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战之挽歌
马兰和谢晋元这两个人,围着一个两米长,七十五公分宽的“沙盘”,手里捏着笔和写满各种数据的信纸,开始了他们的战争模拟对抗。
雷震每天都呆呆的站在这个“沙盘”旁比,把自己的耳朵申的兔子一样长,就是在和谢晋元以辐射状扩散的战争理论与模拟对抗中,雷震知道了什么叫做渗透、什么叫做火力纵深搭配,知道什麽叫做情报侦察,知道了一直最精锐的部队,在对目标发动进攻的时候,必然会设定两条以上的撤退路线,并沿途设定各种狙击点。
面对马兰在沙盘上设加起来的火力支撑点,谢晋元就算手中握有十倍以上的步兵,都不敢轻易发起进攻,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兰的部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顺利撤退。
“火力支撑点,通常就是用一挺高平两用机枪,外加两挺班用轻机枪,八到十支步枪,一到两门火炮,依托有利地形,组建的防御阵地。
谢晋元对雷震解释道:“马兰带领的特务连,临时组件的火力支撑点,最然不可能安装高平两用机枪,那种射程极远,为例强悍的武器,但是在他们手中,有**没有普及的m34重机枪,而她带领的部队,人手一支冲锋枪,再加上他们火力支援组携带的班用轻机枪、掷弹筒和迫击炮,组合起来的火力,比起常规的活力支撑点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对这种占据了绝对有利地形,有做足了充分准备,挖设好了战壕和各种防御工事的战争堡垒,我派遣了步兵强行进攻,无异于下令让他们自杀!”
“在常规条件下,我乐意请求轰炸机支援,但是……”谢晋元伸手指着马兰架设火力支撑点的山峰,道:“她选择的地形相当独特,两侧都有更高的山峰,轰炸机就算是从空中掠过,也无法捕捉到目标。而日本步兵携带的小口径火炮,更无法击穿他们精心准备的防御工事。在这种情况下,我就算是下令强攻,除了损兵折将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就是在雷震一次又一次用力点头中,就是在他的脸上一次次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中,就是在凌维诚微笑的注视中,谢晋元可马兰进行了一次又一次以局部战争为蓝本的模拟对抗。
日子就这样一天接着一天飞快的滑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雷震却总是敏锐的捕捉到,马兰和谢晋元两个人,隐藏在笑容后面,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焦虑。
十二月一日,一个声音就像是一道可怕的旋风,突然在整间医院,整个上海,整个中国,甚至是整个世界反复回荡。迸射起了一道道激流。就是在这一天,日本陆军大本营对在华日军,下达了《大陆,命令第八号》,正式发布了进攻距离上海仅仅三百公里,国民政府首都的南京的命令!
南京保卫战开始了!
谢晋元每天都会用收音机,小心翼翼的聆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报的南京会战战况。就是在谢晋元想方设法借来的收音机中,播音员小姐用她甜美的声音,在努力描述着形势一片大好的战局前景:“在唐智生将军的指挥下,在十五万**弟兄众志成城的努力下,南京整个城市固若金汤……”
至于有多少人会相信这种广播,会真的以为南京保卫战万无一失那就不知道了。
谢晋元和马兰推到了原来沙盘上的战场,他们两个比照着地图,一点点在沙盘上,做出整个南京的模拟战场。在他们手中的南京市区图和南京地图,更被他们用红蓝铅笔,在上面画满了箭头,写满了标注。
“淞沪会战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是日本人那里也绝不好过。他们进攻南京,只有三个师团赶到,再加上他们在南京附近可以调集的不对,实际上手头拥有的部队,不会超过八万人。”
马兰看着他们记录在一起的数据,道:“看这种样子,在南京守上两三个月,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得看**在南京的准备情况,和他们保护城市的决心和意志了。守护南京的部队,大多数都是经历了上海保卫战的吧部队,他们中间有这一批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进入南京后,又重新补充了兵员,领到了新武器。现在虽然装备还不能和日本军队相比,但是差距已经大幅度拉近,人数又占了绝对优势,依我看日本人想攻克南京的大门,就至少要用一个月时间。”
谢晋元伸手指着沙盘,道:“南京和上海不同,只要唐智生指挥官,下令疏散南京内的市民,我们十几万**,就可以依托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利用每一幢可以进行阻击敌人的房屋,每一堆可以抵挡敌人铁蹄的废墟,和他们进行近距离巷战。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让他们白天占领了阵地,晚上在被我们抢回去!在这种情况下,日军最占优势的空中轰炸,也会失去作用。必然会步步维艰,以我们南京市武器弹药、粮食和药品的储备情况,我们十几万**将士,支撑上三个月,绝对没有问题!”
