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这里哪来的树?”方圆看着小男孩,气不打一处来。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家打劫?打劫也就罢了,方大将军要是偶然听之,少不得要夸一句年少有志。可,人家带兄弟,你带狗,算怎么回事?退一步说,带狗也可以罢了,可你小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扰方大将军与美人独处,不该搅了这番醉人滋味。
方大将军心里那个气啊,简直没法说,亏得男孩模样不过**岁,否则方大将军怕是要揍人哩!
话说回来,方圆仍旧是那个方圆,每每一言,总是出人意料。正如此时,人家明明是来打劫,他偏偏关心路边有没有树。
脏兮兮的男孩,有双明亮的大眼睛,即便此时刻意横眉竖目,也难掩其中清澈;乱糟糟的头发鸡窝一般,个中还夹杂着几根枯草;黑不溜秋的脸蛋上,几道汗水浸过的泥痕,清晰可见;甘蔗般的腿脚,极显瘦弱;破了几个洞的宽大袍子,一看就是别人穿过淘汰货;只是,这些都不重要,男孩身上有一股活灵活现的朝气,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就像那初春的日头,照得人满心舒畅。别看方圆虽臭脸以对,却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为了玩笑、打趣而已。
话又说回来,方大将军就算再混账,也不会真和个孩子较真。
男孩明显被方圆问住了,他眉头微皱,眼睛一眨一眨,苦思冥想起来。
男孩那一脸认真苦思的模样,惹得姬心夜忍俊不禁,玉唇微微弯起。
大抵是看到了姬心夜嘴角的笑,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像是被人小瞧后恼羞成怒一般,胡搅蛮缠道:“树就在大将军我身旁,你他娘的肉眼凡胎瞧不见神树,难不成还怪我?”
“呀!”方圆气得一声怪叫,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男孩,模样那叫一个精彩。
方大将军没想到,眼前的小鬼,居然敢还嘴,信口开河,还骂娘!
“呀什么呀?跟个娘们似的!告诉你,你他娘的最好老老实实拿出金银细软,否则,大将军我一声令下,我这些兄弟可会撕碎了你!”
小男孩左手将木剑按在腰间,右手握住剑柄做拔剑状,摆出一副将军命人冲锋的模样。
只是,他那木剑粗糙的很,连个剑鞘也没有。
“小子,你把这些狗唤作兄弟,那你岂不也是狗了?”小男孩一本正经的威胁,惹得方圆心中大乐,他强忍着笑问道。
方圆本以为会问得小男孩哑口无言,可谁知小男孩却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呸道:“你娘的!你个凡夫俗子,懂个屁!”
“小子!再骂一句,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泥人也有三分火,何况方大将军这么个混人!只见他手指男孩,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之意。
“吓唬谁呢!大将军今天便宰了你,抢了你的娘们做将军夫人!”小男孩丝毫不惧,反而一脸狠色,木剑直指方圆。
他娘的!这个小王八蛋!
方圆一时气急,自己可不就是吓唬人嘛……难不成还真要以大欺小?
“小子,你爹娘没教过你如何做人吗?”打是万万不能打,可斗几句嘴还是可以的。
话说,小男孩这几句顶得方大将军是真难受……
“老东西,你爹娘没教过你不要欺负小孩吗?”小男孩以牙还牙,毫不示弱。
呀!
方圆气得嘴角足足咧了三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信不信老子宰了你这些兄弟炖肉吃?”方圆突然神色一喜,不甘示弱道。人不能打,狗,方大将军难道还打不得?
“吹什么牛!兄弟们,上!”小男孩极其不屑地看了一眼,小手一挥,率先发难。
狗群像是能听懂小男孩口令,随着一声令下,竟疯狂扑向方圆。
看着随着男孩号令疯狂冲来的狗群,方圆脸色一阵难看,这一刻他真的怒了!
二十来只大狼狗,自放不在方大将军眼里,可换了常人,岂不遭殃?小小年纪,心肠便如此,以后还得了?
怒气之下,方圆打定主意,狗群一个都不放过,一定要让男孩记住此次教训。
只是,这个念头瞬起瞬灭。
狗群冲至他近前时,男孩一声“停”字喊出,狗群瞬间停下,至于男孩后面那句“怕了没?怕了就乖乖交出买路钱。”,方圆更没没听进去。他此时的目光已越过狗群,望向男孩。
狗群冲来时,方圆才留意到,领头的那几只,哪里是狗,分明是狼!
