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服务区休息了大半个小时,程旬旬一直跟在老太太的屁股后头,那叫一个寸步不离。周衍卿也不走近,兀自站在一处抽烟。
休息够了,准备继续上路。窦兰英说:“旬旬就跟我们同车吧,你一个大男人也照顾不好,还一身的烟味。”
周衍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站在车边,深邃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看了站在窦兰英身后的程旬旬一眼。那眼神里的含义很明显。程旬旬看懂了,他在说你过来。
程旬旬其实挺愿意跟窦兰英一块坐的。可深深一想她又不好得罪这尊大佛,虽说她手里有点筹码,但总归要培养点感情才好。她到现在也没忘记四爷跟她说的话,周衍卿感情用事,这是缺点,可在有心人眼里,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优点。
“怎么?看你这模样是不同意,还是担心我这老太太会背着你欺负她啊?”周衍卿那小眼神,怎么可能逃得过窦兰英的法眼,怎么说也是她生养长大的,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她还不清楚么。
周衍卿当即垂了眼帘,抿唇浅笑,毕恭毕敬的说:“这个,看旬旬自己的意思,她若想跟您一块,我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那旬旬。你怎么说?”窦兰英转了目光。
程旬旬干笑一声,心想这有选择的余地吗?并没有。
最后,她还是跟周衍卿同车,两人上车之后,气氛一度有点紧张,等车子驶出服务区,周衍卿才冲着她摊开了手掌。说:“给我。”
程旬旬攥着手机,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丢掉她的手机,便装傻充愣,“什么啊?”
周衍卿斜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摊着掌心,一动不动,就等着她把手机拿出来。程旬旬自是不肯,手机上还放着嘉树给她的那段视频。
“你是打算让我亲自动手,是吗?”
程旬旬看着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想来想去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正想说点什么,只见他似是早有打算。将手机卡拔了出来,不消片刻手机又回到了程旬旬的手里,而那张手机卡,则被抛出了车窗。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你对任何一种男人都是这样的态度?”他的语气听起来淡薄的很,听不出喜怒。
程旬旬没说话,只是握着手机。
“不迎合,不接受,但也不拒绝。态度模棱两可,给人留下一点期望,步步引诱,你对周嘉遇也是这个态度吧?”
程旬旬算是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了,“五……”她想了想,还是转了口,说:“你误会了,他的电话我从来没接过,偶尔两次也都是不小心接起来的。我想他可能是心里还窝火,才这么不分昼夜的给我打骚扰电话,我不回应,等时间一过,他应该会失去兴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天回来之后的第二天。”程旬旬如实回答。
周衍卿回以冷笑,说:“扳着手指头数,已经有五六天了。”
程旬旬哪儿会去数日子,她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实在烦了,就会手机静音,塞在垫子下面,等她再想起来的时候,手机已经被整没电了。唯一的感觉大概就是这些个二世祖还真是有病,整日里闲着没事儿干打电话玩。
所幸程旬旬也没什么朋友,平日里电话也不多,以前还会有向冉或者陈枷枷的来电,现在是一个都没有了。这手机卡扔了也就扔了吧,程旬旬也不恼,不扔手机就成,她笑笑,说:“现在好了,清静了。那你也不生气了吧?”