“不需要三个月!”马兰断然道:“只要能收一个半月,云南方面的军队,就会感到南京,到了那个时候,敌我双方的实力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要我们能守住南京,就可以对气焰嚣张的日军,来上个当头一棒,让他们清楚的知道,向啃掉我们这一头大象,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谢晋元看着马兰还裹着厚重石膏的双腿,微笑道:“到了那个时候,你也可以拆掉腿上的石膏和绷带,重新返回战场了。”
“彼此,彼此。”马兰微笑的回应道:“一旦战局开始向有利的方向发展,日本人在中国和亚洲的威信受挫,工部局方面很可能就会允许您带领自己的部下归队。我希望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回到南京,参加这一场南京保卫战,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希望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谢晋元的眼睛亮了,马兰的眼睛也亮了,就是在这个沙盘上,他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两个人的目光突然落到了围着那个沙盘团团打转,估计九成九什么也看不懂的雷震身上。
“雷震,你不是想看看我的结局吗?”谢晋元微笑道:“等我接到工部局允许离开租界的通知,重新拿回自己的武器时,你就跟着我一起回南京吧。我这个团长权利还是有的,但是我不能一开始就给你太好的职位,你就先从当我的勤务兵开始,跟着我慢慢的学习,慢慢的积累,等到了你有资格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再推荐你去黄埔军校进修,学习系统的军事知识和指挥技巧,怎么样?”
迎着谢晋元温和而充满鼓励的双眼,雷震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好!”
时间就在他们围绕着报纸和收音机中,一点点的度过,报纸上的报道,就像是谢晋元一开始预测的那样,中国守军和日本军队,在南京城外陷入了僵持战,十二天过去了,日本军队不要说是攻破南京城门,就连南京城外的区域,还没有占领。
南京的中华门仍然在中国人的手中,光华门日军反复发起冲锋,但是城外的八十七师二六零,二六一两个旅在城外拼死抵抗,日军连光华门都没有摸到;八十七师守护的中山门阵地就算是反复遭到炮火轰击,日本军队发起了一次又一次进攻,但是中山门却屹立不倒;水西门不是日军进攻的重点,在这里有五十一师的三零六团负责防守,在十二月十二日下午,日本军队曾经突破了中华门与水西门之间的城墙,但是在两个小时之后,这一批入侵敌军旧本三零六团派出的敢死队彻底全歼。
在南京的紫金峰,第一峰第二峰,这两个兵家要地,仍然牢牢握在中**人的手中,乌龙山要塞也没有遭到日本军队的进攻。
到了这个时候,谢晋元和马兰脸上都露出久违的笑容,就是他们脸上的笑容,感染了凌维诚,就连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你大腿上的石膏拆掉后,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复健,在能恢复正常。我建议你从这个时候,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并且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恢复一定的体能训练!”
面对谢晋元的建议,马兰狠狠一点头,道:“放心,到时候哪怕是我的两条腿不能动了,我怕也爬到南京去。我就在战场上,让自己接受复健训练好了,我就不相信,炮弹朝我的脑袋砸过来了,我的腿敢不使劲!”
