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郡守司马尚的书信送到雒阳时,已是四月中旬,当时魏王赵润正与沈太后,还有芈姜、嬴璎等诸妃,以及赵卫、赵川、卫云、韩佶、韩斐等一干儿女,在雒阳城外踏春野炊。
在这些年来,赵莺、赵雀亦为赵润生下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不得不说,若算上韩佶、韩斐、卫云、卫宁等养子养女,赵润也算是儿女成群了。
一群儿女有长有幼,年长点,比如太子赵卫,还有赵川、赵邯以及养子韩佶、卫云几人,皆以年过十岁,然后就是赵兴、赵安、卫宁、韩斐这一批,再往下就是赵莺、赵雀所生的一对子女。
由于年纪的差距,使得赵润这些儿子们也各有各的圈子,年长的几人在太子赵卫的带领下,此时正赤着脚,在溪水里用木叉捕鱼;而年幼点的,则以赵兴为首,在不远处的泥里掘蚯蚓,因为他们由于年纪尚小,被勒令禁止靠近河流。
看着这几位年轻的太子、皇子、世子、公主、郡主来回疯跑,守在四周的虎贲禁卫们心中亦是捏了一把汗,一个个睁大眼睛,一刻也不敢让这些位小主公离开自己的视线。
事实上也没必要,毕竟似赵卫、赵川、赵兴等赵润的儿子们,他们身边皆有十名年纪相仿的宗卫照拂,倒也不至于会发生什么事。
“踏踏——”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虎贲禁卫们紧张地转头望去,就看到雒阳禁卫的将领穆青手中拎着三只兔子徐徐而来。
只见跟随在他身后的禁卫骑们,马背上或多或少都驮着一些野味,比如獐子、狐狸、野猪等等。
“陛下,卫骄、吕牧他们还未回来么?”
翻身下马,将猎物丢给禁卫军士卒们宰杀清洗,穆青笑着走向魏王赵润。
赵润摇了摇头,旋即笑着说道:“看你这样子,收获不小啊?”
“嘿嘿。……论狩猎,卫骄、吕牧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穆青怪笑了两声,将手中三只兔子赠予了公主赵楚、赵安与郡主卫宁。
看得出来,这三只小兔子应该是穆青精挑细选的,个头都不大,看起来颇为可爱,让三个小姑娘颇为欢喜,聚在一起时不时地用肉肉的手指轻轻戳戳那三只看似有些胆怯的小兔子,被逗得咯咯直笑。
片刻后,卫骄、吕牧几人亦各自率领一队禁卫骑姗姗而来,看着他们用板车装载的猎物,穆青脸上那股得意劲都维持不住了,因为他看到板车上甚至还有野鹿、熊罴、豹子等大型猎物。
“喂,卫骄、吕牧,不是说好不能用弩么?”穆青指着卫骄、吕牧二人怪叫道。
听闻此言,卫骄没好气地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用弩了?”
穆青遂指板车上一只熊罴的尸体说道:“没有重弩,你们如何杀死这头熊罴的?”
卫骄翻了翻白眼,很平静地说道:“我们设了诱饵,将其引入陷阱,就这么简单。”
穆青哑口无言。
片刻后,在大太监高和的指挥下,禁卫军士卒们将一部分猎物剥去了毛皮,溪水中清洗干净,然后将肉一块块割下来,串在竹子上,送到赵润、沈太后与诸妃这边,交由诸人亲手烤制。
乌娜烤制的技术最纯熟,这一点赵润毫不意外,毕竟她乃是羱族人,让赵润感到惊讶的是,芈姜在烤肉方面竟亦不遑多让,只不过,这位魏国的皇后也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类似草木块根,以及蝎子、蜈蚣等毒虫,将其串在竹签上一起烤制,这让其余诸女,下意识地远远避开了这位名份上的姐姐。
“皇后娘娘,蝎、蝎子还有蜈蚣,是不可以吃的……”一名年轻的宫女怯生生地提醒道。
然而,芈姜却一本正经地表示,这些都是可以食用的,吓得那名年轻的宫女面色苍白。
看着这一幕,赵润暗自摇了摇头,旋即一边烤制手中的肉串,一边与母亲沈太后闲聊,指导她如何烤制这些肉串。
就在这个大家庭其乐融融地野炊时,忽有几名骑兵从远处匆匆赶来,不过旋即就被燕顺、童信二人率领虎贲禁卫截下。
只见为首一名骑兵在燕顺耳边低语了几句,旋即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后者。
燕顺信上写着字样,不敢耽搁,立刻就带着书信来到赵润身边,低声说道:“陛下,宋郡守司马尚,派人送来急信。”
赵润正在烤制肉串的双手微微一顿,旋即手中的肉串递给身边的赵雀:“雀儿,你接着替朕烤。……娘,我去去就来。”
“天子自便即是。”沈太后当然知道肯定是朝中大事,立刻点了点头。
带着燕顺走到一旁,赵润伸手接过了前者递来的书信,拆启观瞧。
而从旁,大太监高和立刻搬了一把小凳子过来:“陛下请坐。”
坐在小木凳上,赵润皱着眉头观阅着宋郡守司马尚的书信,只见司马尚在信中所言,楚国疑似欲借宋郡练兵。
『练兵?……用这种方式练兵?』
赵润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虽说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新兵,也必须经过战场的洗礼,才能被称作一名合格的士卒,因此,将新兵赶上战场经受磨砺,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根据司马尚的描述,楚国此番的行为,完全是不考虑任何后果,日复一日地与宋郡魏军交战,好似硬生生要用大量的人命来锻炼出一支精锐,这就跟传统的练兵方式背道而驰。
需知,那些被牺牲的,亦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并非是可以肆意牺牲的道具,楚国用这种方式训练出来的士卒,真的是可以肩负重任的优秀士卒么?
