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点头答应。
朱慈烺接着说道:“这一次,朕将你留下来,不使为了这些事情,而是为了福建的事情,你巡视福建十余日,想必大有所得吧?”
李岩沉声道:“皇上,那个吴三桂的确是个枭雄人物,臣巡视福建,郑芝龙没有察觉,却是被吴三桂察觉出来了,所以方才派出了心腹刺杀臣,这一次却是跟郑芝龙没有多大关系。”
“哦?”
朱慈烺微微一愕,问道:“你确定?”
李岩沉声道:“确定,这些杀手之中起码有一半是关宁铁骑之中的精锐,身材高大,身手了得,李华农也说了,这些人的拳脚根本不是绿林中的悍匪应该有的,而是劲旅之中的精锐,路数几乎全部来自于关宁铁骑之中的杀伐手段,除了吴三桂之外,还能有谁?”
“放虎归山,遗患无穷啊,”
朱慈烺叹道,“本来朕的意思是要将吴三桂徐徐图之,逐渐架空他,然后斩掉他的野心,继续用他,若是实在不能用,那就将其斩杀,谁成想,竟然被你一个离间计就给弄得他叛离朝廷了……”
李岩脸色一红,愧声道:“臣罪该万死,坏了皇上的大事?”
“什么话!”
朱慈烺哂然道:“此一时彼一时而已,各为其主,朕何曾怪过你?说说吧,现在福建郑芝龙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李岩沉声道:“皇上,除了臣四处巡视之外,还派出了细作,全力探听福建水师的虚实,如今郑芝龙麾下的船队有近两千艘,其中一千多艘是商船,有近半装备了火炮,用于防备海盗,不过,这些跑都是一些老旧的佛朗机炮,或者虎尊炮,威力有限,排不上什么用场;其余的都是战船,差不多有六百多艘,其中两千料以上的主力战船,有一百五十多艘,一千五百料到两千料的次级战船有两百艘,其余的则是中小型的战船,差不多有三百艘,其中水师之中还有三艘三千料以上的战船,作为郑芝龙帅船,主力战船每艘装备火炮十六门到三十门不等;次级战船装备火炮八门到二十门不等;普通的小船,则是仅仅装备着两门到八门之间的火炮,而且这些火炮都是比较老旧的火炮,真正具备强大战力的还是他们的这三百多艘主力战船。”
“嗯,这些情报,锦衣卫那边也给朕递过来不少,还有没有其他的?”
朱慈烺问道。
李岩答道:“除了数量庞大的战船之外,再有就是郑家三万余水军了,郑芝龙纵横海上二十余年,经验丰富,麾下的这些水军士卒,一个个都是从一场场海战之中拼杀出来的,经验丰富,最擅长海上作战,无论驾驶、操炮,还是列阵,亦或是各种海上战术,都是纯熟无比,这只怕不是杭州水师甚至登莱水师能够比拟的了的,便是吕程同样身经百战,短时间内,也无法将这些水师将士训练的如同这些福建水师的老卒一样。”
朱慈烺眼睛一眯,缓缓说道:“你说的对,三万多水军,这才是郑芝龙最大的依仗!”
“所以,”
李岩沉声道:“皇上,攻心为上,必须将这些水师士卒给他分化掉才行,毕竟,这些人也不是铁板一块!臣以为,若是运用得当,未必不能成功,哪怕是只有三成老卒心向朝廷,未来,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剿灭掉郑芝龙,尽可能的收编了这些力量,为朝廷所用。”
“嗯,这个朕来想想办法!”
朱慈烺缓缓说道。
李岩接着说道:“除了水师之外,臣在巡视的时候,也注意到了福建,特别是在靠近泉州的西部山脉之中,发现了大批的山匪,具体数目,暂时不详,但是臣估计不会低于两万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福建,聚拢了两万多的山贼草寇,而且是一夜之间多出来的,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好多山寨都还靠近着福建的一些要冲,臣以为,这必定是吴三桂与宋献策的计谋,将麾下的步兵化整为零,分散在各处,以免引起朝廷的注意,等到力量足够的时候,就是他们彻底与我们反目的时候。”
朱慈烺冷哼道:“吴桑贵跟宋献策倒是好手段啊,须臾之间就有筹建起了两三万人的兵力,加上他的关宁精锐,将这些兵力训练出来,也绝非什么难事!”
“皇上,臣以为,也不能被动的坐视吴三桂的力量快速扩大,毕竟一旦让吴三桂有了三五万的兵力,以吴三桂的能力,在想要对付他,只怕是难了……”
李岩沉声道。
朱慈烺冷笑道:“当然不能让他坐大,他休想有坐大的机会!既然他想要以绿林草寇的方式壮大实力,那朕就给他来个鱼目混珠,直接叫他烟消云散!董泉!”
朱慈烺一声断喝,外面候着的大内总管董泉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拿好了这块金牌!”
朱慈烺将一块金牌递给了董泉,沉声道:“立即前往福建,面见福建道监察御史宋玉明,让他给朝廷递上一封围剿福建叛军的密奏!附耳过来!”
董泉连忙凑了过来,朱慈烺在他耳边不住的低语,董泉连连点头。
“去吧!事情做完之后,就留在福建,以金牌执掌福建锦衣卫,朕会派出各地的锦衣卫进入福建接应你!”
朱慈烺喝道。
董泉沉声道:“皇上放心,臣哪怕是死也一定不负使命!”
董泉转身离去。
朱慈烺接着说道:“李岩,拟一道旨意,从京营抽调一个步兵营,一千兵力,有参将苏河统率,前往杭州,归入浙江镇建制,升任苏河为浙江镇副总兵,全力整顿军备,等待真的旨意,一旦旨意下达,浙江镇即刻出兵福建剿匪!”
李岩缓缓点头,他明白朱慈烺的意思,这是要动手的前兆啊。
“皇上,仅仅靠着一个浙江镇,靠着周遇吉,只怕这单兵力不是吴三桂的对手啊……”
“那不是还有卢太行呢吗?怕什么!”
朱慈烺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