十二月十三日,当第一缕清晨的阳光,倾洒到病房里的时候,谢晋元已经精神抖擞的坐在沙盘前,一边翻阅着报纸和他们在广播中记录下来的各种信息,一边在心里反复推演南京保卫战可能的发展。
不知道这样研究了多久,直到凌维诚把一碗热气腾腾的蛋花汤,外加两根油条放在了他的面前,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已经传来了一阵“踢嗒”、“踢嗒”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一阵碗勺碰撞的清脆声响,那些看护病人的家属们,已经爬起来,出去买早餐了。谢晋元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而在这个时候,作息时间比闹钟还要精准,从来没有迟到过的马兰,却还没有来到他们这个病房。
看看手表,时针已经快指向了早晨八点钟,谢晋元真的有点着急了,八点钟是他们收听中央广播的一个重要时段,而收音机却放在马兰的病房里。
凌维诚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在病房里,她又去医院的食堂厨房帮工去了,谢晋元略一思索,对同样已经爬起来的雷震,道:“你去喊马兰一声,让她快点下来。”
马兰的病房,在住院部的第三层,偷偷把床板背下来,当成沙盘的基座时,雷震曾经跟着马兰到过一次她的病房。当雷震穿着病号服,爬过楼梯,再次来到马兰的病房门前时,他轻轻叩门,里面却没有回应。
难道已经出去了?
雷震下意识的推了一下病房的门,虚掩着的门,被雷震推开了。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考虑到病人的身体状况,医院病房里的暖气烧得滚烫,把放凉的馒头放到上面,不一会就能重新烤热。但是马兰的病房,却非常冷,冷得让雷震猝不及防之下,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现在天这么冷,马兰病房的窗户竟然是敞开的。但是让雷震瞬间就瞪圆眼睛的是,马兰竟然还窝在床上,她就那样把收音机抱在怀里,默默的哭泣着。
雷震简直不敢想象,像马兰这样一个呼吸停止了七次,心脏跳动了三次,都能挣脱死神的怀抱。重新回到这片人世间,早应该坚强得无懈可击的女人,竟然会哭!
她就那样孤独的坐在那里,默默的,不停地哭泣着。任由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精致的脸庞不停的下滑,打湿了她的衣襟和怀里的棉被。
雷震曾经听人说过,女人是水做的,他一直不能明白这句话的含意,可是现在他明白了。他简直不敢想象,马兰究竟呆呆的坐在这里哭了多久。他更不敢想象,马兰究竟流了多少眼泪。
当雷震小心翼翼地走近马兰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那个坚强得无懈可击,危险得让他稍稍走近,就会心生警惕的马兰,已经不见了!
坐在病床上,傻傻的抱着一只收音机,在那里像个小女人似地不停哭泣的马兰,就像是一具已经失去了灵魂,更丧失了所有骄傲与自信的躯壳,再也没有了那种发自内心的锋利,她的嘴唇更在那里不停的蠕动着。雷震分辨了良久,才终于明白,原来她在不停的说着同一个词:“完了,完了,完了……全完了!”
“马兰,你怎么了?”
听到雷震近在耳边的低唤,马兰总算恢复了一点点知觉转过了头,她泪眼模糊的望着雷震,在这个时候她就像是陷入到一个无法挣脱的梦里。她犹如暗夜星辰般明亮地双眼中,更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烟雾。
“马兰快点起来,谢晋元还在下面等你呢。”
“我起不来了。”马兰喃喃道:“我身上一点劲也没有了,我起不来了,我完了!我们……都完了!”
雷震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马兰就已经冲进了他的怀里,她就像是一个和妈妈走失,已经被吓坏了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可以为她提供一个安全的怀抱,哪怕只是一个虚假的安慰,她都会死死抱住不放。雷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马兰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昨天不是敌人连外边的地区都没有占领吗?昨天不是四个出口还牢牢的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吗?昨天我们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的兄弟们,不是还在光华门前,打退了敌人的一次又一次进攻吗?昨天广播中不是还说,南京的防守就是固若金汤,而我们的唐智生总指挥官,还能摆出一付视死如归的面孔,喊着要和南京共存亡吗?”