正常的练兵方式,在训练士卒的同时,亦注重于培养士卒对自己军队的归属感与对于胜利的执着,就像商水军那般,二十年未尝一败,这使得商水军上上下下,皆愿意为了维持不败的胜利献出生命,并且他们也深信,这世上并没有能击垮他们的敌人。
但是楚国的练兵方式,却仿佛只注重于训练士卒们如何在战场上保住性命——同样是为了保住性命,似商水军等魏卒,他们只会考虑用击败敌军来方式来保住性命,而用这种方式训练出来的楚国士卒,怕是到最后只顾着在战场上保命。
因为用这种方式训练出来的楚军士卒,根本没有对自己军队的归属感与荣誉感可言,人人只想着如何在战场上活命,似这种方式训练出来的军队,就算单名士卒的实力再出众,也谈不上是合格的士卒,只能称作乌合之众。
『熊拓竟会允许这种事……是因为被逼到绝境了么?』
皱了皱眉,赵润稍稍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此番他魏国丝毫没有向齐楚两国索要战争赔款的意思,相信其中深意,齐楚两国自己也清楚。
是故,赵润并不怀疑齐楚两国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即两年后出兵攻伐齐楚两国的想法。
在这个前提下,楚国积极备战,为了两年后的战争而加紧训练军队,这一点赵润倒是也能理解,只是楚国的这个练兵方式,让赵润颇感意外。
一想到司马尚在书信中询问自己对策,赵润思忖了一下,吩咐大太监高和道:“高和,取笔墨来。”
“是,陛下。”大太监高和依言而去,急忙走到临近一辆马车旁,取来笔墨纸砚,还叫人搬了一张案几过来。
待高和在这张案几上铺上纸,赵润挥笔疾书,开始书写给宋郡守司马尚的回信。
对于楚国的这种练兵方式,虽说司马尚感觉如临大敌,但赵润却并不担心,毕竟在他看来,楚国用这种方式训练出来的兵卒,到最后不过是一群在战场上自私自利、几乎不会考虑与同泽携手抗拒敌军的士卒而已,根本不足为虑。
当然,前提是宋郡那边不可以叫这些士卒养成气候,倘若宋郡在这些楚国兵卒面前一败再败,让这些楚国兵卒逐渐培养出了对胜利的执着,那结果可能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因此,针对楚国的这种练兵方式,他魏国势必是要做出相应针对的。
这个针对,并不仅仅只是让这些楚国兵卒品尝战败,还包括相应的怀柔策略——即让司马尚想办法吸收楚国的逃兵。
想想也是,似楚国这种残酷的练兵方式,要说期间从始至终都不出现逃兵,那绝对是痴人说梦,倘若宋郡那边能将逃走的楚国士卒吸收到麾下,长此以往,楚国愈弱、宋郡愈强,说不定到最后根本无需赵润派遣别的军队,单单宋郡的兵马,就足以击败楚国。
而在给司马尚的回信中,赵润简单列举了几项策反、招降楚国士卒的办法,让司马尚酌情参考。
写完书信后,赵润唤来几名青鸦众,吩咐他们道:“派人将这份信送到昌邑,交给司马尚。”
“是!”