窗外阳光照进来,她便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冲着他微微的笑。周衍卿张开五指,伸手一下盖住了她的脸,稍稍用了点力气。程旬旬便往后一仰,啊了一声,就倒在了椅子上,做出了一副被他打倒的样子,感觉像是在逗小孩,闭着眼睛,囧着一张脸,抬手摁着自己的额头,咯咯的笑。周衍卿懒得理她,调整了一下椅子就开始闭目养神,片刻程旬旬还在笑,周衍卿伸手不偏不倚的搭在了她放置在膝盖上的手。
这一招,很有效果,程旬旬一下子就不笑了,半点声音都没了,只轻微的咳嗽了一声,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看他伸过来的手,就这么直勾勾的盯了一会,见他没有挪开的打算,就默默的转开了视线,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
他的掌心微暖,程旬旬多少是有些不自在,手指动弹了一下,没有丝毫作用。
时间一长,程旬旬从精神奕奕到萎靡不振,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太阳晒着,太容易打瞌睡了。
车内一时间变得十分安静,他们的手依旧交叠在一块,没有任何纠缠,就只是这样搭在一块,阳光落在他们的手上,指尖泛着红,手指交叠,竟显得意外的和谐。
从栾城到白塔寺中间不停的话,大概需要五个小时,高速上三个小时,下了高速之后还有两个小时的山路。白塔寺位于X县,寺庙坐落于山间,三面环山,正前方能够看到海湾,称得上是风景胜地,不过白塔寺并不规划于风景区内,但香火依旧旺盛,寺内的方丈同商界圈内人士的关系处的极好,广结善缘,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因此不缺香火。
这样一来反倒是给白塔寺披上了神秘的面纱,甚至很多人觉得白塔寺内的菩萨佛祖比其他地方灵验很多,反正窦兰英是这么认为的。
一路上停停歇歇,车子上山路之前,周衍卿让司机在县城内找个看起来不错的餐馆先吃一顿好的,这上了山之后,恐怕是吃不到什么好的东西了。窦兰英允了这个提议,程旬旬已经有点晕晕乎乎的了,精神不是特别好。
司机在市区内转了半天,最后停在了五星级酒店门口,周衍卿看了看程旬旬的状态,就同窦兰英商量,说:“不如今晚现在酒店住一晚,休息好了明天再上山,如何?”
这会程旬旬才慢悠悠的从车上下来,窦兰英看了她一眼,“也是,旬旬是孕妇坐太久的车子吃不消。可是我跟法师都已经说好了,今天一定会到,时间也还充裕,顺利的话七点多应该能够进山。”
“要不然,我跟清嫂先去,你们两个明天再上来。或者,让清嫂跟着你们,我自己先去。”
“不用,您跟清嫂先去,我照顾旬旬足够了。”周衍卿想了一下说。
窦兰英看了他一眼,不放心的询问,“你真可以?”
周衍卿笑,说:“您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上心了?还怕我欺负她不成?”
“还说呢,你都跟她领证了,还让我怎么样?就算我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可你说她肚子里的是你的种,我还能怎么样?当父母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子女,真闹僵了,难受的还不是我自己么。真到了那个地步啊,我不但没了孙子,连儿子都没了,我又何苦?几十岁的人了,多想想也就想通了,吃斋念佛这些年,总归是通透多了。至于旬旬这丫头……”她转头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识趣不靠近的程旬旬,说:“能让嘉树为她做那么多,必然有她的可取之处,就是心思太深,能单纯点更好。”
窦兰英笑容温和,眼里充满了慈爱,仰头看了周衍卿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其实我最大的心愿是你们都好,几兄弟和和睦睦的,富贵如浮云,到最后两腿一伸,什么都带不走。”
“嗬,说是这么说,可多少人能想的明白。就是你父亲,到了今时今日也想不明白,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的选择有多错,你以为让你娶唐未晞,就真的只是结亲,让关系亲上加亲吗!”
周衍卿默然。
窦兰英吁了口气,摆摆手,笑道:“算了,不说了。进去吧,简单吃一点我就要上路了,也不能太晚,太晚山路不好走。”
“妈,当初唐家是怎么找到唐未晞的,你知道吗?”
“怎么?”窦兰英转头。
周衍卿浅笑,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听说这人丢了十多年,想不到还能找回来。”
“那个铜钱项链世间只此一枚,非常贵重。”窦兰英微微眯了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句。
周衍卿跟在窦兰英的身后,顺手往程旬旬的方向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跟过来。没一会,他就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们要了个中型的包间,窦兰英一直都是素质主义者,已经连着好几年没吃荤了。一桌菜以素食为主,窦兰英吃了个半饱,看了一下时间,叮嘱了几句就同清嫂一块先走了。
窦兰英一走,程旬旬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了下来,开始按照自己习惯的节奏吃饭,周衍卿胃口一般,吃的差不多就停下了筷子,无所事事之下就看她吃饭,偶尔还会拿起筷子给她夹。程旬旬大快朵颐了一番,精神头倒是好了不少,吃完后擦了擦嘴,问:“还要坐多久的车啊?”
