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一听便明白了,小丫头说的就是麒麟子。
其实麒麟子当初便是他母后得来的,不过后来充入了皇宫内库,再后来神药不知所踪,他暗中让莫风查了很久,也没查到那药的踪迹。
想来,当年巫蛊之变,宫里那位早就将那药提前取走了也未可知。
他是个早已将生死看淡了的人,能找到药固然是好事,若不找到,也顺其自然。
可小姑娘这样一问,他便在心中一想。
倘若重病的是昭昭,他会不会去抢药?
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会。”
傅嘉鱼微怔,泛红的瞳孔里闪动着星光点点。
燕珩凝着她,重复道,“倘若昭昭生了病,这药我一定会去抢。”
他从来不算什么好人,从十岁跟着母后上战场开始,死在他手里的敌军不计其数,血腥染红了他的战甲,无数人在他面前倒下。
他本就是个无情冷漠之人。
抢夺神药,救自己最爱的人,让她好好活下来。
哪怕老天爷让他坠入地狱,他也在所不辞。
傅嘉鱼感动的对上他郑重的眼神,不说话了,心里去找江氏求药的想法又坚定了些。
燕珩定定的凝着她湿漉漉的眼眶,小丫头笑起来明媚得像一个小太阳,讨人喜欢,哭起来的样子,却似一头温驯可怜的小鹿,勾人心疼。
他不知自己心境如何,明明想将她当做妹妹一般疼宠,可每次只要在她身侧,一向心静如水的心湖便会为她掀起涟漪。
他不受控制的伸出两截骨感的修长手指,抬起女子的下巴,垂眸轻吻上去。
他吻过她带泪的杏眸,一路从泛红的鼻尖,吻到那两片带着馨香的红唇。
那样击人心魄的柔软一旦相触,仿佛让他周身飞快起了一把燥热的大火。
身体中禁锢了多年的的火气一股脑都往下冲去。
他大手转换了个动作,一手捧住了她的后脑勺,一手掐住了她的纤腰,深沉幽暗的视线望进她泛着湿意的瞳孔,脸上神情却是隐忍而克制。
傅嘉鱼彻底呆住了,小脑袋微微往后仰。
她从没见过徐公子这样充满了侵略性的眼神,更没什么经验,瞪大了红通通的双眸,水汪汪抬起头的望着他,感受到他唇齿间的清冽气息,身体蓦的生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燥意。
她小心翼翼伸出小手揪住他的衣襟,闭上眼,周身酥酥麻麻,浑身发软。
燕珩却在紧要关头,放开了她的唇,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沉沉的呼吸了一会儿,嘶哑道,“昭昭别担心,我会努力活下去。”
从前他看淡了生死,在墨城被囚禁那段时日,就算过得生不如死,也从未怕过什么。
唯有今日,看见她眼角那滴泪,他也开始惧怕起死亡来。
心似坚冰,一夕融化。
有了软肋,便也有了顾忌。
傅嘉鱼不知他心中复杂的愁绪,将下巴满足的靠在他肩头,红着脸软软道,“夫君,我不会让你死,我一定会为你找到麒麟子的。”
燕珩心弦微动,只恨不能将怀里一腔赤诚的小姑娘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郑重承诺,“好,我不会死。”
傅嘉鱼一颗躁乱的心,定了下来。
她其实,也有她的打算。
……
这日夜里,傅嘉鱼将契书当着徐玄凌的面扔进了火盆。
看着契书化为灰烬,她眼里泛起一阵狡黠笑意,回身牵住男人温凉的大手,“夫君,我先去沐浴,一会儿就回来,你看会儿书等我。”
男人宠溺的点点头,看着小姑娘在月落的服侍下进了净房。
他捂着心口的位置咳了一会儿,见莫雨与疏星鬼鬼祟祟的进来,撤了房内的罗汉床。
男人无奈,坐在椅上,慢条斯理饮茶,却也没有阻止。
没一会儿,傅嘉鱼沐浴回来,脸上被热气蒸得熏红,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藕荷色中衣。
同色的腰带将她纤细的腰肢勒得婀娜多姿,长裙飘逸,长发及腰,越发衬得她肌肤如玉。
“我洗完了,夫君,你要不要也去沐浴?”
“嗯。”
“要不要我来帮你——”
“不用,你就在此处等我。”
“好……”
她害羞的看了他一眼,大抵是难为情,转身坐到了铜镜前。
燕珩假意没懂她什么意思,起身去了净房。
屋中便只剩下傅嘉鱼与月落主仆二人。
月落将干帕子取过来替她绞干头发,其实她并不赞同小主子的决定,可傅嘉鱼却觉得现在正是时候,“月落姐姐,我与他成婚这么久,一直不同房成什么样子,若被国公府的人知道了,岂不笑掉大牙?”
月落一听,觉得不对劲儿,“姑娘难道是为了与世子赌气,才这般决定的?”
“当然不是。”傅嘉鱼瞪了瞪眼,又飞快红了脸,“我心里喜欢徐公子,比对李祐喜欢更多。”
月落懵了懵,笑着说,“喜欢?姑娘这个年纪懂什么是喜欢么?”
傅嘉鱼微微一笑,“我这个年纪的其他姑娘都定亲了,有的连孩子都有了,我怎会不知什么是喜欢?以前我总以为李祐就是我的天,没了他我就活不了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只是被他们控制了心神,我与李祐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没见过外人,以为他便是全世界最好的人,现在想来,我对他的喜欢和依赖,只是比哥哥多一点点而已。”
她打了个手势,拇指与食指搭在一起,露出一条细缝儿,“呐,就这么多,不能再多了。”
“而徐公子……”她抿了抿唇,望向铜镜中嫣红靡绯的自己,心窝微热,“不知为何,只要与他在一处,哪怕什么也不做,我的心跳都会加快,有时候听他给我讲算经,我都会失神的盯着他看上半晌,听不清他在讲什么,眼里心里只有他那双眼。月落姐姐,你说,他明明生得那么不好看,为何我现在却觉得他比李祐看着还要顺眼呢?”
少女歪头,露出线条完美的后脖颈,那双清澈干净的杏眸里,盛满了对一个男子的欢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