几名青鸦众收了书信,抱拳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赵润若有所思。
他倒不是在思索楚国的事,而是在思索巴蜀的事。
今年二月初,张启功先启程前往黔地,然后折道南阳,在魏将博西勒的引荐下,与南阳的羯族人取得了联系。
与三川郡境内那些愿意融入魏国的羯族人不同,南阳的羯族人,即当年的失败方,主要由当时的羯、羚两个部落族人构成,依旧还抱持着原先的放牧羊群、抢掠邻居的习俗习惯,区别仅在于,这些羯族人并不敢侵犯魏国,毕竟世间传论,魏王赵润是出了名的护短与睚眦必报:任何敢杀害一名魏人,就要做好被无穷无尽魏卒攻灭国家、覆亡部落的准备。
就像当下,但凡时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魏国将在一到两年后对齐楚两国展开报复,报复齐楚两国这次聚集联军攻伐魏国,致使无数魏人因此丧生的仇恨。
不敢得罪魏国,是故南阳羯族的抢掠目标,就只剩下了西边的巴蜀与东南的楚国两个方向。
鉴于楚国西部这边有平舆君熊琥麾下的军队驻守,因此,南阳羯族主要还是在巴蜀这边抢掠,抢掠的东西包括粮食、丝绸、金子、矿石、女人、奴隶等等。
时不时地,南阳羯族人会通过川雒联盟与川北联盟,与魏国展开不可告人的私下贸易,比如说奴隶,近几年工部在展开种种大规模工程时所依靠的劳力,其中七成都是奴隶,而在这些奴隶当中,来自巴蜀的奴隶占得比重并不小。
当然,考虑到魏国的风评,魏国朝廷是不会承认使用奴隶的,而统一称作役夫,只管吃住没有工钱的那种。
记得今年四月初时,张启功已成功地雇佣了一批南阳的羯族人,准备带着这群桀骜不驯的羯族人到巴蜀搅风搅水,搅黄秦国攻略巴蜀的战略计划。
然而没想到的是,张启功却从南阳羯族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事,即楚国似乎亦对巴蜀产生了染指之心。
具体情况目前尚不得而知,因为张启功还未送来书信讲述具体情况,他只是在上一份书信中,讲述楚国好似亦有类似秦国的相关意图罢了。
对此,赵润并不惊讶,因为当年熊拓尚在楚西作为暘城君的时候,他就想方设法要与巴人加强关系,然后借助巴蜀的一个小国作为跳板,使楚西能介入到混乱的巴蜀之地。
而现如今,楚国其实也面临着与秦国一般无二的窘境,即有兵无粮。
在这种情况下,楚王熊拓将主意打到了巴蜀之地,这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
『呵,倘若秦楚两国皆欲攻占巴蜀……那就有乐子瞧了。』
赵润饶有兴致地想道。
“父王——”
不远处,传来了赵卫、赵川等几个儿子的呼喊声,赵润转头一瞧,这才惊讶地发现,几个儿子的怀中捧着一条大鱼,似乎是刚刚从溪流中捕捉上来的。
眉梢一挑,赵润带着几分微笑朝着儿女们走了过去。
难得的家庭聚会,他并不希望被什么事而打搅,更何况,巴蜀有张启功在,宋郡有司马尚、许历、桓虎等人在,他确实无需太过于担心。
过了半个月,即五月初,魏王赵润的回信,送到了宋郡,送到了宋郡守司马尚手中。
在仔细看罢魏王赵润在书信中对于楚国那种残酷练兵方式的分析后,司马尚心中大定之余,亦暗暗钦佩于这位君主的眼力之高明。
他将目前尚留在宋郡的商水游马的将领马游请了过来,向后者出示了魏王赵润的书信,并说道:“陛下示意我等,要向凛冬般残酷地对待那些楚国士卒,让那些楚国士卒对我宋郡心存畏惧,介时楚军的将领再强迫那些楚国士卒不惜牺牲进攻我大魏,那些士卒就会对他们的将领心存怨恨;除此以外,对于愿意投奔我宋郡的楚国士卒,陛下要求我等和善对待……楚国待他们以,我等就待他们以;楚国待他们以,我等就待他们以,时间一长,那些楚兵自会源源不断逃向我方。”
听闻此言,马游心中亦是大喜,连声说道:“如此一来,楚国好比是在为我大魏作嫁衣。……我立刻写信派人通知商水。”
原来,在一个月前,商水郡那边亦出现了类似的现象。
当日,司马尚便来到了昌邑城内的俘虏营,视察这些楚军俘虏的境况。
这些楚军俘虏,都是在最近楚队攻打丰县的期间被魏军俘虏的。
对于这些俘虏,说实话司马尚挺头疼的。
杀了吧,无端杀俘不是他司马尚的性格;可放这些人走吧,这些人十有还是会逃到新阳君项培的麾下,然后在那位楚国三天柱的命令下,再次前来攻打丰县。
是故,司马尚索性就决定暂时关押这些俘虏,平日里叫这些人在魏卒的监视下修补城防什么的。
可现如今得到了魏王赵润的授意,司马尚决定先从这批俘虏下手。
不得不说,楚国的平民,他们对于国家的忠诚,比较魏国、韩国确实要轻地多,就像俘虏营的这些楚军俘虏们,他们当中有超过一半是粮募兵——即为了得到微不足道的粮食养活家人,而毅然决然出卖自己,卖给楚队的平民。
对于这种因为走投无路而投身楚队的平民来说,只要给予他们活路,他们又岂愿意踏上战场?