“我们今天不进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去。”
程旬旬闻声松了口气,坐了那么久的车,她确实有点不太舒服了,现在听到皱衍卿这么说,自然是很高兴的。她笑着点点头,还晃了晃脑袋。
“吃饱了?”
程旬旬点头。
“那走吧。”
司机已经替他们开好了房间,住的是豪华房,周衍卿分了房卡,两人就各自回房休息了。程旬旬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电视。晚饭吃的太早的结果就是不到九点就饿了,她原本想就这么忍忍算了,可这饿起来还真是抓心挠肺的难受。
在床上滚了几圈,就整了整衣服准备下楼去买点吃的,刚走到电梯口,好巧不巧竟然碰上了司机。两人撞个正着,程旬旬想躲就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跟他打了声招呼。
“太太您这是要去哪儿?”
“啊,我觉得有点闷,想下去走走,你不用管我。放心吧,我不会走远的,就在这酒店周围,你也别同五爷说了,免得他心烦担心我。”程旬旬呵呵的笑,语气明显的底气不足。
司机大哥依旧毕恭毕敬,手上还拎着袋子,程旬旬就瞄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装的倒是挺好。她想她可能是太饿了,怎么闻着周围有一股子食物的香味。
“您是不是饿了?”程旬旬正在闻那香味的来源,谁知这司机大哥竟然一下就戳中了她的心思。
她依旧呵呵的笑,笑了半天,才点了点头,说:“是啊,这也看的出来啊,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她笑的尴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司机抿唇浅笑,说:“是五爷吩咐我的,说太太您这个时间点可能会饿,让我准备点心上来,想不到我刚一上来,就碰上您了,正好就撞在了您的饭点上,恰到好处。”他说着,就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程旬旬愣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有点不可置信,问:“你是说,这是五爷让你给我送上来的?”
“是这个意思。”说着,他就把袋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程旬旬咬了一下手指,默了好一会才伸手将袋子拿了过来,笑了笑,说:“谢谢啊,辛苦你了,让你跑上跑下的。”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那么太太应该不想再下楼散步了吧?如果还想的话,我可以陪着您。”
她摆摆手,干笑了几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不想了,你明天还要开车,赶快回去休息吧,我回去吃东西了,呵呵,真的是挺饿的。哪儿还有力气散步啊。”
“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嗯嗯,明天见。”程旬旬站在门口,冲着他摆摆手,一直站在门口,直到电梯门关上为止,才收敛了脸上的笑。
回到房门口,开门之际,她稍稍犹豫了一下,掂量了一下袋子的重量,感觉还挺沉的,相比东西不再少数。想来想去,她还是转身敲响了周衍卿的房门。
她在门口等了好一会,才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咔一声,眼前的门就打开了。周衍卿的样子好像是好好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给她开了门就转身往里走,一边头一边甩头发,像小狗似得。
程旬旬提着袋子,蹑手蹑脚的进去,顺手关上房门,一路尾随他到房内。身上挎着小包,双手提着袋子,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侧,看着他坐在床沿上擦头发,就这么默默的看着。
乌黑的头发被他蹂躏的乱七八糟,可还是很柔顺的样子,程旬旬觉得他可以去代言洗发水,一定很棒。他随意擦了几遍,就将毛巾丢在一侧,用手拨弄了几下,又甩了甩头发,这才抬头看向她,问:“有事?”
程旬旬一时没回过神来,就这么歪着头,直勾勾的看着他出神,眉心微拢,不知道在想什么。周衍卿轻声咳嗽了一下,只见她眸子一动,显然是回过神来,立刻低垂了眼帘,提起了手上的袋子,说:“刚刚司机大哥送上来的,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就想着过来跟你一块吃。”
“谢谢你啊。”程旬旬说着,就兀自走向了窗边的小圆桌前,将袋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将里头的食盒一样样拿出来,均是些小点心,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玉米粥。程旬旬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竟都是她喜欢吃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周衍卿走到她都是身侧,伸手拿了一个蟹黄包吃了一口,笑说:“这世上有你不喜欢吃的东西吗?”
