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在!”韩忠站出列来大声应道。
“把守城器械搬运到城东的广德坊,本官要在那里驻扎下来,同时派人联络济宁附近各县、州、县的官员,召集民勇前来参加守城,本官要他们在今晚戌时,务必赶到北城集结。”
“卑职遵命!”韩忠再次单膝跪地应道。
“大帅!”
“末将有异议!”
杨凌的话音刚落,便见刘显站出来道。
“刘兄有何高见?”杨凌笑吟吟地看着对方道。
刘显拱手道:“卑职以为大帅这么做有些不妥,因为大帅现在是临朐总兵,不宜离开,否则若有失的话,临朐城恐怕就没有统帅坐镇啊。”
刘显的建言倒是中规中矩,不少人纷纷点头称是,甚至有人还认真思索起刘显的建议,以期找出更为稳妥的办法。
“呵呵,多谢刘兄关心。不过本官既然被封为总督,临朐守备之职就交给副总督李岩代理,本官只管指挥就好,具体的事情还要靠他去完善,如果本官留在临朐反倒不美。”
听杨凌这么说,刘显虽然有点遗憾,不过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各有志,不是谁都像韩忠那样,巴不得天天跟着杨凌鞍前马后,替他效力。
“那卑职祝贺大帅旗开得胜。”刘显说完躬身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杨凌摆摆手道:“大伙儿散会吧。”
杨凌说完后,转身走下城楼,其他人连忙紧随其后。
韩忠追上杨凌后,沉吟半晌道:“大帅,刘显的建议倒是不错,不知您的心里怎么想的?”
“别忘记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你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耳朵听到的未必是真实的,你永远无法相信你所看到的。”杨凌缓缓地说道。
“卑职明白。不过大帅,您说的那个第3个方案,卑职倒是觉得很值得尝试,毕竟这里的百姓已经习惯听从我们的调遣,若是不让他们感受到强烈的归属感,他们也许会产生抵触情绪,所以我们必须采取非常规措施,让这股抵抗力量变成大明子民,这样我们就能掌握这支力量,为大明的复兴添砖加瓦。”韩忠说道。
“嗯,这件事就麻烦你去办吧,我相信你会办好的,我等你的捷报。”
“是,大帅,请您放心,卑职定不辱命!”
“好,你去忙吧,本官这就回房歇息去,等着你的捷报。”杨凌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
“大帅慢走!”
杨凌在侍卫的陪同下来到临朐总兵衙门,杨凌在衙署的后院休憩片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后,便回到屋内,翻出纸笔,拿起毛笔开始写密信。
写完密信后,杨凌将它装进信封,叫过侍卫,递给他道:“你立即按照我的吩咐将这封信送到济宁府。记住,要秘密行动,不要惊扰任何人。”
侍卫应诺,然后接过信封转身匆匆离去。
杨凌在房间里等候着侍卫的消息,约莫过去两个时辰后,就见侍卫推门进来禀告道:“启禀大帅,信已经安全送到,信使已经安全返回。”
“嗯,辛苦你们兄弟跑这趟,下去喝口水,吃点东西吧,待会咱们还得继续操劳呢。”
“末将谢大帅赏赐。”
当侍卫离开后,杨凌又等候片刻,直到傍晚才收到回信,上面说刘显已经安排妥当,明天寅时就会发动攻击。
翌日卯时,杨凌和众将早早就来到城外的广德坊,准备迎战济宁的清军援军。
这座广德坊是杨凌麾下兵马所占据的最重要的几处堡垒之意,位于黄浦江畔,距离济宁城仅有六七里路。因为黄浦江的入海口就在城外三里外的地方,因此只需要渡江,便可直捣济宁城。
广德坊的城墙修葺得比较新,城垛都是用青石铺砌,城门也是用厚厚的青石板搭建,坚固牢靠,城内的街巷宽敞平坦。
城内的居民虽然数量希少,但却井然有序,丝毫不乱,显然这些年来刘显已经带着临朐的百姓适应过来,并且将治安维持得不错。
“刘显,我是临朐总兵杨凌,本帅奉朝廷旨意驻守临朐。你是济宁卫的指挥,我想问你几句话,你老实回答。”杨凌站在广德坊的城头,向城外喊道。
“卑职在!”城外传来刘显的声音。
“本帅听闻济宁卫的兵士有逃兵,现在可有发现吗?”杨凌继续问道。
刘显沉默片刻后道:“回大帅,末将昨天已经彻查过,确实存在逃兵,不过目前还在逐步甄别之中,只要发现逃兵的踪迹,末将绝不姑息。”
杨凌满意地颔首道:“那就好,不过逃兵可大可小,如果轻易饶恕,会让士兵滋生惰性,因循守旧。所以本帅决定严惩这帮逃兵,并通缉逃兵背后的亲族和党羽。”
“卑职谨记大帅教诲!”刘显恭敬地应道。
“刘显,这批逃兵本帅暂时先扣押起来,等你查证清楚后再行论罪,你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大帅做主即可。”
“好,那就这样定,你去安抚好城里的百姓,免得他们担惊受怕。”
“是,卑职告辞!”
