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猴子才对平安侯真正生出一些敬意。
自从把他的第九特战队,改变为侦察连之后,整个临潼的消息就全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不管哪里有风吹草动,很快就能出现在他的案头。
日前侯爷和胡屠户起冲突,就是下面的谍报系统起了作用,如果不是谍报系统及时反馈,仇玉,包子他们也不会那么快就到达现场。
想起来应该是侯爷对谍报系统的一次考验,现在看来,根据侯爷的思路建立起来的侦察连效果显著,比起李二的密报系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用那本侯爷说是阿拉伯数字标注的《金瓶梅》串联起来的谜语,更是无懈可击。
没有人会知道人手一本的大众风靡的故事书,会是他们传递情报的纽带。
大隐隐于市,侯爷确实是个高人。
猴子到目前为止,才有了一丝做人的乐趣,以前在山沟里断绝式的过日子,就是消耗人对生活的热情。
说白了,就是混吃等死,自由是自由些,行尸走肉而已。
人在生活里总是一边生活,一边寻找自己,很显然猴子找到了自我,并且乐此不疲。
仇玉和他的六个兄弟领着手下的士兵,在野人沟的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他们越发觉得训练的必要性,时不时的拿着手里的图纸,对训练场的士兵的阵形指指点点。
不断的完善着在不同的地形,不同的环境下应该如何发挥少量士兵的最大能力。
这就是他们特战连存在的意义。
战场上他们就像一把利剑一样,插入敌人的军阵,扰乱敌人的阵形。
同时对敌军主将发出致命威胁。
这样一来,他们身后的第一梯队,就会轻松的杀入战场,进行第一轮屠杀。
紧接着大部队就会压上来进行收割。
事实上他们是作为奇兵来使用的,在他们冲进敌阵之前,弓弩营会进行十几轮下雨式的攻击。
据侯爷所说,往后的打仗,弓弩营都不能作为第一梯队了,火炮营炮火覆盖才是未来战场的主旋律。
他们往上冲的时候,事实上已经变成了收割作用。
前日里,仇玉还看见打铁坊的工人拉着一车黑黝黝的管状物,去了山里,具体不知道干什么,他想应该和火炮营有关系。
不必要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去探究,守好本心就好。
侯府已经不是从前的侯府了,强大的谍报系统连你拉的屎是稠的还是稀得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如果再动什么歪心思,就不只是死那么简单了。
或许是李二吃蝗虫的戏码真的感动了上苍,一场泼天大雨浇在了早已干涸的土地上。
土地贪婪的允吸着雨水,沿着干裂的地缝流进更深的地里。
藏在地里的庄稼根茎受到滋润,纷纷抬起头,张开双臂任由雨水拍打在身上。
百姓们许久不见雨水,纷纷上街在雨水里狂欢,有的人在做祷告,有的人在跳舞,整个关中成了欢乐的海洋。
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还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水已经灌满了县城的街道,古城排水系统受到了挑战。
县太爷陆乘风领着县衙六部官员,组织百姓进行疏通下水道工作,同时在城门门口围起一道土墙,把水阻挡在城门之外。
被挡住的雨水,顺着百姓挖好的壕沟流进了灞河,奔涌着向前和渭河交汇。
甘霖眼看就要变成水灾,刚刚建好的野人沟成了大水肆虐的对象。
吴忠披着蓑衣站在野人沟的边上,看着洪水从山上冲下来,就觉得很有必要在山顶上建一座防水墙。
这是个英明的决定,不断的在受难的过程中完善不足,才能在灾难来的时候,安心的待在家里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
周子钦看着被冲毁的台基,房屋,工厂,坐在大雨中号啕痛哭,吴忠冷哼了一声,就带着十几个强壮的仆役,向山上走去。
简易的水沟被冲出一条大口子,导致本该流向赤峰沟的洪水改道流向了野人沟。
一个仆役扑通就跳进水里,用身体挡住了豁口,堪堪站稳之后,拿着铁锹,把周围的泥土往豁口里面扔。
泥土的重力不够,刚扔进去就被洪水再一次冲走。
连试几次不得,一咬牙,把身体堵在豁口上,水流很急,仆役没站稳,被洪水的冲击力冲倒,眼看就要向下游冲去。
这时,站在豁口边上的其他的仆役纷纷跳进去,拉住快要被冲走的仆役,这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众人站稳之后,他们用人体搭成的围墙,正好可以挡住湍急的水流,证明只要泥土足够有重量,就可以在激流中站稳。
于是,吴忠吩咐没有跳下水的仆役脱下衣衫,用衣衫包住泥土,扔进豁口处,做成一道墙,就可以阻止水流。
于是率先脱下衣衫,挖了一包土,用衣衫包起来,就扔进了那个被人墙顶住的豁口。
其他仆役纷纷效仿,不多时,水流终于小了,站在洪水里已经筋疲力尽的仆役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顾不上休息,他们自己也脱下长衫,包上土,扔进了豁口里面。
豁口终于被堵上了,流向野人沟的水渐渐变少了。
光着膀子的仆人躺在地里发出大笑。
手里有铁锹的仆役,正在加固豁口,以防再一次冲塌,形成二次伤害。
雨渐渐变小了,洪水也不像刚开始那么大了。
吴忠这才领着一众只穿着亵裤的仆役,向山下走去。
远远的看去,自成风景,别有一番韵味。
从山里搬出来没多久的王氏在雨下的正大的时候,满山遍野的找他的丈夫。
他的丈夫担心刚刚开垦的荒地被雨水冲垮,一个人去地里引水,昨天夜里就走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正好遇到回家的吴忠一行人,浑身被雨水浇透了的王氏乞求吴忠帮她找丈夫。
这时,一位眼尖的仆役看见慢慢退下去的洪水里浮着一具尸体。
王氏发疯似的跑过去,费力的把脸朝下的尸体翻了过来,只看了一眼结着老茧的手,就抱着尸体凄惨的哀嚎了起来。
那哭声,响彻山谷,直冲云霄,想要把这天都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