“有啊,我不喜欢吃臭豆腐,也不爱喝咖啡。”程旬旬说的煞有介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始动筷。
“为什么?”
“一个臭,一个苦。”
周衍卿坐在了小圆桌的另一边,面对着落地窗,单手低着脑袋,没再说话。
偶尔用余光瞥她一眼,说:“记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太太,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有分寸,就算是吃饭也要注意姿态,知道吗?”
程旬旬手上的动作一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关于吃饭,私底下可以不那么严肃吗?”
“不在我的面前可以。”
周衍卿的表情严肃,“我对你要求不高,怀孕期间,不要给我惹麻烦,做任何事要提前跟我商量,安分守己,不归你管的事别管,不该理会的人不理,做得到吗?”
“可以。”程旬旬点头。
周衍卿侧头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一句,程旬旬吃饱喝足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还主动将所有的食盒都收拾好带了出去。
隔天早上,两人吃过早餐就进山了,两个小时的车程,足足用了四个小时才到。白塔寺的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处的位置犹如仙境,空气特别好。昨晚她离开的时候,周衍卿嘱咐她让她第二天多穿点衣服,山上会冷,程旬旬点头应下了,但没有照做。
这一下车,就感到阵阵凉意袭来,可寺庙的位置他们还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这一段路是必须步行,车子是开不进去的。
两人一前一后上路,先过了一座吊桥,司机拿着行李走在最后。今天的阳光很大,入了林,影影绰绰的洒在他们身上。
程旬旬本以为走一段路应该会热起来,可现在已经是深秋季节了,除非了做点剧烈运动,否则的话一般是感觉不到热的,所以她越走越冷,山林里的水汽很重,空气虽好,就是冷了点。
所幸她年轻气盛,也不冷,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心情也挺好的。
他们拾级而上,上了山门,周衍卿过去拉了一下她的手,掌心内迅速传来一阵凉意,周衍卿不免多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这会窦兰英已经出来了。
“总算是上来了,怎么那么久?旬旬不要紧吧?有没有晕车?”窦兰英快步过来,一拉她的手,就皱了眉,又捏了捏她的手臂,看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说:“手那么凉?怎么不多穿几件?”
“老五,你是怎么回事?旬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山上这温度有多低啊?”
说实在,程旬旬的行李里面也没带几件厚一点的外套,这一点真要怪周衍卿,他根本就没管,也没提醒。
“不是不是,周衍卿已经跟我说过了,是我自己没听,不怪他。”
周衍卿只不动声色的睨了她一眼,推了窦兰英一下,说:“先进去再说吧。”
“对,先进去,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带你去见法师。”窦兰英挽着她的手,进了寺院。
白塔寺,寺内还真有一座通体白色的塔,就位于整座寺庙的后侧,整座寺庙的建造规格同普通的寺庙是差不多的,分三个殿宇。他们从一旁的长廊径直去了后面的禅院,程旬旬跟着窦兰英在长廊内穿梭,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穿越到了古代。
连带着他们住的房间都是古韵十足,窦兰英同清嫂一块跟着程旬旬进了她的房间,而周衍卿则被寺内的小僧拎着去了他自己的房间,其实挺近的,程旬旬进屋的时候,往他的方向探了一眼。
她们进了房间,清嫂便拉开了程旬旬的皮箱,看了一眼,不免皱了眉头,也是免不了责备,道:“旬旬,你带的这些衣服,在这山上可不够。”豆圣找圾。
“没关系,我多穿几件就是了,也冷不到哪儿去。再说了我年轻,血气方刚,不会有事的。”程旬旬笑。
窦兰英沉着脸,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口吻严厉,说:“旬旬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知道吗?你现在的体质跟以往不同的,怀孕期间千万不能感冒,要真感冒了,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程旬旬抿了抿唇,窦兰英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穿我的外套。”
“那您怎么办?”
