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金陵城郊，三人两马并立行走在城郊官道。
即便是之前已经确认了朱雄英会骑马，但是朱元璋还是不太敢让自己的宝贝大孙子自己骑马。
因此，朱雄英是跟二虎两人共骑一匹。
刚一出了宫，朱元璋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在宫里，他是皇帝，执天下牛耳，但是在路上见到街头巷尾的百姓时。
朱元璋便又变成了普通的乡间老农。
路上还不时截停了几个进城的商贩打听朝廷的政策有没有真正落地。
好在结果还比较令老朱满意，否则这会老朱已经在准备杀人了。
不多时间，三人便抵达了明军的校场之中。
昨天夜里，朱元璋便已然命人给此地的驻军降下过旨意了。
今日将会带着朱雄英来营中校阅三军。
因而三人刚一进大营。
营中长官长兴侯耿炳文便带着一众佐领跪倒在朱元璋的面前齐声高呼道
“末将耿炳文，拜见陛下，太孙。”
朱元璋眯着眼，对耿炳文咂舌道
“不用管咱，你们操练你们的。”
“诺！”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的一瞬间，整个大营的明军都开始在校场之中列阵。
在这个信息交流匮乏的年代，在战场之上，鼓声便是唯一的军令，战鼓声响，营中的气氛也不由得陡然间紧张了起来，满目皆是肃杀之意。
随着鼓点越来越密集，数百名骑兵突然齐声爆喝。
“杀！”
朱雄英听得不由得心头一紧。
朱元璋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朱雄英，心中不由得有些欣慰。
这才是我朱元璋的种。
朱家人不能只会拿笔，真到了那一天，必须得拿得动刀！
恰如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几百匹战马在如此近的距离一齐飞驰，朱雄英都不由得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
突然，朱雄英只看到自己的面前寒光一现。
五百名骑兵一同抽出了马刀，朝着面前的稻草人劈了过去。
行云流水，宛若收割机一般，完成了砍杀。
在这个时代，骑兵就是真正的绞肉机！
而后，在骑兵列阵之后，便是辅兵了。
跟骑兵比起来，这些辅兵多是身有残疾。
因为这些人并不是单纯的只是负责后勤的兵马，他们除了负责后勤之外，也需要上阵杀敌。
去做战兵没有精力去做的事情。
在后世，这些辅兵有一个统一的名字——炮灰。
而他们演练的内容则就不由得残酷了起来。
他们拎着各种各样的重物，周围时不时还射来没有箭头的箭矢。
而他们或用盾牌，或用身体挡住射来的箭矢，保护着自己所要押运的货物，最终将重物运到骑兵的身边。
看着这些辅兵，朱雄英的表情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朱元璋眯着眼，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英儿，你有什么想说的？”
“皇爷爷，他们演练的内容好奇怪。”
“哪奇怪了？”
“他们好像在送死……”
在真正的战场上，辅兵的伤亡率是惊人的。
朱元璋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最后朱元璋摸着朱雄英的脑袋说道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不知。”
“他们是那些骑在马上的战士的家人，或是兄长，或是父亲。”
朱雄英整个人愣再了原地。
马上之人，是他们的至亲，因此他们才有奋死拼杀的勇气。
朱元璋眉头紧锁，叹了口气道
“咱也不想这样的……”
“当年起兵之初，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从军，打到最后，只有这样的兵马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战斗力，因此我大明的军制慢慢的就成了这幅模样。”
大明夺取天下之时，就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优胜劣汰。
每一种体制，都是经过那个时代最残酷的洗礼，千锤百凿出来的。
他们面对的，是历朝历代都未曾面对过的一个横跨欧亚的庞然大物。
因此这个时代人，比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渴望稳定的生活。
“现在，咱是骑在马上的那一个，将来有一天，你爹也会骑在马上，那个时候我会是你爹身边的辅兵，等你骑在马上的时候，如果咱还活着，咱一定是那些辅兵里跑的最快的。”
朱雄英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直到这一刻，朱雄英才彻底明白了史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是森森白骨是什么意思。
“总是要有人站出来打仗的啊，要不然鞑子可就杀回来了。”
“可是皇爷爷，我们不一定非要打仗，才能让鞑子老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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