马兰用力捶打着雷震的胸膛,她已经拼尽了全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拳头打到了雷震的身上,却软绵绵的,根本没有什么力道。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软弱无力,马兰突然嘴一张,狠狠咬到了雷震的胸膛上,那种尖锐的刺痛,让雷震下意识的伸手撑住了马兰的肩膀,就在他下意识想要推开这个突然间抽了疯,发了狂的女人时,雷震的双手突然狠狠一顿。
马兰的牙齿咬着雷震的胸膛,她的两排牙齿在不停的磨动,而几乎在同时,从她眼睛里不停流淌出来的泪水,迅速浸透了雷震身上的病号服。那种炽热与滚烫,就像是一把烙铁,在瞬间就刺进了雷震的心脏。
望着这个突然间再也没有了生机,再也没有了坚强与勇敢的女人,望着连同她一起投进自己怀抱的收音机,回想着她刚才曾经说的话,雷震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慢慢的把它吐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不用问雷震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晋元和马兰预计可以死死顶住三个月的南京战场,那个让谢晋元和马兰都看到了希望,甚至是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的南京保卫战,就是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已经出现了巨变,或者可以直接说是惨变!
在这个时候,同样被惊呆了,吓傻了的中国人,又何止马兰一个?
就是在十二月十一日。蒋介石突然通过顾祝同,下令全军从南京撤退,负责南京保卫战的唐智生没有立刻执行命令。在十二日蒋介石亲自下达撤退命令,唐智生作为总指挥害怕担负不战而逃的责任,集中了各部队的军长和师长,让他们在下令部队撤退的命令上签字盖章,把所有人都绑在了一起。
以仕途之道来说,唐智生做得没有错。有了这样一份联合签名,他就等于多了一条保命符,将来就算蒋介石想找战败的替罪羊,也不会再轮到他的头上。但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命令和举动,各部队的军长和师长都清楚的知道,大势已去,死守南京战场这样一个誓言,早已经成了一碰就碎的肥皂泡。
这些部队的指挥官,这些高级军官,有相当一部分人。在唐智生开完作战会议后。连部队都没有回,就直接逃过了长江,根本没有通知自己的部下!就连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的最高指挥官桂永清亦在其列。比那些临阵脱逃的将领们稍稍好一点的是,桂永清大队长还是派人通知了自己的手下一声!
就是因为这样,在中央军校教导总队高级军官们相继逃亡的时候,教导总队的各团团长,还在指挥战斗,在十二日晚八点三十分,桂永清和相当一部分**高级官员,已经乘座小火轮逃过长江的时候,四个团长和特务营的营长邱起楼,还在紫金山开会,共商抗战计划。
直到晚上十一点钟,四个团长和特务营邱起楼营长才得到了全军撤退的命令。在这个时候,大势已去!
十五万装备精良,又占据了地利,还拥有充足补给又不是孤立无援的中**队,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有足足几万部队,都乱哄哄地跑向了下关,因为在那里军长和师长们,早就准备好了战败后渡江用的小火轮。而这些军长和师长大爷们的手下,听说长官往那里撤退,就自然而然跟了过去。
最可怕的是,在战前唐智生这个总指挥官,竟然没有像谢晋元和马兰推测地那样疏散民众!南京的市民看到部队都往下关移动,天知道有多少南京市民,也跟着这些部队向下关的方向跑。
可是防守长江门户的三十六师,接到的命令却是只有长官部和三十六师,能够从下关撤退。在一片混乱,一片歇斯底里的自相残杀当中,就是在长江边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操起了武器,疯狂的对着自己人扫射。
就是在这场刚刚开始不久,主帅就跳出了战场离开了棋盘的战争当中,核心人物已经做出了逃跑的表率!不知道有多少为了抵抗外辱,而走上战场拿起钢枪的热血男儿,在这样地大混乱中,倒在了自己人的枪口前。而那数以十万计的难民,望着长江天险,更是发出了绝望的哭叫。
在十三日凌晨,日本军队成功的追到了长江边。
就是在这样退则无可立锉之地的绝境当中,中央教导总队的四位团长,各自为战,在长江边上顶着敌人轰炸机的反复轰炸,和数倍于己的日军展开了最激烈,也最悲壮地血战。
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直属特务营营长邱起楼,最后全身是伤,但是却依然手持军刀,昂然屹立在长江边上,在他的脚下,倒下了十二具被他以“武士道”精神相激,放下了步枪,和他对拼刺刀的“武士”!