杨凌将刘显打发走后,又转身对身边的张学良道:“张大哥,这次你们北伐军伤亡惨重,我希望你能尽快补充部队。”
“这个你放心,北伐军作为朝廷的精锐,每损失掉的兵员都会得到极好的抚恤,这段时间我们正在招募新兵。我估计再过段时间,我们北伐军的新编制就该出炉喽!”张学良笑容满面地说道。
“哈哈,那太好啦,到时我要和你们北伐军联合作战,把倭寇杀光!”杨凌豪气干云地说道。
“好嘞!到时咱们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张大哥,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杨凌与张学良二人谈得正高兴,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见到刘显匆匆闯进来。
“卑职参见杨大帅、张大帅。”刘显单膝跪地朗声拜道。
“刘将军,出啥事啦?慌慌张张地!”杨凌奇怪地问道。
刘显深吸口气,神色凝重地回答道:“刚刚接到飞鸽传书,倭寇已经集结完毕,正在朝着济宁城扑来。”
“倭寇终于忍不住要动手啦。”杨凌喃喃自语道,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即扭头对刘显说道:“刘将军,立即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刘显领命后迅速离开,然后召集众人布防去也。
“诸位,倭寇要开始攻城啦,各部务必做好战斗准备,切勿松懈。”
“末将遵命!”众人齐声应喏,纷纷散开去布置防御工事。
不过很快,杨凌便发觉这场仗恐怕没有想象的简单。
原来,倭寇的进展远超乎他的预料。倭寇在济宁城外五里地的地方扎营,随即派遣骑兵突袭广德坊。
广德坊城墙坚固,但由于缺乏弓箭手,所以守军只能凭借弓弩射退敌人的进攻,双方激战半个多时辰仍难分胜负。
就在杨凌准备加强城内防卫力量的时候,济宁城外响起轰隆隆的铁蹄声,随后便见到无数的火把从黑暗中涌来,眨眼功夫,济宁城外就被映成红彤彤的颜色。
“敌人攻来啦,快关城门!”守城的士兵看着越来越近的倭寇骑兵,吓得肝胆俱裂,纷纷扯开嗓子尖声呼喊起来。
“快!关城门!”守军的长官也跟着大吼起来。
然后广德坊的城门缓缓升起,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倭寇骑兵冲到城下。
倭寇的骑兵并未停止前进,依然向前推进着,不断地践踏着守军构筑的拒马壕沟,同时将箭矢倾泻在守军阵列中。
守军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在倭寇骑兵疯狂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只能被迫撤往广德坊内避战。
广德坊的守军仓惶退进广德坊城中,城门洞立即被堵死,城头的守军也全部躲藏起来。
广德坊的守军虽然被击溃,但是城内并没有陷落。广德坊的西南角有条通往济宁府的大道,只要守住大道,就能阻挡倭寇的骑兵。所以守军只需要固守待援即可,至于援兵何时会赶到,谁也说不准。
不过,倭寇似乎也知道这点,并不给广德坊守军喘息的机会。
随着倭寇的不断逼近,广德坊中的百姓们也渐渐发现异常,不断聚拢到附近的房屋或者街道上观察着动静。
广德坊内的街道上,倭寇骑兵纵横驰骋,沿途遇见的商贩店铺则遭到无情地破坏,倭寇的刀剑砍倒货物,砸碎玻璃窗户,甚至连桌椅碗碟都没有放过。
倭寇的攻势凶猛,城内的守军节节败退,眼看城墙岌岌可危。
“大帅,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否立即增援?”刘显焦急地请示道。
杨凌皱眉思索片刻道:“先看看形势再说。”
随后杨凌对身边的副手吩咐道:“王副将,你带两千军队支援广德坊!”
