就得意起来,连带着二房的公子姑娘也有了底气。
谢流玉年纪也大了,开始接手二舅舅手下的产业。
少年人心气儿高,还没被那些勾心斗角的手段污染,此刻的他肯前来明目张胆的质问,想必就是单纯的为了谢家,若好好培养引导,将来也可以收作己用。
“行,在此期间,我无论做什么,你都要听我的。”傅嘉鱼嘴角嫣然,目光定定的落在他脸上,“三个月后,我若不成事,你来做谢家继承人。”
谢流玉清凌凌的眸子紧了紧,咬着牙道,“好,一言为定!”
说罢,少年甩袖离开了沧水阁。
谢流年无奈叹气,“昭昭,你何苦跟他一般计较。”
傅嘉鱼笑得温婉,怕谢流年多心,便道,“阿兄别担心,我知道四哥哥不过是跟我玩笑的,三个月后的事儿,还早着呢。”
谢流年笑着摇摇头,“你好好休息,回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这宿州城里小吃有许多,三姑还在世时最喜欢的那家酥油泡螺现在还在卖,那老板手艺极好,做出的小吃都得排队才能买。”
傅嘉鱼神情微微恍惚,“好。”
谢流年走后,谢流念也来告辞。
最后只剩下个谢流芳,她笑盈盈的开口,“昭昭妹妹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傅嘉鱼歪头,露出个娇憨的浅笑,“三姐姐也想做继承人?”
谢流芳摇头,慢条斯理道,“前日,母亲带我去了卫国公府家的宴会,本来这种宴会是轮不到咱们谢家的,那位国公夫人刻意请了我们谢家的姑娘前去,是为了什么?我们是商人,地位最低,李家想必也看不上谢家,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