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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 第十八章 九大刺头

第十八章 九大刺头

随着这个工头的一声狂喊,整个石山上“哗啦”一下全活了,到处都是丢掉手中的工具撒开脚丫子拼命狂奔的工人,看着这一支磕磕碰碰的逃难大军,看着那些监工和苦力们,这两种在立场上绝对对立的人物亲密无间的协力奔逃,雷震不由瞪大了双眼!

一名从雷震身边跑过的监工看到雷震还傻傻的站在那里,他跳着脚叫道:“你还傻愣在那里干什么,活腻了想找死吗,还不快点跑啊!”

看着那些跑得如疯如颠的工人和监工们,再看看几百米外那座被掏出一个大洞的石山,雷震突然间若有所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连环的大爆炸在大山的山腰响起!看着那冲天而起的浓重硝烟,听着那沉闷得犹如大地都要被撕裂的可怕声响,感受着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颤动,就连雷震这样一个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军人,也不由面上变色……这个炸山的人就是一个疯子,不是疯子,谁他妈的会在炸山时,用了超过定额十倍以上的烈性炸药?!

看着无数也许上万斤重的巨大石块,在这连环的大爆炸中,终于不情愿的,带着“吱吱啦啦”的可怕声响,带着飞砂走石的惊人压力,从大山上翻滚而下,雷震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语……雪崩!

在心里迅速计算着这些石头的重量,与及从山上冲下来拥有的冲击速度,雷震的心里刚刚扬起一句“不好”,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那座石山上竟然又炸起了第二波连环大爆破。那些块头最大,个头最圆,滚得最快,最有可能冲过底线砸伤人的石块,几乎无一遗漏的被第二波爆炸波覆盖。就在整个大地像抽筋似的狠狠一颤中。那些刚才还耀武扬威,以为他们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上帝就是主宰的大石块,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中,那些大石块就像是被雷神之锤狠狠砸中,在瞬间就被撕裂成无数碎块,纷纷扬扬的散落到这片山坡上。

在一片混乱。一片震惊,一片飞砂遮日中,看着那些散落在山坡上,反而成了其它石块翻滚障碍事物的碎石子,雷震放声狂喝:“漂亮!”

但是毕竟还有一些体积较大,却没有跟上第一批次,侥幸避开爆炸冲击的石块,带着千军易僻之势,又蹦又跳又翻又滚的冲过了那片碎石区。就在这个时候,另人匪夷所思。另雷震瞪大了双眼的是。那个该死的炸山工,那个吓不死人不偿命的乌龟儿子王八蛋,竟然又在山坡上埋设了第三波炸药!

“轰!轰!轰!轰!……”

连环地爆炸再次响起。对着第二批石块进行了一次毫无花巧的重击,那些石块就像是被人迎面重重打了一拳,气势狠狠一顿,紧接着就变成了无数碎块,再次次纷纷扬扬的布满了整个山坡。

到了这个时候,那些从山上奔腾而下的石块,面对这一次次爆炸拦截,面对这满山遍野的碎石块,它们终于叹息着,不情愿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任由自主散散落落的分布在整个山坡上。

“哈哈哈……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在这一片混乱,一片疯狂,一片惊魂未定,一片硝烟刺鼻中,最醒目的,最疯狂,最混乱,也最歇斯底里,最不是玩意的,还是他。

天知道在那一场场大爆炸中,他究竟躲在了哪里,反正当一切免强归于平静地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山坡上。他看着满山遍野大大小小地石块,看着那一波又一波爆炸留下的印痕,他笑容满面,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般,当真是又蹦又跳又吼又叫,看着他别在腰间地雷管和大大小小的炸药,看着他的身体在那里扭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动作,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一个人物,心里都会立刻想到“疯子”、“二杆”、“变态”之类的词语!

看着山下那些敢怒又不敢言的工人和监工,这位疯子,这位变态,脸上竟然涌起了一种英雄最孤单无敌最寂寞的表情,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由衷的夸赞,“干得漂亮,简直是妙到毫巅的大师之作!”

他霍然转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身后,已经多了一个男人,一个看起来年龄和他差不多,却全身上下带着一种沉稳气息地男人。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的那缕微笑,看着这个男人那种气定神闲的姿态,他的眼睛亮了,他问道:“你懂?”