“遵命!”王副将应诺着领命离开。
刘显听说杨凌调兵增援广德坊,顿时喜上眉梢,连忙道:“杨大帅,谢谢!”
“客气啥呀!我也想早点剿灭倭寇呢,咱们兄弟俩互相帮助嘛。”杨凌摆摆手说道。
“报!”就在这时,又有探哨跑进来,急声禀报道:“大帅,城外的倭寇骑兵已经冲入城内!”
杨凌听罢立即喝道:“所有士兵听令,准备迎战!”
“喏!”众人齐声应喏,随即纷纷取出武器,严整地排列在城门前。
广德坊东门外,倭寇骑兵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很快就占据有利地形,开始围城。倭寇的骑兵并没有像普通倭寇那样四处劫掠,反倒是直奔广德坊的城楼方向杀来。
倭寇骑兵的战术非常明显,他们要趁着守军尚未来得及布置防御工事之际,尽最大努力拿下广德坊城。
当倭寇骑兵距离城门尚有百余米时,守军已经在城垛口架设上床弩,并将弩箭搭上弓弦,瞄准倭寇的骑兵,箭簇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放!”
噗噗噗!倭寇战马惨叫着倒下,鲜血迸溅,马背上的倭寇被压倒摔在地上。
倭寇骑兵的冲锋受到影响,为首的骑兵挥舞着弯刀大声吼叫,试图稳定局面,不过却收效甚微。
“冲啊!抢夺粮食和金银财宝!”
倭寇的指挥官见己方的骑兵迟疑,于是大声鼓舞道。
倭寇骑兵闻言顿时精神为之振奋,不顾箭矢的伤害,继续呐喊着朝前冲来。
倭寇骑兵的速度极快,转瞬之间,已经接近城门,并且迅速拉近距离。
守军统帅果断下达命令,城门洞内的士兵立即扣动扳机,无数的羽箭如蝗群般泼洒出去。
倭寇骑兵举起盾牌格挡羽箭的袭击,不断地有士卒倒在血泊之中。不过倭寇的骑兵实在太多,前仆后继地撞向城门。
城门的木板不堪重负,咔嚓咔嚓地响,仿佛要承受不住压力,马上就要崩塌似的。
“顶住!”倭寇的指挥官怒吼道。
“顶住!”城墙上的守军大声呐喊着,拼命地用石块和土袋填补漏洞。
城外的倭寇骑兵吹响号角,更多的骑兵汹涌着朝广德坊冲来。倭寇骑兵的数量比城内的守军多得多,足有七八万人,其中包括大批的骑兵。
“放箭!”城墙上的守军再次下令。
数不清的箭矢如暴风骤雨般泼洒出去。
倭寇骑兵在冲锋途中纷纷举起圆盾遮护自己。
不过城外的倭寇骑兵并没有完全冲进广德坊,因为守军的弓箭实在太多,他们的步兵很快就损失惨重,纷纷被打落马下。
倭寇骑兵不得不勒马减速,同时举起兵刃试图与守军争夺城池控制权,并寻找机会攻入城中。
然则,城内的守军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倭寇的骑兵减速,立即蜂拥着出城。
倭寇骑兵见状,立即抽出腰刀,策马朝出城的守军冲过去。
两股洪流碰撞到城外,立即掀起漫天的尘埃,无数人马嘶鸣着翻滚,血肉横飞,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空气。
杨凌站在城头上目睹城外的激烈交战,不由暗暗摇头叹息,这些倭寇虽然悍勇善战,但毕竟还是农民军出身,远不及正规军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