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直,是房玄龄长子,房遗爱的哥哥。
房玄龄有三个孩子分别取名“遗直”、“遗爱”、“遗则”,希望他的后代能”学为人师,行为世范,仁爱传家”。
房玄龄以身作则,言教很勤,家训、家规也很严厉。
以古贤人的雅号为三个孩子命名,可见房玄龄对他们的期望有多高!
在宇文哲前世,房玄龄辞世后,房遗直承袭其“梁国公”爵位和偌大门庭。
高阳公主一向讨厌这个大伯,便要驸马房遗爱与哥哥分家。
房遗直不肯分出家产,还将房遗爱痛骂了一顿。
高阳公主大怒,便跑到皇宫里,对父亲李世民告房遗直的状,说他常对皇帝口出怨言,心怀不轨。
李世民调查之后,发现是高阳公主任性胡为,不禁大为恼怒,将她训了一顿。
经过高阳公主的几次诬告,房遗直害怕,自己写奏折要求将爵位让给房遗爱,李世民怕坏了规矩,并没答应。
李治即位以后,房遗直在永徽初年间担任汴州刺史、礼部尚书,后来房遗直告发房遗爱和高阳公主谋反,最终保住了性命。
这就是宇文哲对于房玄龄一家的了解,在他的印象中,房遗直这个人完全受到了儒家的教化,为人很是古板。
现如今看来,虽说房遗直一身书卷气味,但是思想还没有固化。
“见过房兄!”
宇文哲很喜欢这种书生气息,不自觉的对房遗直产生了很大的好感,道。
“林兄客气,之前舍弟为林兄造成了一些麻烦,还请林兄不要放在心里才是!”
房遗直笑了笑,拱手道。
“我和遗爱也是不打不相识!”宇文哲点了点头,道。
之前在曹府门前,房遗爱只是被李元昌利用,没有做过危害曹府的事,两人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不能化解。
“来,我们入席,遗爱,去叫你母亲来!”
房玄龄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对着房遗爱说道。
房遗爱一溜烟的跑到了外面,不大一会儿,宴席被端了上来,一个看上去三十几岁的少妇,牵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走进的大堂,房遗爱小心的跟在后面。
“见过房夫人!”宇文哲行礼道。
随即视线却落在了卢氏的脸上,在卢氏的左眼睑上,有一块疤痕,看着像是被利器所伤遗留下的。
“林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卢氏也注意到了宇文哲的视线,却丝毫没有在意,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了房玄龄的旁边,坐了下来。
宇文哲笑了笑,家宴,房玄龄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啊。
“贤侄,昨天在寻芳阁可谓是豪气冲天啊,那一首仆算子,听得老夫心中也甚是酸楚,这不光是陛下之错,也是我们为人臣子的错啊!”
房玄龄举起酒杯,道。
“可不是,林将军一来长安,这些小家伙们可是找到克星了!”
卢氏笑道,眼神却不自然的飘到了房遗爱的肩膀上,流露出了一丝疼惜之色。
宇文哲苦笑,无言以对,之前可是自己把房遗爱暴揍了一顿。
“林哥,父亲都和我说了,上一次在曹府门前,你把我揍了一顿,其实是救了我,曹铭曹大人为国捐躯,我要是真的闯了曹府,可就要引起众怒了。
即便是有我父亲在,也拦不住来自军方的压力,没看李元昌那小子连番号都给降了。
也就是李元昌那小子幸运,曹老夫人早就被李将军接走了,若不然,曹老夫人要是受到什么伤害,李元昌亲王的身份都保不住他!”
房遗爱坐在宇文哲身旁,小声道。
“原来如此!”
“贤侄,昨天你说,可以征召遗爱去你的禁军队伍里任职可是真的,那可是玄甲军将士组成的队伍啊!”
房玄龄看着房遗爱在和宇文哲窃窃私语,脸上的满意之色更浓,道。
“啊!没错!”宇文哲点了点头,道。
“那……”房玄龄说着,忽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多谢贤侄一番美意,只是我家这小子从来没有舞弄过刀枪,距离出征突厥也没剩下多长时间,所以还是继续留在弘文馆学习吧!”
宇文哲惊愕,刚才看到房玄龄分明很兴奋的样子。
原本宇文哲也没有过多大的期望,说实话要是把他们招到特种预备营,完全就是累赘,他也是因为看出这几个人虽说有些纨绔,但是不像李元昌那样,已经坏到了骨子里,想在军队中改变他们,就像是改变程处默。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在将来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大唐的走向,他们有着父辈的资源,已经确定能够走得更远。
“母亲,你怎么不给则儿拿东西吃,反而去摸父亲的大腿?”
