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伊尔拉默城有没有袭击过姬周国的军队?这次有没有他们的份?”钱不离对那座罪恶之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没有,他们的首领应该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不做自不量力的事,十多年前有一次彼得元帅镇守的默干城被尉迟阁下的部队包围了,情况非常危险,伊尔拉默城也没有出来帮忙,在解围之后,伊尔拉默倒是送来了大笔钱款,说是慰劳军人的,听说彼得元帅当时很生气,但最后还是收下了他们的钱。”
“他们的首领是谁?按理说伊尔拉默应该是一座穷困的城市,他们哪里来的钱?”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们的首领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别说我们,就连伊尔拉默城的居民们也没有几个知道的。”
“一群难缠的人,让我想起了非暴力不合作运动。”钱不离笑了笑:“他们的首领是怎么管理一群小偷骗子和流氓的?互相之间骗来骗去杀来杀去?”
安德鲁耸了耸肩膀:“去探听秘密的人都躺在坟墓中了。”
后面响起了沉闷的号角声,布在两翼的斥候纷纷向后撤去,两军一起行军之后,天翔军承担了斥候的任务,现在天翔军去接应辎重,斥候们也要跟着走。一个皇家禁卫军的将领带转战马,喝令数个中队向两翼散去,重新布置起斥候来……
钱不离遥望前方:“前面是什么地方?”
“是卡伦镇,一个小镇子,大概有四百多户人家。”为了让钱不离欣赏自己的才能,安德鲁事先下了不少苦功夫,其中一个就是牢记整个防区所有村镇的户数相互之间的距离以及山川河水的各种数据,现在他是张口即来。
“我记得卡伦镇距离伊尔拉默不太远?”钱不离用询问的语气说道。
“大概有六十里。”安德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阁下,您的意思是……”
“时间上来得及,我们今天在卡伦镇扎营,然后去伊尔拉默看看。”
“阁下,那些人看到军队出现会马上躲进地下城的,您什么也看不到。”
“不,只有我们几个人去。”
“大将军,您太冒险了,我反对!”周抗急道,他一直跟在钱不离身后听着钱不离和别人谈话,知道伊尔拉默是一座罪恶之城,见钱不离想去那里,怎能不急?
“打仗就是在冒险,再说我又不是一个人去,怕什么?”钱不离笑道。
安德鲁用求救的目光东张西望,最后落在了尉迟慧身上,他的前途和钱不离戚戚相关,要是钱不离真的在伊尔拉默城出了事,罪责最大的就是他,他的一切都完了。
“大将军,轻身犯险可是不智的。”尉迟慧缓缓说道,她心里也不同意钱不离去那座罪恶之城。
“我只是去寻找契机,也许……会有让人惊喜的发现,不管找得到还是找不到,我都会连夜起程赶回来,再说有亲卫队保护我,没事的。”
“伊尔拉……那什么默城里有多少人?”周抗冷冷的问向安德鲁,他讨厌这个罗斯人,如果不是安德鲁大谈什么罪恶之城,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不知道。”安德鲁头上冒出了冷汗:“有不少逃犯在北方混不下去了,都纷纷跑到伊尔拉默藏匿,除了他们的首领外,谁也不可能知道那城里到底有多少人。”
“大将军,还是先去默干城吧,如果那罪恶之城有什么不妥之处,派一军去即可,犯不上让大将军冒险。”一个皇家禁卫军的将领劝道。他们跟着钱不离的日子还短,不了解钱不离的禀性。而周抗尉迟慧等人都非常了解钱不离,劝也只能劝一次,如果没有效果,那就证明没有人能让钱不离改变主意了,所以周抗会问安德鲁伊尔拉默城有多少人口,他要做的不是徒劳的劝解钱不离,而是要极力保障钱不离的安全。
“拳头硬才是道理,这话虽然不错,但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光凭着拳头就能解决的,派军队去做什么?”钱不离摇了摇头。
“阁下,那座城市真的是……非常危险的!”安德鲁还在努力劝说钱不离。
“你刚才不是说有几个暗中煽动武装平民作乱的人跑去伊尔拉默城了么?他们能去,我也可以去。”
※※※
“陛下来了!”浮柔跑进了书房中大声嚷道,她口称‘陛下’但脸上却没有相应的尊敬,在浮柔的心中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可以用敌人和朋友来区别,而姬胜情当然不是她的敌人。
月色公爵的手一抖,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惊慌之色:“陛下在哪里?”
