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人,那个假王明复已经招认了,您自己看吧!”武钟寒把文案递了过去,一脸凝重的坐到了椅子上。
史达祖翻看文案一看,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文案扔到了地上,他晃了晃头,又仔细看了看,确定不是幻觉,不由压低了声音说道:“武大人,那假王明复不会是……乱咬吧?”假王明复供出了两个人,都是朝廷的大员,一个是外院度支部侍郎董解元,一个是外院吏部尚书沈德浅,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史大人,您不知道,如果那假王明复供出的不是这两个人,他反而是在说假话!”武钟寒缓缓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史大人可还记得前些天城防军有人被杀死的案子么?”
“当然记得。”
“实不相瞒,大将军曾经秘密出城去处理紧急军务,结果被人盯上了,董解元就是背后的主谋,他派出了二十多个刺客去刺杀大将军!呵呵,幸好大将军随身带着那……又有周大人和阎将军保护,董解元的阴谋才没能得逞。当时卑职和程将军带着亲卫队去接应,活捉了几个刺客,那几个刺客已经招认了,他们都是受董解元控制的。”武钟寒道出了一段隐秘。
“这……真是岂有此理!”史达祖愤怒了,他不是因为投靠了钱不离,所以故意装装样子,而是真的愤怒:“董解元身为要员,领着朝廷俸禄,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该杀!”
史达祖虽然不是纯臣铮臣,但他有自己的规则和底线,钱不离的功绩天下人有目共睹,如果对钱不离有意见或者反对钱不离做出的某事,大可以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以理服人,偷偷摸摸搞暗杀算什么东西?没有钱不离姬周国说不定已经变得分崩离析了,这岂不是在自毁长城?!
“世上该杀之人是杀不尽的。”武钟寒叹了口气:“史大人,我已经派捕快去拿人了,今天还要夜审,您是不是趁这空档先去休息一会?”
“我怎么能睡得着!”史达祖摇了摇头。
“也好。”武钟寒笑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史大人,我们先研究一下这董解元吧。来人啊,去把与董解元有关的文案拿来。”
几本文案放在了桌上,史达祖和武钟寒一边翻阅着一边低声交谈着,既然已经认定了董解元是主谋,那么就把董解元的亲属朋友等一切和董解元走得很近的人都梳理出来,因为其中肯定有董解元的同谋。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个捕快急匆匆走了进来:“启禀总都监大人,人犯已经带到!”
“惊动了地方没有?”武钟寒抬起头问道。
“没有,已经封街了,消息不会传出去的。”
“他们的家眷呢?”
“都被看管起来了。”
“把人犯带上来吧。”武钟寒点了点头。
时间不大,一脸苍白的董解元和面带惶然的沈德浅被五花大绑推了上来,没等他们站定,膝弯就被捕快重重的踢了一脚,两个人身不由己跪倒在地上。
史达祖望着往日在朝堂上并肩的同僚,心中唏嘘不已感慨万千,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庆幸,但现在他可没时间去同情谁,尤其是董解元,此人也不值得同情!
武钟寒的目光冷冷的在董解元和沈德浅身上扫过,董解元确实是刺客背后的主谋,而他的落网意味着姬胜烈留在姬周国的最后力量将被一扫而空,现在他要抓住每一分时间,在董解元手下的密谍警醒之前发动雷霆一击,不放走一个!
“武钟寒,本官乃外院吏部尚书,武大人擅自拘捕朝廷要员,该当何罪!”沈德浅竟然抢先大声叫喊起来。
“你以前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在公堂上喧哗,给我掌嘴!”武钟寒冷笑道。
两个捕快拔出铁尺,毫不客气的在沈德浅的脸腮上抽打起来,其实这种刑罚并不厉害,可沈德浅已经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刚才他的咆哮只是在试探武钟寒,如果他还有一线希望,武钟寒的回答会客气些,现在武钟寒说打就打,证明他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沈德浅不是被铁尺击倒的,而是被自己心中的绝望击倒的。
“董解元,你应该预料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吧?”武钟寒缓缓说道:“你是想识相些,自己坦白出来呢,还是想考验一下我的能力,看我能不能撬开你的嘴?”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董解元不亢不卑的回道:“武大人尽管吩咐,您说什么我认什么。”
“欲加之罪?”武钟寒微笑起来:“大将军遇刺之后安然返回皇城,某个人看到大将军毫发无伤,当时就吓得魂不附体了,后来在黄昏时分,派家丁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送出了城,董解元,这个某人……你应该认识吧?”
