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朱棣心头一寒，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笑嘻嘻的舅舅是背景板。
没想到最狠的那位是他！
“瞧把孩子吓得。”
马如龙笑呵呵的扶起朱棣道：“世上只有娘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这也是疼你嘛。”
“要是真的伤了姐夫，你这可就背着千古骂名了。”
朱棣嘴角一阵抽搐，细细回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李世民开创大唐盛世，可仍旧无法洗脱杀兄囚父的骂名。
方才若是真的听信姚广孝的话动手，就算没有火药，朱元璋断然不会束手就擒。
到时兵戈相向，万一要是伤了朱元璋分毫……
天下人怎么看暂且不提，光是剩下的二十位藩王，也能生生撕了朱棣。
那时候才真是死路一条啊！
朱棣摸了把冷汗，连连拱手：
“如此说来，倒是要多谢舅舅出谋划策了。”
马如龙乐了。
瞧瞧。
永乐大帝就是上道。
此时天色渐亮，东方一抹橘黄朝阳初升。
百姓无从知晓，这一夜发生了何等大事。
朱元璋沉思一下，开口道：“你们都出去吧，咱们一家人说几句关起门的话。”
姚广孝如蒙大赦，扭头就走。
朱高煦腆着脸道：“太祖，我是燕王二子，也算自家人吧？”
“滚出去，没你的事！”
“好嘞！”
如此，殿内就剩下朱元璋、马如龙、朱允炆，和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朱棣四人。
老朱瞥了朱棣一眼：“起来吧，那几下打不死你。”
朱棣艰难道：“儿臣实在是筋骨俱伤，实难起身。”
“那好吧。”
朱元璋无所谓道：“那咱们谈谈将来谁来继承大统的问题。”
“啥？”
朱棣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道：“爹，您说的是继任帝位？”
也难为他四十岁的人，浑身是伤还能这么麻利。
可一旁的朱允炆脸色就难看多了。
这话里的意思是，他这个小皇帝或许要倒头了。
这是朱允炆怎么都不愿相信的事实。
“皇爷爷，您不会是要让四叔……”
朱元璋略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看看你这个怂样子，你四叔起兵之初只有八百人，你手握全国之力，还能让你四叔成了这般气候。”
“你认为你这个皇帝合格吗？！”
面对质问，朱允炆不服气道：“那是皇爷爷做主，不然凭我手中数十万大军，四叔绝不是对手！”
“闭嘴！”
朱元璋怒喝道：“你看看你选的人，除了老四的亲信，就是齐黄这种无能之辈，咱要是不来，你早晚得输！”
老朱看的透亮，朱棣这两年的势力，就像是滚雪球。
一旦不能在萌芽时扼杀，就注定了会失败。
“就是！”
朱棣跟着道：“贤侄啊，不是四叔小瞧你，你手下这些人里，除了徐辉祖以外，其他那些人不过是土鸡瓦狗。”
“你也闭嘴！”
朱元璋打断了他的话，敲了敲桌子：“咱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从你二人中选出一人来。”
这下朱棣和朱允炆都不敢随便开口了。
朱棣还好，原本以为能留一条命都是走运。
现在能争一争皇帝位，已经是赚了。
可朱允炆不一样啊，他本来就是皇帝，让他让位可就要了命了。
“皇爷爷，孙儿有话说。”
朱允炆眼中精光一闪，咬牙道：“孙儿自打登基以来，纵有万般不是，可到底未曾愧对天下百姓。”
“削藩一事，错在识人不明，受奸人蒙蔽。”
“便是皇爷爷让我退位，也绝无二话。”
“可若是皇爷爷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今日得此教训，孙儿愿立誓：只要诸位叔叔安分守己，孙儿定当厚禄奉养，让我朱家绵延万世！”
“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一直当做旁观者的马如龙听得眉头一挑，不由得多看了朱允炆两眼。
在这个时候以退为进，先是认错，又表明立场。
还把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功绩点出来。
是个人才。
果然，
朱元璋在听到这番话时不由得意动。
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爷爷，孙儿还有一句话要说。”
朱允炆趁机补充道：“若是让四叔继位，势必会引起藩王夺帝的引子。”
“他们是否也会效仿四叔，起兵清君侧，争天下？”
“届时岂不成了藩王之乱？之祸？”
朱允炆能被老朱扶上龙椅，靠的就是一张会哄人嘴。
这么一段话说下来，别说朱元璋，就连朱棣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老朱轻轻点点头道：“允炆说的有几分道理。”
“棣儿，你怎么说？”
朱棣愣了一下，低下头道：“儿臣嘴拙，竟是觉得贤侄说的有几分……”
“咳咳！”
马如龙突然咳嗽一声，打断了朱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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