“我有,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是准备齐全的。行了,一会我让清嫂拿几件衣服过来,现在你好好休息吧。”说着,窦兰英拍拍她的手,站了起来,就同清嫂一块出去看周衍卿了。
住在寺庙的日子是寡淡而无味的,当天程旬旬没见法师,在窦兰英的带领下在寺院内转了几圈。
第二天清晨,他们起的很早,程旬旬裹上了窦兰英的外套,衣服一上身整个人老了有十岁,再加上还盘了个头,再往上叠加十岁也不为过。
周衍卿看到她的时候,差一点叫了她一声妈,光看背影还真是像。唯独的区别就是老太太的头发发色偏浅,还夹杂着几根白发,再者其实老太太的身板比程旬旬要直的多。
程旬旬关上门,转头就看到了周衍卿,晨曦的光穿透薄雾洒过来,他站在院落中,衣着休闲,扫去了一身的浮华,看上去温文尔雅,清俊干净,像个清心寡欲的君子,程旬旬心里莫名就冒出了美好二字。
她迅速的转开了视线,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早啊。”
“嗯。”
两人一块去了善堂,窦兰英和清嫂已经在了,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进去,分别入座,在这儿就别想沾着一点油水,吃食清淡到了极致,周衍卿是不怎么喜欢,早前他碰着窦兰英来过一次,就一次,便再也不愿再来了。
在寺院的日子,清淡又枯燥,当时待了有半个月,周衍卿差点没疯。
不过这次再过来,心境就不同了。
下午,程旬旬才见到法师,她没想到法师那么年轻,估摸着也就三十来岁,虽然光头,但也遮掩不住法师的好相貌。在程旬旬的认知里,这些个主持方丈,都应该是留着白色胡须的老头子,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笑容腼腆的年轻人。
大雄宝殿修的气势磅礴,在固定的时间里面会有小和尚诵经念佛,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在拍电视,因为这些情景多数是在电视上看见的,程旬旬也算是长了见识。
法师还带着他们去了藏经,里面有很多经书,程旬旬翻翻看看。法师看她有点兴趣的样子,笑说:“如果有兴趣,可以拿回去看看,有时候抄写经书也是一种修身养性的法子,你可以试试看。”
程旬旬礼貌的点了一下头,“谢谢。”
随后,法师便同周衍卿闲聊去了,这两人好像认识,窦兰英只转了一会,就兀自五拜佛了,她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拜佛为主。
这么一来,这藏经里就只有程旬旬一个人在转悠了,她找了好半天,才发现了一本《心经》和《地藏经》,藏经又专门的小僧管理,程旬旬拿了经书自然是要登记过的,跟城市里的图书馆一样,小僧将两本经书的名字登记好,就从抽屉里拿出了笔墨纸砚,一整套递给了程旬旬。
他给程旬旬指了个方向,说:“施主可以去一旁的禅室。”
看样子也有人专门来这里抄经书的,程旬旬笑了笑,说:“想的还挺周到的。”
“什么东西想的挺周到?”周衍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双手背在身后,看了看她的手上的经书,笑说:“你心烦啊?”
“没有,就看着眼熟才拿的,就想试试抄经书是什么感觉。”
“毛笔字,你会吗?”
别说,程旬旬还真会,十四岁之前她是半个文盲,什么也不会,坑蒙拐骗偷倒是会。自十四岁进了周家,她是拼了命的学习,什么都学,只要他们肯花钱让她学,她也不怕辛苦,还真是硬生生的把自己学成了半个千金,琴棋书画,她都会,就是不精。
毛笔字也会,但写的不好看,字丑。
程旬旬去了禅室,周衍卿也较有兴趣的跟着她进了禅室,不过程旬旬看的出来,他这是想看她出丑。
“我给你磨墨。”周衍卿站在桌子的一侧,给她研磨。
程旬旬摊开了纸张,将《地藏经》放在一侧,周衍卿瞥了一眼,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程旬旬坐姿端正,正等着他研磨。
他笑说:“你这是想给嘉树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