下一瞬间,房遗则那小家伙的声音响起,卢氏撇了撇嘴,一巴掌扇在了小家伙的屁股上,“让你多嘴。”
房玄龄脸上的苦涩之意更甚。
“原来如此!”宇文哲和林平对视点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都说房玄龄的政绩和他怕老婆的程度是一样的。
在宴请宾客的时候,还要被老婆管着,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房玄龄还是个身居高职,有权有势的男人。
根本不是房玄龄不像房遗爱进入禁军,而是卢氏不放心。
“让林兄见笑了,我家一直都是如此!前些日子,陛下想赐给父亲两房妾室,结果都被母亲拦下了,父亲惧内这件事,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啊!”
房遗直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道。
宇文哲笑着摇了摇头,“房伯这不是惧内,这是敬爱,就是因为爱之深,所以才怕夫人受了委屈,我羡慕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见笑。”
宇文哲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房玄龄闻言眼睛一眯,强忍着笑意,卢氏的脸上腾地铺上了一层红霞,看向宇文哲的目光更加柔和。
宇文哲很清楚事情的缘由,这可是创造了吃醋这一词汇的重大历史事件。
有一天早朝已经退朝,房玄龄在太极殿外徘徊,没有回家,李世民很奇怪,问他原因。
房玄龄叹了口气,说请皇上下旨,令他的夫人不要生气,他才敢回家。
李世民听了大吃一惊,没想到房玄龄竟怕老婆怕到这种程度。
这怎么说也是男权至上的时代,于是,李世民为了替房玄龄出一口气,就赐给了房玄龄两房小妾。
房玄龄当然是不敢要的,李世民派出的长孙皇后出马,劝说房玄龄的卢氏,不过长孙皇后也无法劝说,碰了一鼻子的灰。
李世民大怒,最终赐了鸩酒,说,“你要活,就不要妒嫉,若要妒嫉那就饮此毒酒去死吧!”
李世民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卢氏,只见卢氏二话不说,将毒酒接过来,一口饮下,李世民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大为惊骇,叹道:“这样的女子连我都畏惧,更何况玄龄?”
至此之后,李世民也不再参与房玄龄的家事。
当然,李世民并不会真要卢氏死,只是拿了浓醋吓唬她,没想到却吓着了自己和众人,千古一醋坛的名字也由此产生,房玄龄惧内也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不过宇文哲知道,房玄龄尚未发迹时,曾经病得奄奄一息,他劝慰卢氏,不可以从此守寡,应该改嫁,好好去侍奉新人。
卢氏听了房玄龄为她着想的话,十分难过,哭着进了房间,拿利器刺伤自己的一只眼睛,向丈夫表明自己不会改嫁的决心。
后来,房玄龄病愈,对卢氏的情义十分感念,一辈子对她礼遇有加。
所以说,宇文哲才会说房玄龄对于卢氏并不是怕,而是爱、是敬,此时卢氏眼睑处的那一道伤疤足以说明一切。
宇文哲并没有在房府多长时间,在宵禁之前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
“少爷,这房遗爱身材魁梧,也有一股子蛮力,倒是个冲锋陷阵的好材料,要是交给大虎调理一下,没准还真行。”林平道。
“算了,不可强求,明天还要去杜府拜访,回去后早点休息吧!”
宇文哲摇了摇头,道。
二人回到曹府,宇文哲直接回到了房间休息。
对于明天即将要拜访的杜如晦,在心中的期待甚至要超过房玄龄,在他的印象中,杜如晦在贞观四年便死于疾病,也就是明年,至于具体的日子他已经记不清了。
杜如晦仅仅辅佐李世民到贞观四年,可是却被李世民排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第三位,这说明此人绝对有这个价值。
只是从史书来查看,永远比不上亲眼所见。
第二天一早,宇文哲陪着曹老夫人用完早餐,耳朵经过了一场“去张府看看”的轰炸后,来到了大门外。
昨天的时候,宇文哲感受到了长安城大街的喧闹,今天准备去挑选一份拜访杜府的礼物。
刚刚走到曹府的大门,就看到一名禁军将士骑着战马,向着曹府的方向赶来。
“踏踏踏!”战马的脚下镶嵌着马蹄铁,在石质的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离进后看清,骑马而来的正是李邺嗣。
“将军,奉皇后娘娘的懿旨,请将军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