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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五百四十一章吮痧治病

谢如沫手捻金针,在婴儿身上辨出大致的经脉和穴位之位就下针。孩子体弱,用针的时间不能过长,她也只是将那些寒气逼至背上的两三条经脉处。费了些功夫,等她将寒邪逼至膀胱经和风池穴时,婴儿似乎更难受了。

谢如沫放下针,然后小心地将婴儿连同被子一起接了过来,然后俯下身,先用嘴吮吸婴儿后脑正中线两侧凹陷处的风池穴,然后再从上至下吮吸督脉和督脉两侧的膀胱经。

这便是少主刚才提到的吮痧吗?

“少主——”诊室内,有人不忍地唤道。

谢如沫的举动给了在场的人很大的震撼,虽然刚才略提了一下最终需要‘吮痧’,但他们并不如何了解是怎样一个操作。

舔犊情深,这是在场所有人涌上心头的一个反应。

这样的治疗方法,其实很不雅,他们大多数人都习惯了坐诊开方,病人拿药的治疗方式,谢如沫这样的治疗方法,真是闻所未闻。

等谢如沫停下来的时候,孩子被吮吸过的地方都出来了一层红色偏紫的痧。

医女机灵地递上干净的热帕子,“少主,你大可不必这样,你完全可以交待我们去做的。”

谢如沫接过,然后擦了擦嘴巴,并漱了口,“怎么,觉得不雅,太有损我的形象了?”

医女不语,但意思就是如此。

“别忘了,我们青囊医院就是以救死扶傻为已任的,在生命面前,一切都太虚了。”

或许是舒服了,婴儿哭声变小。

“到外面看看有没有刚生产不久的媳妇子愿意喂她一顿奶的。”

医女依言将孩子抱了出去,外面的人一直在等着诊疗室里的消息,此刻见医女抱了孩子出去,都忍不住想上前。但医女谨记着少主的话,不让婴儿和太多人接触,仅让两三位上前看一眼就行。

看过的人都啧啧称奇,他们能看出来婴儿的脸色明显好转,而且哭闹声比之前小很多了,想必是身体舒服了吧?

婴儿被抱出去了,里面的大夫都不肯散去,大家都想让谢如沫给他们解惑。

“谢少主,这样的治疗方式是为何故?”吮痧,这样的方式真是闻所未闻!

“刚才你们不是就已经讨论过了吗,这婴儿还小,肠胃也弱,并不适合汤药治疗,所以用了这样的治疗方式。”

是,吮痧真的比汤药适合,但用它的病理依据是什么?

“其实针灸、汤药都只是中医多种治疗手段的一种,真正高明的大夫治病时会根据病邪所在的层面,病势的进退变化而采取不同的方法。”

“黄帝内经有云:故邪风之于,疾如风雨,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肤,其次治筋脉,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脏。治五脏者,半生半死也。此话概述了病邪侵入人体的路径以及病势的发展依次是皮毛,肌肤,筋脉,六腑,五腑,并指出了大夫在疾病 的早期予以干预,才能取得理想效果。等到病情发展到治五脏的时候,已经是一半一半的治愈率了。”

所以,身体有恙得早发现早治疗啊,不然缠绵日深就越来越难治。

“谢少主,您刚才说针灸、汤药都只是中医多种治疗手段的一种,难道还有别的治疗方法吗?”

谢如沫也不藏私,将自已知道的全都分享出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大夫都是青囊医院的基石和种子,同时也在一定的程度上代表了青囊医院的医疗水平,她焉能不好好培养?

“有的,与病邪在体内传变的层次相对应的传统治疗技法有六种:砭(刮痧)、针、灸、药、按跷(推拿)、导引。此六大疗法各有各的优势,各有各的治疗层次,脏腑的病多用汤药,经络问题我用针、灸,病邪在表多用刮痧。”

这么久以来,谢如沫看病多用针灸和汤药。主要是人们生病看大夫时多数病已成形,病邪已经属于在脏在腑的范畴,这就需要多种方法一起配合治疗。比如她之前给王聿治病就用了好几种治疗方法。

“其实,一个好的大夫应该精通上述六法,但由于刮痧和推拿的治疗方法耗费体力时间又长不如把脉之后开个药方容易赚钱,像工匠一样,形象也不好,很多人都会嫌弃。”

闻言,不少人若有所思,可不是吗?连刚才的医女都觉得谢少主这样做真的是受委屈了。

“而开方,白药不但能用最少的时间,最少体力为人看病,同时又医生的常识、权威的形象。因此大夫们也就有了包袱。咱们切不可有包袱,弃简单而就复杂。”许多人舍近求远,简单的方法不用,却令药物进入体内,入血再到皮毛,以此治病。真是大费周章。

在场的大夫有人忍不住掏出碳笔,将谢如沫所说的记下,这些都是干货啊。

整整一个上午,青囊医院开张的热闹劲才散去。青囊医院儿科救了一个刚出生就受了严重风寒的女婴一事,让老百姓位对青囊医院的医疗水平信心更进一层。

青囊医院的药房也很厉害,这一日谢家兑现了承诺,之前他们交了订金购买安宫牛黄丸的,于开张当日全都拿到了实物。

晚上,谢如沫累了一天,却难得的没有睡意,她凭窗远眺,其实今天青囊医院开张,还是有不足之处的。首先是武成帝没有送礼,对此她谈不上失望不失望,帝心难测,他富有四海,烦恼的事肯定不少,谢家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小人物吧?哪有空时时关注呢。第二点不足之处,就是沈东篱也没任何表示了。今日开张,与谢家交好的人家都送来了贺礼,即使不交好的,也有不少送礼的。沈东篱没表示固然在她意料之中,他们的关系不宜公开且不宜引人注目,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罢了罢了,她究竟在想什么啊。她什么都不缺,还盼着他那点子礼吗?况且人家还留了一箱子宝贝在她这呢,那无声未说出口的话难道不是‘要什么自已买去’吗?况且他还让人快马加鞭地送来了一批红糖,让她爹在后宫的娘娘跟前刷了点好感度,立了点小功。能急她之所急,并且他的做法不是爱屋及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