在邱起楼的脸上,他们看不到任何面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一丝淡淡的无奈与浓浓的留恋。
“匆匆,太匆匆啊!”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就是带着一丝轻叹,邱起楼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留下了他在这个疯狂的世界,这片血与火交融的战场上,最后一个思念:“别了,马兰。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喜欢……你。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不会因为我的死,而有特别的……悲伤!”
就是抱着对马兰的思念,遥遥回忆着那张清秀中透着几分英气的脸,想着她的坚强与坚韧,想着她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美丽,邱起楼终于被死神轻轻的抱进了怀里,被他缓缓的带着飞了起来,飞向了那遥远的,美丽的,再也没有战争,再也没有了硝烟与鲜血,只有鲜花与真善美的天堂。
面对这样的英雄,面对这样纯粹的武士,日本军队对着邱起楼那战死沙场,依然屹立不倒的雄伟身躯,默默敬上了一个军礼。然后他们绕过了邱起楼,绕过了这片在短短的两个小时激战中,横七竖八的留下几百具尸体,给了他们太多震惊的小战场。有一名上尉甚至在邱起楼的身边,插上了一面国旗。这样后面的任何一支部队再追上来,看到这面太阳旗,都会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这样的话,他们都会小心翼翼的绕开!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二日,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在中**事舞台上崭露头角,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凌晨,中央军校教导总队这支装备最精良,训练最严格,作战能力最强的中国部队,在长江边上全军覆没!
面对这样的“战果”,一直大谈南京保卫战固若金汤的中央广播电台,那个声音甜美的女播音员闭上了嘴巴,而日本军方控制的广播电台,却在连夜播放着他们辉煌的战果。就是在短短的十二个小时里,不知道有多少中**队在长江边上,被打散了编制甚至是被彻底全歼,更不知道有多少中**人死在了自相残杀,或者是跳进了长江里,最终活活淹死。
“为什么?”
马兰终于松开了咬住雷震胸膛,已经咬出血痕的牙齿,她痴痴的望着雷震,痴痴的问道:“我们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按照计划,是应该撤到湖南进行修整的。是那个唐智生找到何应钦,报纸上说他们吵架都吵到了蒋委员长那儿了,硬吵着把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留在了南京,参加南京保卫战。记者们还把这件事写成了美谈,可是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唐智生这么拼命的吵,终于把我们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留下了,难道就是为了在逃跑的时候,看起来场面更壮观一点,人死得更多一些,在没有任何掩体也没有了退路的战场上,回头拼死作战,死得更惨烈一些吗?!”
“还有蒋委员长,我们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的人,哪个不是您的学生,哪个不是您最忠实的追随者啊?您如果真的不打算拼死抵抗,为什么还要把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留在南京?您既然已经决定,把部队调到湖南,为什么耳根子那么软,软得经不住别人的软磨硬泡?”
马兰嘶声哭叫道:“这种国难当头,别的部队拿的都是半薪,只有我们中央军校教导总队能拿到全薪。别的部队连步枪都发不全,我们清一色的德国进口武器,弹药消耗多少都无所谓,我们所有人都是您嫡系中的嫡系,甚至有人认为,我们就是您的御林军。您平时对我们那么好,给了我们这么多的照顾与特权,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您却不拉我们这支部队一把,任由我们全军覆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