训狗容易,训狼难,这小子有古怪……
方圆心中大感好奇,一眼望去,不由得喜上眉梢!
先前没有注意,这小子竟是大巫之体!
大巫之体,上古遍地都是,如今却是凤毛麟角!
巫,人人可修,可若要登堂入室,最好要有一副大巫之体!
其实,所谓大巫之体,不过是巫门自家说法。
道法自然,大道三千,大巫之体还有不同说法,例如,自然之体,先天道坯等等。名目虽多,意思只有一个——天赋秉异者,亲近自然,亲近大道!
巫延走时,虽从未留下光大宗门的遗愿,可,方圆不是傻子,师父每次说起巫门上古风光时,那说不完豪情与追忆,那道不尽惋惜与向往,他又怎会无动于衷。
臭小子及时喝住狗群,可见本性不坏,无非是调皮捣蛋了些。
何况就算本性恶劣也不打紧,一点儿都不打紧!
巫门从来没有清规戒律,杀人放火也罢,乐善好施也行,开心就好。
方圆看着男孩,呵呵直乐。
之前,怎么看怎么混蛋,此时,怎么看怎么顺眼。
小小年纪将一群狼、狗训得如此听话,怕是偏向御兽一类的大巫之体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说,那本流传不知岁月的御兽集有了去处?
好!甚好!
大徒弟苏牧,灵敏如猿猴,可主修体术一流;这臭小子又有御兽天赋,端是群战不二良选;师兄弟各有所长,相互弥补,实在太好!
善!大善!
苏牧性子沉稳,臭小子又是个不安分的主,巫门以后定不寂寞!
“小子,想不想拜师学艺?”方圆早已笑得合不拢嘴,看着男孩下意识地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呔!你有病不成?小爷是来打劫的,拜你娘的哪门子的师!”男孩愕然,看着方圆像在看个傻子。
拜师?拜什么师?拜你个嘴上没毛的小子为师,大将军岂不是自毁前途?量你年年轻轻能有个屁的本事!
男孩正眼都不看一下方圆,在茫茫大山,带着狼、狗横行霸道的他,可不觉得眼前的柴干一般年轻男子,有能耐做他的师父。
“嗯,拜了师,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方圆对男孩的骂声充耳不闻,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呸!吃香的喝辣的,小爷是种没出息的人吗?”男孩喷之以鼻,只觉眼前这柴干脑子有问题。
老子傻了不成?放着大将军不做,跑去给你个柴干当徒弟受罪?
看着男孩如此不屑,方圆一时愣神起来。
没出息吗?他娘的!当年方大将军就是这般被师父拐去的巫门……
没出息……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出息!
方圆心生郁气,又收徒心切,加之荒山野岭的缘故,顿时起了卖弄本领的心思。
只见,这厮凌空飞起,在小男孩一片震惊中,一道金色巨掌铺天盖压下,随机地面狂风大作、尘土飞扬,男孩头上几根枯草被吹飞,大张的嘴巴吃了满口的尘土。
他娘的!神仙?妖怪?别你娘的是鬼吧?
男孩忍不住打个哆嗦,喃喃自语道。
“小子,你可服气?”
“不服……”
“还不服?”
“谁知你那是不是障眼法,再说,小爷可受不了你们那些清规戒律……”
“不不不,别的宗门有清规戒律,咱们宗门可没有,你劫富济贫也好,起兵造反也罢,一切随心,一切随你。”
“当真?”小男孩早已心服,如此年纪最是向往飞天遁地的年纪,他又怎会不服。
“比真的还真!”方圆气息可以压下,狼、狗早已伏地。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这小子哪有半点不愿,跪得那叫一个快,磕头那叫一个响!
“好好好!”方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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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龙雀卫时,已是傍晚。
当看到龙雀卫齐声称呼方圆将军时,方圆二徒弟吃惊的嘴巴,足以塞进去两个鸡蛋。
只听他不住地喃喃自语:“赚了!赚了!白捡个便宜师父!”
方圆不着痕迹地撇撇嘴,只当没听见这小子胡言乱语。
也不知是为了彰显师父能耐,还是纯属为了镇住小王八蛋,总之,方圆一个眼神,一声令下,即刻操练起龙雀卫来。
诛邪阵的玄妙气息,没有丁点隐藏,龙雀卫心领神会下,阵法气息格外浓烈,那小子震震地看着,一时间忘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