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是朱允炆的童年阴影。
那朱元璋就是朱棣一生的梦魇。
尤其是他决定夺侄子江山后，这种梦魇就愈发强烈。
这时姚广孝一改道教的能掐会算，披上了和尚的外衣。
“殿下有此心结在所难免。”
“既是事已至此，倒不如在殿下登基后，开辟一个大明盛世，传颂千秋万代，他日面见太祖，亦可挺胸抬头，说上一句问心无愧！”
“想来太祖看到江山永固，断然不会对殿下有怨言。”
老和尚是个合格的心理导师，两句话就把朱棣说的心里热乎乎的。
朱棣一把握住姚广孝的手，诚挚道：“待朕……不，待本王大事已定，一定会励精图治，令我大明江山永固。”
谁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又或是真假参半。
反正能当皇帝的，个个都是戏精。
心结暂时放下，朱棣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是他器重姚广孝的原因之一，不论什么时候，这老和尚总能替自己找到借口。
正在这时，朱高燧匆匆闯进打仗，气喘吁吁眼中却欣喜万分：
“爹，应天府的消息到了！”
“快拿来看看。”
朱棣急忙打开奏报，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老和尚，他朱允炆这次真的是蠢到家了啊！”
“二十万大军，仍然驻守在太平、池州、徽州等地。”
“现在的应天府，只有五千城防军，此刻要想夺城，如同探囊取物！”
姚广孝满脸的不可置信，拿过奏报看了看，疑惑更浓。
“没道理啊……难道他朱允炆被猪油迷了心不成？”
“小王爷，这消息可信否？”
闻言，朱高燧凝重道：“愿以人头担保！”
这下朱棣和姚广孝的脑子都迟钝了。
燕军加上这些时日的招揽，也不过八万人。
只要朱允炆下旨，可在三日内集齐二十万兵马
八万对二十万，哪怕个个骁勇善战，也是一场五五开的硬仗。
更何况是攻城，即便应天府有内应，打起来也绝不容易。
可现在朱允炆竟是全都撤了。
莫非是要用真诚感化朱棣？
又或者是打算效仿尧舜禅让？
这两个可能性都几乎为零，除非朱允炆脑子生锈了。
“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姚广孝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计可施。
朱棣也不说话，怔怔的盯着面前的烛火，目光逐渐涣散。
这个夜晚，注定难熬。
……
与此同时，
紫禁城中。
朱元璋同样端坐在御书房，望着面前的烛火，心绪格外烦乱。
“去把马如龙叫来。”
纪纲领命就要离去，老朱又改口道：“算了，还是咱去找他吧。”
纪纲闻言大骇，皇上深夜亲自跑去找一个人。
莫说是大明，历朝历代都闻所未闻。
一路走到东宫。
朱元璋原以为马如龙还在荒唐，结果看到马如龙坐在院子里看着夜空若有所思。
这倒是奇怪了。
老朱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说道：“今日你怎的没有寻欢作乐？”
马如龙看了他一眼，悠悠叹了口气：“姐夫，你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哈？
老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子啥时候转了性子，突然开始研究意义了。
转眼看到马如龙略显苍白的脸颊，顿时明白过来了。
“你小子连着这么多天就没闲着，身子遭不住了吧。”
“要不咱回头给你找御医看看？”
马如龙眼前一亮，连忙道：“这可是你说的，不兴反悔！”
早先他听说沉迷酒色会掏空了身子还不信。
这段时间算是领教了。
老朱见他这模样，不由得笑骂道：“你这小子一天到晚就没个正形，咱可都听说了，整个应天府都知道来了位马大爷。”
马如龙意味深长道：“姐夫你不也希望我这样吗？”
老朱一愣。
身为外戚，尤其是马如龙这样的身份，在朝廷上的话语权太大了。
二十多位藩王的舅舅，皇后的唯一弟弟。
可以说，只要马如龙点头，无数官员愿意与之交好。
西汉有诸吕乱政，唐朝有外戚杨忠宝。
几乎每个朝代都有外戚专权的例子。
老朱这人打拼江山不易，不能容忍此事发生。
所以他下发诏令：凡天子及亲王、妃、宫人等，必须选择良家女子，以礼聘之，不拘所处；勿受大臣进送，恐有奸计。
直白点说，妃子必须要选出身较低的良家少女。
什么权臣之女，统统不要！
这样的好处是，后宫之中都是没有根底的女子，家中能出个知县就顶天了。
当然，凡事都有利弊。
弊端就是开辟了彩礼的先河，搞得后世叫苦连天。
马如龙贪图享乐，虽然不是什么好事，总好过妄图专权。
这也是老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只要不插手朝堂，只要妹子能高兴，随他去吧！
朱元璋有些意外道：“这么说来，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只是想让咱放心？”
“那倒不是。”
马如龙脸色一红：“主要是这些姑娘让我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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