因此,当司马尚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投奔魏国、成为魏国的子民时,这些楚国士卒纷纷表示愿意归顺。
他们唯一的顾虑,只是留在家中的父母妻小罢了。
见此,司马尚便笑着对他们说道:“即便你等担忧尚在楚国的家眷,本将军便将你等释放,给你们干粮,让你们得以返回楚国,带着家小投奔我宋郡……倘若你等还有相识的同泽,或者家中少有兄弟叔伯,不妨带着他们一同前来投奔我宋郡,我宋郡有的是钱粮可以养活你等。……另外,倘若你等能拉来兄弟叔伯、军中同泽,我宋郡还会相应地给予奖励。拉来五人,则授予伍长之职,拉开十人,则授予什长之职。除此之外,还有田地、房屋可供于你等。”
这一番转达魏王赵润授意的言论,听得这些楚军俘虏们怦然心动。
一个时辰后,司马尚果然命人打开城门,将这些楚军俘虏皆给放了。
看着这些楚军俘虏奔散离去的背影,司马尚对马游说道:“只要这些人当中,有一半被你我说动,楚军就有乐子瞧了……”
“嘿嘿。”马游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就像司马尚所猜测的那样,那两千余楚军俘虏当中,其实只有寥寥七八百人径直返回楚国,返回故乡去接家小投奔宋郡。
倒不是说其他人只是假意要投降宋郡,想来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这些士卒不认得返回故乡的路而已,是故才无奈回到了新阳君项培的麾下。
回到新阳君项培的麾下后,这些楚军俘虏将司马尚的话透露给了其他的楚军士卒们,让其余的楚军士卒们亦怦然心动。
于是乎,新阳君项培麾下的楚队中,开始有预谋地出现大批士卒逃走的迹象——这些士卒往往是以同一个村、同一个县的相识为团体,在入夜时一起逃走,好彼此有个照应。
期间,自项末战死后而成为项培麾下部将的骁将乜鱼,率先察觉到这个状况,在下令抓捕了一批逃兵时,拷问出了这些士卒溃逃的真正原因,连忙将此事禀告新阳君项培:“君侯,宋郡的司马尚,他将俘虏的我军士卒放了,许诺他们种种厚待,以至于我军中,陆续出现逃兵……”
新阳君项培闻言此事后,面色大变。
旋即,他长长叹了口气。
事实上,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们这般残酷地对待麾下士卒,不惜让督战队、正规军举着兵器强迫那些粮募兵与新兵踏上战场,与魏军交战,可想而知这些士卒心中的怨气之重。
而现如今,宋郡的司马尚趁机向这些士卒示好,许下种种承诺策反他们,想想也知道那些士卒会选择哪方。
但理解归理解,所处的立场,使得新阳君项培不能姑息这种情况。
于是,他立刻召集了麾下诸军,当着全军兵将的面,将那些试图逃走的逃兵处死,并对满营兵将说道:“这即是逃卒的下场!……我杀他们,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当了逃卒,而是因为他们试图投奔魏军。魏国是我大楚的敌人,在不久以后,魏国将会派遣大军攻伐我大楚,倘若人人都如这些叛徒一般投奔魏国,我大楚必将因此而覆国。记住,你等是为了国家而牺牲!”
此后几日,新阳君项培不遗余力地向麾下士卒灌输保家卫国的思想,使得军中士卒逃走的情况,稍微改善了一些。
但遗憾的是,宋郡的司马尚好似偏偏要跟新阳君项培作对,故意派出投奔宋郡的楚国士卒,向新阳君项培麾下的楚国士卒喊话,大喊什么、等等,导致楚队中,又开始出现士卒大批逃走的迹象。
这让新阳君项培恨得牙痒痒。
可恨归恨,他对此也毫无办法。
于是乎,宋郡的局势,以一个诡异的平衡局面僵持住了:楚国倾力抓捕壮丁、或用类似的口号哄骗国内平民前赴宋郡;至于宋郡的司马尚,则一方面毫不留情地杀死进犯境内的楚国士卒,另一方面,又许下种种优厚的待遇,策反、招揽这些楚国士卒,将其编入宋郡的军队。
值得一提的是,魏方的司马尚与楚方的新阳君项培,二人在这件事上的想法出奇的一致:楚国所谓的练兵之策,简直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