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一阵苦笑,如释重负,答道:“皇上,兵者乃是国之大事,您便是想要交给臣,臣也不敢接啊,臣威望不足以慑服众将,一旦出征,军令不同,那是取祸之道……”
朱慈烺点点头,接着说道:“传旨,命李岩接旨之后,先行返回京城,主持朝廷军务,与石维屏候恂全力供应前方战事所需辎重!”
一道道旨意下达下去,吴克善率领着一千科尔沁左翼精骑先行动身离开了盛京,直奔中安堡;而宰桑木和与孙枝秀也不敢在盛京多做停留,径直统领大军离开了盛京,赶奔科尔沁左翼。
数日之后,得到旨意的通州镇精骑,火速归建,在李定国的统领之下,直奔科尔沁左翼,没办法,现在的李定国可不敢耽搁时间,虽然孙枝秀也是军中悍将,宰桑木和的科尔沁左翼骑兵也是精锐,可是他们的对手却是多尔衮与阿济格、济尔哈朗这样的成名已久的宿将,每一个都强悍无比,可不是一个孙枝秀就能够应付的了的。
东西两路大军再度出征,朱慈烺却是将李岩跟洪承畴都找了来,原本李岩准备返回京城的,因为朱慈烺的旨意,也不得不先行前来盛京。
“李岩,亨九公,前方的战事用不着你们两个操心了,不过,这满洲既已灭国,接下来,这偌大的疆土如何守御,却是需要两位那个方略出来了。”.
朱慈烺向着两个人问道。
洪承畴看了一眼李岩,低声道:“李大人乃是朝中阁相,深得皇上倚重,还请李大人下来……”
李岩摇头道:“亨九公,您也不必如此谨小慎微,在下与您没有什么区别,你是原来大明的督师,我是大明原来的举人,你兵败被俘,无奈投敌;在下却是直接投靠闯逆,为祸中原,您若是自认是贰臣,那在下也一样,不光是贰臣,还是叛臣呢,皇上用人,向来不拘一格,胸襟广阔,否则的话,那不管是在下,还是李定国将军,都已经埋尸荒野,弃之草泽了。”
洪承畴脸色微变,旋即明白了李岩的意思,这是李岩在安慰自己呢,甚至不惜拿他的出身来慰藉自己。
洪承畴不禁感到心头一股暖流涌过,低声道:“李大人,下官多谢了……”
“呵呵……”
朱慈烺笑道:“亨九公,当初朕以密旨召你,也就置同李岩商量过,当初也是他力主如此,说起来,你还真的是要好好地谢谢他,不过,今日咱们只谈公事,你们两个也不必拘束,畅所欲言,这满洲之地,幅员辽阔,再加上未来的蒙古三部,同样如此,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方略?”
洪承畴沉吟道:“皇上,从古至今,朝廷对于边疆向来是采取羁縻之策,有当地土著管理,到了本朝,方才施行改土归流,毫无疑问,改土归流对于稳定边疆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臣以为继续改土归流,乃是王道。”
朱慈烺点头道:“还有吗?”
洪承畴接着说道:“满洲南起关外被至黑龙江以北,幅员辽阔而人迹罕至,想要有效管辖,毫无疑问是很难的,不过,即便是再难,臣以为,也必须要加强管理,臣以为,可以如同关内一样,在关外设立行省,在要冲之地,设立军镇,驻扎边军,以防关外日后降而复叛。可以将辽东辽西合为一体,单独设立一省,除此之外,以牡丹江为主,在牡丹江左右再度设立一省,以黑龙江沿岸设立一省,分别管理,加强朝廷对关外的控制。”
“李岩,你的意思呢?”
朱慈烺问道。
李岩沉声道:“皇上,洪大人说的有道理,必须加强朝廷对关外的控制,不过,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将锦州以南纳入顺天府直辖,如此,锦州以南区域归属关内直接节制,一旦满洲三个行省再有变故,我们就可以以锦州为根基,迅速平叛!”
“你们两个怎么总是向着这些边疆的蛮夷会降而复叛?”
朱慈烺笑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李岩沉声道:“皇上,关外不管是满洲还是蒙古都不识礼仪,不事农耕,要么游牧为生,要么渔猎为生,野性难驯,残暴成性,而且因为气候恶劣,他们总会打中原的主意,一旦再度出现一个如同铁木真或者努尔哈赤一般的天才人物,还会继续威胁中原朝廷的安全的。”
朱慈烺点点头,答道:“你们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可是想要一时的降服,那就动用刀兵,想要永远让他们臣服,甚至融入华夏,那就只能施之以文治了。”
“愿听皇上高见!”
两个人同声说道。
朱慈烺站起身来,沉声道:“第一,推动汉胡混居,如今在辽东辽西,已经有汉人超过两百万人,不过,这些人数还是太少,朕希望在十年之内,将关外汉人的人口增加到五百万人以上,其中在辽东辽西有至少三百万人,在北部两省,汉人增加到两百万人,这就涉及到了徕民之策,这关外土地肥沃,地广人稀,只要到了关外,无论是谁,开垦了土地,都直接归个人所有,而且但凡是进入关外的汉民,每个精壮补贴三两银子,两石粮食。第二,鼓励胡汉通婚,汉人人口越来越多,我们就可以借助婚姻,同化他们的血统,将满洲或者蒙古各族全部同化,这在历代战乱之时,都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第三,在关外推行汉化,车同轨,书同文,派出官员士子在关外推行教化,积二十年之功,必有所成,五十年之后,关外千万民众,将会与中原无异!第四,设立军镇,关内各军镇轮流驻防,短则五年,少则十年,越是苦寒之地,越能炼出精锐之师,一则为了巩固统治,二则为了抵御未来北麓入侵!”
“北虏入侵?”
洪承畴与李岩同时愣住了,前面几点,两个人都听明白了,绝对是治理边疆的上策,可是最后皇上说的北虏入侵,到底是几个意思?如今已经剿灭了满洲,蒙古一盘散沙,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朝廷给全部收了,那北虏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