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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 第954章:援军

时间约是十一月初七的子时三刻,临近丑时,近两万魏军奇袭部队渡过那条不知名的河流,夜袭河岸西侧的韩军营寨。

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下,篝火斑斓的韩军营寨犹如黑暗中的火把那样醒目,以至于从那条河流各地段渡河的魏军,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韩军营寨的方向,从几个登陆点汇聚到一起,仿佛一股洪流般,冲向魏军营寨。

事实上,提早渡河的青鸦众并没有解决掉所有的巡逻韩卒,并且,那一队队并未遭到青鸦众暗杀的巡逻韩卒,亦在越来越多的魏卒涌向这片韩军营寨时,察觉到了不对劲,慌忙发出预警的讯号。

然而,为时已晚。

因为这场蓄谋已久的袭击,魏军毫无保留。

魏军士卒们在出发前的当天,吃掉了所有的食物,这使得每一名魏军都清楚地了解了这场袭击的本质——他们,没有退路!

在这种情况下,区区几队韩军哨卫的警讯,根本无法动摇魏军士卒们的意志,因为没有退路的他们,就算是面临最险恶的处境,也只有迎刃而上。

“杀——!”

在明知己方没有退路的情况下,魏军从一开始就爆发出了令韩军士卒惊恐的强悍战斗力。

当韩军营寨东侧的营门被青鸦众打开后,魏军士卒们如潮水一般涌入军营,见人就杀,杀得营内赶来救援的韩军防守士卒节节败退。

此后,魏军并不理睬在西营的残余韩卒,聚众涌向韩营的中营,随即,翟璜打北营、孙叔轲打南营,近两万魏军同时进攻韩军营寨的西营、中营、北营、南营,要不知暴鸢、靳黈、冯颋三位韩将及时出面指挥,可能在魏军第一波攻势中,韩军就要面临溃败。

魏军的攻势……何其凶猛!

第一时间,暴鸢、靳黈、冯颋等将军就感受到了此番魏军的强大战斗力,以及魏军那种有进无退的慑人气势。

平心而论,靳黈、暴鸢等人与魏国打了那么久的战争,前后碰到过魏国几路军队,除了魏将姜鄙的北三军外,还从未碰到过如此凶暴的魏军。

更关键的是,魏将姜鄙麾下的北三军,仅仅只是凶暴,其余无论是士卒的训练度还是武器装备,都并不如韩国的军队;可眼前这支魏军,气势凶暴、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远比北三军强得不止一筹。

那一名名魏卒,仿佛是披着人皮的恶兽,眼眸绽放着凶光,仿佛要将阻挡在面前的敌人,全都撕碎。

“冉滕队……冲锋!”

“项离队……冲锋!”

“贡婴队……冲锋!”

在韩营的中营内,一支又一支魏军千人队义无反顾对朝着韩军的兵阵发动冲锋。

那些冲在最前排的魏军刀盾兵们,挥舞着沉重的盾牌与锋利的战刀,一头冲入了韩军步兵的防线,将防线搅地稀巴烂。

韩军剑兵,这种轻步兵,在眼下这种战场空间并不宽裕的地形中,终于暴露出了他们疲软的一面——或许他们由于身穿轻甲的关系,行动的确是要比魏军重步兵敏捷,可问题是在眼下这种人挤人的环境下,他们何来的空间闪转腾挪?

而相反地,魏国重步兵在这种环境下来,却爆发出了远比在空旷战场上更强大的统治力。

盾击拍击、战刀挥砍,凭借着沉重而坚固的铠甲,魏国刀盾兵硬生生用自身的优势,全面压制了韩军步兵。

“放箭!放箭!”

一名韩军将领指着身前方混战的战场,嘶声力竭地喊道。

听闻这道将令,其麾下的韩军弩手们面面相觑。

因为此刻呈现在他们眼前的那片混乱的战场,可不是以往那种两支军队摆列整齐的厮杀,而是混战,你中由我,我有中你,倘若用箭雨覆盖整个战场,必定会发生误伤己方士卒的情况。

更要紧的是,魏军刀盾兵皆是重甲,对箭矢、弩矢的防御力本身就高,只要不是近距离被韩弩射中身体要害,他们是可以扛着箭雨继续厮杀的。

但韩军的剑兵则没有这份底气,他们身上的轻甲,可挡不住己方弩兵的弩矢射击。

在这种局面下,韩军的弩兵们不禁有些投鼠忌器,不敢朝着双方士卒众多的区域射击,以免出现大面积误伤友军的现象发生。

在这种情况下,魏军刀盾兵的攻势愈发凶猛,即有韩将暴鸢亲自指挥,亦难免整条防线被魏卒撕裂。

“该死的!冲不过去!”

