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这回没有打断魏宁的话,而是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只见魏宁换了个坐姿之后,双手比划了一下。
“九爷可知道围魏救赵?”
魏忠贤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魏宁立马打了个响指,然后面带笑容的说道。
“其实想要化解方才假设的这个危机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围魏救赵。”
“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名声遍布天下,这样的人一般自身是无懈可击的。”
“正面对上很难找到破绽,而动用武力又会留人话柄。”
“设身处地一下,这个时候就该考,把目标集中转向东林党的其他人。”
说到这里,魏宁稍微顿了顿,给魏忠贤留了点思考琢磨的时间。
抿了一口茶水之后,才继续讲道。
“东林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同样山头林立,派系众多。”
“东林领袖级别的人物,也就是咱们俗称的党魁,向来不止一位。”
“三朝元老无懈可击,那其他人呢?”
“只需要找到其他人身上的弱点,来一手围魏救赵,敌人再大的攻势也只能化解。”
“除非上本参奏之人,有胆子冒着东林党内部分裂,山头互相攻击的风险,继续坚持下去。”
……
魏忠贤:“!!!”
他悟了!
彻彻底底的悟透了。
等魏宁整个讲完,魏忠贤才猛然惊醒。
围魏救赵,并不复杂的计谋。
然而自己和皇帝日思夜想,却始终没想到这个法子,亏自己还傻傻愣愣的,准备在明天来一手鱼死网破,直接掀桌子。
结果到了魏宁这儿,三两下就提出了更加行之有效,也更为轻松简单的方法。
他被杨涟参了一本二十四大罪奏折,却很难在正面予以回击。
最起码那份奏折上面,有几条的确完美诠释了他手底下那些锦衣卫和东厂太监的行径。
同时杨涟本人也算得上是刚正不阿,除了天然站在东林党这边之外,几乎没有可以利用的攻讦点。
原本他还左思右想,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位内阁学士。
但现在看来,真正的办法不就摆在那吗?
他搞不了杨涟,还搞不了周嘉谟、钱谦益吗?
后面这俩家伙也是东林党的领袖级人物,但相比于杨涟而言,在道德品质和为官方面要差远了。
在魏忠贤眼里看来,这俩家伙就四处漏风,身上到处都是可以利用,可以被攻击的点。
自己随便拎一个出来,和东林党打一个胜负手,东林党根本就只能招架,无法化解。
那所谓巨大的危机,对自己而言将会顷刻间不复存在。
……
魏忠贤是彻底震撼了。
自己想了两天两夜,皇帝同样想了两天两夜,他们两个大明王朝最顶尖的政治人物。
凑一块想了这么长时间,所得出来的结论,居然还不如魏宁一时半会儿所思所出来的好。
这一比较,相形见绌啊!
没想到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智慧型人才,居然就是自己的儿子。
自己这个儿子,在朝堂之事这一道上的天赋到底有多高?
魏忠贤觉得此前,可能还是低估了魏宁的能力和水平。
即便再怎么生而知之,那也得有个上限吧,怎么这表现出来的会如此强悍,简直夸张!
自从入宫以来的十多年时间里,魏忠贤也算见惯了在斗争方面比较强悍的牛人。
有善于隐忍的天启皇帝,锐意改革的光宗皇帝,手段狠辣阴毒的奉圣夫人客氏,以及他自己也勉强算一个。
还有他手底下那些个只会办事,不会想事的草包。
然而纵观这么多人当中,真正称得上智谋高深,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却实在没一个符合得上。
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儿子魏宁,居然是个堪称高手的智谋之辈。
强,实在是太强了!
在这一刹那,魏忠贤突然有些觉得,上天是不是太过偏爱自己了。
把离散多年的儿子重新送回自己身边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他儿子这么优秀。
父望子成龙。
即便魏忠贤满怀愧疚,一心希望的是魏宁能够安稳愉快的幸福一生,但他又何曾不想魏宁是个优秀的孩子呢。
现在看来,儿子的表现简直远远超出他的期望,甚至突破他的想象值。
倘若将来自己儿子也能够进入官场,纵横朝堂的话。
那他们父子联手之下,其利断金,什么东林党还不就是癣疥之疾!
……
短短半天时间,实在是经历了太多震撼和惊喜,让魏忠贤的精神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把随手带来的一小袋银子给留下之后,魏忠贤有些飘飘乎乎的和魏宁告了辞,然后离开了茶馆。
他得回去好好的理一理思路,消化一下自己有个麒麟儿的事实。
只不过等马车行至半路时,坐在马车里的魏忠贤,突然没来由的嘿嘿笑了起来。
声音压的很低,但笑的却很开怀。
我儿子牛逼,那不就是我魏忠贤牛逼吗?
我魏忠贤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手握大权,生杀予夺。
将来魏宁还会比我这个九千岁更加厉害。
内阁首辅,执政朝堂,这难道不是谈笑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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