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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第一奸臣 第四章 老奸巨猾徐子升

嘉靖都开口了,入学国子监的事那肯定是妥了。

这会儿的国子监可不好进,国子监的监生之所以有这么多的特权那是有原因的,因为洪武朝缺文官。

洪武朝那会儿本就缺文官,洪武大帝还动不动就一通杀,光是一个胡惟庸案洪武大帝就杀了十年,牵连的官员足有一万多!

那时候文官是缺的相当厉害,所以给国子监的监生设定了种种特权,而且那时候的国子监那是拼命的招人,疯狂的招人,传闻金陵国子监里人最多的时候足足有九千多监生!

不过,到了后来,大明的进士和举人多了,这国子监便难进了。

因为按洪武朝沿袭下来的规矩,监生就相当于举人,六品以下的官员都可以当,上面有人的话,当到三品以上都有可能。

这简直就是作弊啊,但凡不是个傻子,自然会利用这个办法让自己考不上功名的子孙进入官场,这种套路玩的人多了,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进士和举人就不乐意了。

原本进士和举人多了之后,那些举人都不一定能当到官了,国子监再这么疯狂的出监生,那岂不是进士都不一定能当到官了。

读书人那是最会为难读书人的,特别是那些正儿八经科班出身辛辛苦苦考上进士和举人的读书人,国子监里的监生这么抢他们的官位,他们自然有办法应对。

他们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限制国子监招收监生的数量,特别是荫监、贡监和例监的数量,因为荫监就是凭关系进入国子监的,本身并没有功名,贡监和例监更是靠纳贡出钱直接买进国子监的,本身也没有功名。

这两类监生也是最能抢官位的,人家只要进入国子监,那最少能抢個五品以上的官位去!

至于举监和夷生,那就无所谓了,因为举监本来就有举人功名,而且还是那种有望金榜题名的举人,夷生那就是藩属国送来进修的,进修完了就会回去,压根就不会抢大明的官位。

这监生数量被这么一限制,想进国子监就难了,没点本事或者后台不硬到吓人,那根本就进不去。

曾淳之所以特意在嘉靖面前提进入国子监的事,那就是这个原因。

这会儿国子监每年招收的监生都不到百人了,而且大半是举监和夷监,他要凭老爹正三品的职位蒙荫进入国子监,那还不知道能不能排上号呢,就算能排上号,那最少也得等几年。

嘉靖是被他那句“愿效犬马之劳”给骗了,这抬抬手就能收一条忠犬的事情嘉靖自然会做,所以嘉靖抬手就让黄锦派人去跟徐阶打了个招呼。

徐阶徐子升那也特别会做人,他当天便命人办好了曾淳入学国子监的所有手续,并亲自带着办理好的监生腰牌送往曾府。

这时候时候已经临近黄昏,曾淳和一家人正热火朝天的准备庆贺劫后余生呢。

曾淳家里人并不多,除了老爹曾铣、老娘赵氏和两个幼弟曾江、曾河,就是一个满脸胡渣的彪形大汉王环。

这王环原本是他爹军中的箭术教头,此人忠肝义胆,他爹被缉拿回京的时候也就王环义无反顾一路相随。

曾铣劫后余生又得了十两黄金和一百两银子的赏赐那也是高兴的不行了,直接就掏出几两银子来,请王环整了一大桌鸡鸭鱼肉,甚至还打了两斤酒。

一家人刚把饭菜做好,正往桌上端呢,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王环跑出去一看,立马一溜烟跑回来,手拿个拜帖,满脸兴奋道:“曾公,有大官人拜访。”

大官人是民间的叫法,王环也不识得字,并不知来了个多大的官,他只是看到人家排场大,所以认为是个了不得的大官。

曾铣接过拜帖一看,不由得一愣。

这来的官员并不大,也就是个礼部侍郎,跟他的官衔是一样的。

不过,他这礼部侍郎就是个官衔,并没有任何实权,人家却是礼部右侍郎、翰林院学士兼国子监祭酒,实权大得吓人,更重要的,人家是太子的新座师,前途无量啊!

曾淳伸过脖子来一看,立马扯起他老爹道:“爹,我们快去迎徐大人啊!”

他都没想到,徐阶竟然会亲自来拜访。

曾铣闻言,那是连忙把拜帖一收,疾步往外走去。

这时候徐阶正命随从把礼品往马车下面拿呢,他这其实是在等曾铣迎出来。

人家这排场,光是马车就有两辆,随从就带了六个,还有十余个锦衣卫随行护卫,他出行那就是光棍一个!

曾铣见状,连忙拱手道:“徐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徐阶那也是连忙拱手回礼道:“曾大人客气了,圣上口谕,当臣子的怎敢怠慢,我特地来给令郎送监生腰牌的。”

这家伙果然是嘉靖朝最为老奸巨猾之徒。

人家这话其实是说给随行护卫的锦衣卫听的,他是想随行的锦衣卫把这话传嘉靖和严嵩耳朵里去。

嘉靖听到了,那肯定会是朕心甚慰,还是徐子升听话啊,他就命人传了一句话,人家不但很快把公文和腰牌办好了,还亲自送到曾府去了,多听话的。

严嵩听了,那最少也不会因此记恨徐阶。

徐阶就是想通过这句话告诉严嵩,严阁老啊,我并不是故意和你过不去啊,我知道你把人家曾铣得罪死了,我本不该来找曾铣,但是,圣上口谕,差我办事,我不能不办啊。

其实他是借机来拉拢曾铣的,曾铣既然把个逼脸不要了,自荐进宫去当内廷官员,那肯定会想尽办法成为嘉靖的宠臣啊,这种人是最值得拉拢的。

曾铣自然也想跟徐阶这种实权大员搞好关系,他是连忙抬手道:“徐大人,多谢了,里面请,里面请。”

徐阶还客客气气的随行的锦衣卫交待了几句,这才带着六个随从拿着礼品往里走去。

这些锦衣卫还不是他手下,而是太子座师的标配,他带的随从也就六个,正是大明律例中规定的正三品官员的随从人数,他送的礼品也就是普通的鸡鸭鱼肉和干货什么的,这也是登门拜访的规矩,并没有逾越。

徐阶做事那是相当的谨慎小心,表面上他并没有严嵩那种世人皆知的贪婪和狠毒,也没有严世藩那种奸诈和得意忘形,但是,背地里他比严嵩还老奸巨猾。

如果不是海瑞这个铁面无私的家伙逮着徐家一通查,世人还不知道徐阶兼并了几十万亩良田,家里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万两黄金来!