一名韩军千人将恨声骂道。

……

暴鸢一言不发,皱眉注视着前方混乱的战场。

不得不说,此番魏军的袭击,是早有预谋的,而且这支魏军彼此间分工明确,有的负责堵截韩军,有的负责放火烧营,双管齐下,既不给韩军留退路,也不给己方留退路,仿佛是不惜身处火海也要与韩军拼杀三百回合。

“砰——”

一顶熊熊燃烧的兵帐坍塌了,燃烧的帐布挡在了一队魏军士卒前进的道路上。

然而,这队魏兵却仿佛没有看到前方的火焰,用盾牌护住面部与胸膛,硬生生从这片火海中冲过。

期间,有几名倒霉的魏兵被因为燃烧而坍塌的兵帐压在地上,可即便如此,这些魏军仍旧没有丝毫退缩畏惧的意思。

这让暴鸢再一次地证实,眼前这支魏军,是何等的凶暴。

在中营的厮杀,整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虽说魏军并没能真正攻克中营,但韩军士卒也没办法将杀入营内的魏兵驱逐,两方士卒,僵持不下。

唯独中营内的火势,越烧越旺,以至于杀到后来,双方士卒简直就是置身于火海之中。

“上将军!”

靳黈的副将庆尧带着一队步兵杀到暴鸢所在的位置,抹了抹脸上的污迹,急声说道:“这帮魏兵都疯了!他们玩了命的在营内放火,营内的火势就要控制不住了!”

暴鸢皱着眉头环视了一眼四处火起的营寨,沉声说道:“下令全军,撤出营寨!……在营外的荒野,与魏军决战!”

“在营外决战?”庆尧吃惊地看着暴鸢,惊愕地问道:“魏军会跟随我军到营外决战?他们此番偷袭得手,烧掉了我军的营寨,应该会就此撤退吧?”

“……”暴鸢瞥了一眼庆尧,一言不发。

魏军会满足于烧掉他的军营?

开什么玩笑!

那位魏公子润处心积虑,调虎离山支走营内的骑兵,岂能为了烧掉此地他韩军的营寨?

暴鸢毫不怀疑,魏丘一带的这支魏军,此番全军出动的目的,就是为了击溃他们这支韩军。

这是这支魏军目前唯一的机会,倘若这支见好就收,仅仅满足于烧掉了韩军的营寨,那么,待等此刻正在魏丘东侧的两万余韩军骑兵得知本营遭到袭击,分兵赶来援助,魏军可就连唯一能挽回劣势的机会都没有了。

事实证明,暴鸢的猜测是正确的。

在随后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内,当韩军士卒弃守营寨,向营外的荒野转移时,魏军士卒紧追不舍,以至于两支军队几乎是在彼此混战厮杀的情况下,徐徐朝着营外的荒野转移。

这或许是上党韩军与肃王军迄今为止最混乱的一场战事,两支军队皆没有所谓的阵型可言,北郊、南郊、西郊,到处都是韩兵与魏兵彼此厮杀的混乱局面。

而此时,整座韩营已熊熊燃烧起来,仿佛是充当了战场上的照明。

约三万韩军士卒,与近两万魏军奇袭部队,从深夜一直厮杀到天明,只杀得遍地尸骸,漫山遍野尽是两军士卒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无论是暴鸢亦或是赵弘润,都被对方士卒的坚韧所震惊。

待等到几近辰时的时候,这片战场上的韩魏两军,仍没有分出胜负。

但不可否认,韩军已逐渐露出疲软之态,反观魏军,在鏖战了几个时辰的情况下,居然仍旧凶悍难挡。

居然将我军逼到这种地步……

眼瞅着己方军队逐渐露出败迹,暴鸢目光如炬地望着远处的魏军本阵,望着那里不知何时竖起的魏、肃王润的王旗。

明明是韩军三万余步兵、两万余骑兵围困魏丘一带近两万魏军的局面,却被那位魏公子巧施诈计,先是调虎离山骗走了两万余骑兵,随后又率领近两万魏军夜袭韩军营寨,将三万韩军逼到如此绝境。

纵使是暴鸢,亦相当佩服那位魏公子润。

……只可惜,到此为止了。

暴鸢转头瞥了一眼这片战场的北方,只见在北方,隐约扬起了一片尘土——那是数千名韩国骑兵急行军赶向这边战场赶来时所扬起的飞尘。

原来,昨晚也察觉到中计之后,暴鸢便派斥骑火速向派往魏丘东侧的两万余骑兵求援,使得在经过了数个时辰后,终于等到了数千韩军骑兵急行军赶来支援。

这数千赶来援助的骑兵,配合此地幸存的韩军步兵,已足以击败魏公子润的军队。

“到此为止了,魏公子润。不过,不必为这场失利感到羞愧,无论是你,还是你麾下的魏军,皆堪称是我暴鸢戎马半生所遇到的,屈指可数的强敌……”

暴鸢喃喃自语道。

从旁,他的护卫听到暴鸢的喃喃自语,有些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将军,眼角余光却不经意地瞥见,在西南的高狼方向,火光乍现,且上空隐隐有火烟升起。

高狼?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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