董解元偏过头,没有回答。
“你真以为他们能走得了?”武钟寒冷喝一声:“董解元,你想不想见见自己的儿子?!”
“犬子只是想去顺州游玩!武大人,犬子犯了哪条国法?你凭什么抓人?!”董解元反问道。
“游玩?你的两个儿子随身带了三千多枚金币,还有十几张金票,总值已经超过了一万枚金币,这已经是你的全部家当了吧?带着你的全部家当去游玩?!董解元,拜托你找个合适点的借口!”
“这是家事!我的家产愿意交给谁就交给谁,愿意带到哪里就带到哪里,武大人好大的能耐,连家事也要管么!”董解元回敬道。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定要让我用刑是么?董解元,我老实告诉你,我还没遇到过我武钟寒也撬不开的嘴!你没有受到过训练,你派出去的刺客尚且打熬不过,老老实实把你供了出来,凭你也想顽抗?!”武钟寒冷笑道:“我知道,你想为你那主子以死效忠,不过……你真不愿意为你的孩子考虑了?想让他们陪你一起受罪?”
“犬子本无罪!株连是古时的刑法,大将军一意改制革新,武大人却想着要复古,真是可笑。”
“呵呵……本都监怎么会搞株连呢?到时候把你的家人发配到边关去,不需要别的,一支突然出现的盗匪就能把你家人全都解决了,谁也怪不到我头上。”
“见识了,请便。”董解元淡淡的说道。
“很好!”武钟寒轻叹了一声:“来人,把人犯的衣衫全都除去!”董解元的话音虽然很淡然,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痛苦,武钟寒心中有数,如果董解元真的能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在那时暗中把孩子送走了,武钟寒亲自抓捕审讯了无数罪犯,经验丰富,只要对方露出破绽就瞒不过他的眼睛!
两个捕快上前把董解元的衣服悉数扒了下来,只给董解元留了一条亵裤,董解元也不挣扎,任由捕快动作。
“董解元,我最后劝你一句,有的时候死倒是一件幸事,死不可怕的,可怕的是活着受罪!”武钟寒冷冷的说道:“就算你能捱过大刑又怎么样?见识过牢狱么?牢狱中可没有水让你洗浴,蓬头垢面,终年不见天日,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臭气,伸出手随便在身上抓一把,就能抓出满手的虱子,蚊虫就象雾气一样在牢房中飘荡,如果狱卒懒一些,那牢房中就是屎溺横流,你就得坐在那里吃食,躺在那里睡觉,时不时还要被提出来上刑,你真能忍得了这般苦楚?”武钟寒注意到董解元保养得很好,头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手指甲和脚趾也剪得干干净净,看起来是个讲卫生的人,所以故意用这番话去刺激董解元。
董解元咬了咬牙,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我把你和那些老犯关在一起……啧啧,那就有意思了,看你保养得倒是细皮嫩肉的,在那老犯们眼中,你比青楼的花魁更要吸引人呢!对了,我会想办法把你的儿子也关进去,你们父子三人也许会‘喜欢’上同一个老犯,或者被人喜欢,到时候来一场‘争宠’……会很热闹的。”
“我冤枉啊……武大人,我冤枉啊……”沈德浅怪叫起来,他被武钟寒描述得前景吓得魂不附体。
董解元的脸色也变了,度支部侍郎的权力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是受人尊敬的朝廷要员,如果沦落到被一群老犯们轮流狎弄,那真是生不如死了!但董解元还是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看来你很喜欢这样,没有办法,我已经尽力了。”武钟寒站起身缓缓说道:“来人,摆上刑具,还有把都监府所有的老犯都给我召集在一个牢房里,告诉他们,今天我要让他们开开荤!”武钟寒故意不看史达祖,其实他也只是在吓唬人,如果把董解元逼到了无生趣的地步,反而要不到口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