浮柔转身向外看了一眼,叫道:“正往这里走呢。”
月色公爵只觉得一颗心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她下意识的捧着大肚子向后面躲,直到对上了墙壁才想起来书房没有后门和侧门,等到再次转身奔向房门的时候,姬胜情已经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臣给陛下请安了。”月色公爵一边请安一边想弯腰行礼。
“你的身子不方便,免了。”姬胜情用异常复杂的目光看着月色公爵。
月色公爵低头不语,她心乱如麻,按理说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先说话,可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们先出去吧。”姬胜情缓缓说道。
随侍的柯蓝柯丽一起应了一声,浮柔还不想走,柯蓝却死死抓住了浮柔的手腕,把浮柔拽了出去。
书房中陷入了让人难安的沉寂,唯有蜡烛的火光在跳动着,人的影像在墙上摇摆,显得异常诡异。
不知道沉寂了多长时间,姬胜情突然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孩子……是她的么?”
月色公爵的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现在的姬胜情威仪日重,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了,月色公爵根本不知道姬胜情想做什么,突然把事情挑明又是为的什么,迟疑了半晌,月色公爵咬着嘴唇轻声回道:“是……”
“朕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倒是你……很有福气。”
月色公爵的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恐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的孩子没有了,也要让我失去自己的孩子吗??
姬胜情缓缓走到椅子旁坐下,但她没有招呼月色公爵一起座,就那么上下打量着月色公爵。
月色公爵能感觉到姬胜情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动,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她忍不住象保护什么一样用双手紧紧的捂住肚子,身形也向后退了两步。月色公爵在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冷静,但她真的是冷静不下来,钱不离离开皇城,她就失去了最后的依靠,往日她又为了避嫌,根本就没有培植自己的势力,公爵府总管顾坚的权力虽然不小,但如果姬胜情真的要难为她,顾坚绝不会帮她的,同事归同事,顾坚只能对钱不离和姬胜情效忠,钱不离不在,姬胜情的话就是不可违背的命令。
“你……喜欢他么?”姬胜情的声音愈发沙哑了。
月色公爵想说是,可她害怕一个‘是’字会给自己带来难以想象的灾祸,她又不想回答不是,那样不要说别人,她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
“告诉我!”
“是……”月色公爵咬着牙说道。
“你一直是朕信任的密友,你这么做对得起朕么?”姬胜情的话中带上了压抑着的怒火。浮柔不算什么,就算今后钱不离碰了柯蓝柯丽也不算什么,这种事姬胜情不会往心里去,但月色公爵和自己抢男人就不一样了。最关键的是,她的孩子流产了,月色公爵却快到了产期,每想到此,姬胜情就感到心中揪痛难当,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
虽然现在已经入了初冬,但月色公爵背后流出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她明白自己对王室构成了很大的威胁,不管她如何努力去避嫌,也无法改变事实,她的孩子传承了钱不离的血脉,如果她的孩子非常争气,而姬胜情的孩子却异常愚钝,那么将来的王位么……就很有说道了。钱不离绝不会想把国家交给一个愚钝的孩子管理,姬周国能有现在的局面,钱不离付出了无数的心血,没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心血被糟蹋。
“臣有罪,臣有负陛下的信任,臣心甘情愿受陛下的处罚。”
“处罚你……”姬胜情笑得非常苦涩和无奈:“从小到大,我没有几个朋友,而你就是其中的一个,你帮过我很多次,现在……你让我怎么处罚你?!而且……我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让他很伤心,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知道他为我付出了多少,我是不会让他伤心的,哪怕……我心里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