这样的贪官不可谓不大,但是,人家却能成为清流的核心人物,此人之老奸巨猾,那真非常人可比。

曾淳一边恭敬的跟在后面,一边暗自观察着徐阶的一言一行,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他要想办法拜徐阶为师!

因为徐阶的一言一行正是他要学的,他的目标可是欺君罔上,教嘉靖和万历做人,摆明了欺君,那就是找死,不但嘉靖和万历会收拾他,朝中大部分想踩着人上位的读书人肯定也会想尽办法收拾他。

他想要做得不着痕迹那就必须跟徐阶这老奸巨猾的苟道宗师学习怎么把表面工夫做到滴水不漏。

徐阶这会儿也正在考虑怎么不着痕迹的拉拢曾铣呢,他走进曾府一看,立马就看出来了,这曾铣并不是贪官,因为曾府就是个普通的四合院,占地虽然有几亩,但里面的陈设却相当的寒酸,这样的院子也就值几十两银子而已。

他再一看院子里就栓了一匹马连辆马车都没有,立马就有了主意了。

这年头送东西那也有讲究的,人家不是贪官,他也要装清流,那自然不能直接送金银,要送就得送人家急需的东西。

他假装好奇道:“曾大人,你家中就这一匹马吗?”

曾铣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啊,原本就我一个人出行需要骑乘,一匹马也就够了。”

徐阶却是善意的提醒道:“曾大人,现在可不一样了,国子监在城北安定门附近,离此足有十余里地啊。”

这个着实麻烦了。

他干的是服侍皇帝的活计,那肯定要早出晚归,他把马给骑走了,这儿子怎么办,十余里地那怕是得走个把时辰,国子监那可是要点卯的,如果要在卯时之前赶到,那岂不是丑时就得起来?

这读个书能把人累死!

曾铣闻言,不由得愣住了,他这一天都在想着怎么拍嘉靖马屁,怎么脱罪保命,压根就没想这个问题。

徐阶假假意思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郑重道:“现在怕是马都买不到了,正好,我多带了一辆马车,就送与曾大人吧。”

这年头马可不便宜,加上马车的话那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

问题,这会儿天都黑了,这马是真买不到了。

曾铣闻言,仔细想了想,随即咬牙道:“徐大人,今天我正好得圣上恩宠赐了纹银百两,这马车我就一百两跟你买下来如何?”

徐阶竟然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这马车我就当一百两卖给你了,不过银子就免了,我可不能收你钱,来人,去把马车拉进来,就说曾大人买下了。”

人家这事办的,果然滴水不漏。

曾淳见状,连忙向老爹使了个眼色。

伱小子是让我收下这份厚礼?

如果换作以前,曾淳这么教他做事,他非揍这小子不可。

不过,这会儿却不一样了。

曾铣立马装作窘迫道:“这个,怎么好意思呢?”

这意思就是收下了。

徐阶微微笑道:“曾大人,说这话就见外了啊,同殿为臣,相互照拂是应该的。”

这拉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今天我照拂你,明天你照拂我,大家以后相互照拂啊!

曾淳原本还摸不透徐阶到底是来演戏给嘉靖看的还是专程来拉拢他爹的,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专程来拉拢他爹的,这机会不能错过了。

这次劫后余生之后他是宛如脱胎换骨一般变了个人,他变得精于算计,走一步就能算出几步来,拜这老奸巨猾的徐阶为师好处可不是一点点。

他立马顺势拱手道:“学生想拜入大人门下,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你想拜我为师?

徐阶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微微笑道:“子重兄,你意下如何?”

他这意思就是我同意了,你呢。

这会儿的徐阶可不得了,因为夏言本是太子朱载壡的座师,这一下被严嵩给整下去了,他正好被嘉靖看中,接替了这个位置。

嘉靖对太子朱载壡还是相当看重的,这小太子甚至还没到十五嘉靖便想让其监国了,他接替这太子座师之后那更是立马就兼了翰林院学士和国子监祭酒。

翰林院学士和国子监祭酒品级品级并不高,也就是正五品和从四品,但却是掌管着翰林院和国子监,要知道,大明的朝堂要员就没几个不是出自翰林院和国子监的,更重要的,朝中真正掌权的勋贵子弟那几乎都在国子监。

这掌控了翰林院和国子监就等于掌控了今后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朝堂啊!

曾铣自然也想跟徐阶更为亲近一点,他立马就顺势道:“子升兄,我这正好备下了一桌酒席,不若就当淳儿的拜师宴如何?”

徐阶那是毫不犹豫的道:“子重兄有心了,拜师宴都设好了,这酒小弟自然是要喝的。”

这家伙就是典型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刚在外面当着锦衣卫的面他还说是奉嘉靖的口谕来送腰牌呢,这一进来又是送马车,又是收徒弟的,压根就不是外面说的那一套。

这一套学好了,欺君那就是小菜一碟而已。

曾淳默默观察着徐阶的一言一行,眼中不由露出一丝丝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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