“嗯!”

雷震的目光落到了眼前这个疯疯颠颠,把名牌外衣当成工作服的赵大少爷腰间,再仔细看了看那些还在冒着缕缕硝烟的爆炸点,他淡然道:“现在在中国,用tnt炸药炸山,已经可以说是够先进,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已经在使用高性能混合炸药,最另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你制造出来的炸药,应该是自己一手研制出来的品种。”

赵大少爷的眼睛亮了,他目光热切的望着雷震,那种专注那种热情,无异于色狼看到了一个赤身**走到自己面前的美女,更像是大烟客看到了一支填好药膏的烟枪。

在赵大少爷热切的注视中,雷震走到爆炸点,仔细观查后,继续道:“炸药的爆炸威力,取决于爆炸物的爆热,比容和热度。你用的混合炸药,可以产生高爆热和高比容,但是相对应的,爆炸压力并不算高,而提高爆炸压力和爆热最简单实用的方法,就是往里面添加高热值,高效能的添加剂。其中你可以选择的有两个方向,第一种,是在炸药里添加可燃剂,比如锂、镁、铍、硼、硅等物质,或者添加这些物质的氢化物;第二种,你可以在炸药中添加高氧化剂,用来平衡炸药中的氧平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在这种混合炸药中,用的高能添加剂应该是铝粉。它的总含量。应该是在百分之二十五左右!”

赵大少爷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在笑,他在用力地笑。人最值得开心的,就是自己的实验成功,而又一个能够懂自己,了解自己的人,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最令我觉得叹为观止的,还是你的连环爆炸技术。”雷震正视着眼前这位开心得手舞足蹈的赵大少爷。诚心诚意的道:“在爆破方面,你是一个天才,真正地天才。不是天才的话,绝对不会想出利用两波定向爆破,来抑制滚石冲击的方法,更无法如此精确的掌握那些滚石下落的速度和时间!我不知道你究竟在爆破领域投入了多少时间,投入了多少心血,才能拥有只能用可怕来形容的爆破技术。而我,能做到的,只是能看到懂你。了解你而已。易地而处,就算让我终其一生,也绝不可能达到你这种程度!”

赵大少爷痴痴的望着雷震。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慢慢的盈出了他的眼眶。

大家常说,天才是寂寞地,这句话真地是一点也没有错。他从四岁开始,就对放鞭炮有了独特的爱好,从此对这些会爆炸的东西,产生了疯狂地热情,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在十一岁时,他就用自己配制的炸药。把赵家大宅炸得鸡飞狗跳,连倒了两栋房舍。赵老太爷闻讯而来,重重打他的那一个耳光,让他的左耳听力只有正常人的一半。可是他却依然没有放弃对炸药的研究,正是因为如此,他在十三岁时,就被赵老太爷以坚定的态度送出了家门,并勒令他,如果不放弃对这些危险玩艺的研究。就不许回家!

就算是不让回家,就算是所有人都把他视成怪物,对他退避三舍,赵大少爷也没有放弃对炸药的研究!把不同的材料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几何般地量变;把相同的材料放置在不同的容器里,就会产生犹如万花筒般的多变;用平时最常见的东西,外加十几枚硬币,就能制造出一个软杀伤炸弹,没有走进这个领域的人,真的不会明白,在这个舞台里,竟然会这样的多姿多彩,又是这样的趣味无穷!

也正是因为这种执着,赵大少爷才会干脆搬到了他们赵家地石山上,在山上虽然没有家里那么热闹,虽然逢年过节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会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但是要他放弃对炸药的研究,他宁可一头碰死在对面的石头上!

“你炸石头的技术,已经登峰造极,再往下研究,也不会再有任何突破。”雷震拾起脚下的一枚可以直接运出矿山的小石子,打量着它锋利的棱角,道:“可惜,石头是死的!”

赵大少爷不由瞪大了双眼,就在他的注视中,雷震淡然道:“人会躲会跑会跳会逃,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在他的脚下埋炸药,更不会一成不变的抱头鼠窜,冲进你预设的陷阱里。正所谓与人斗,其乐无穷,你能用自己的炸药,炸死活的人,让他们一个个跳进你预设的陷阱里,才算是真的本事!”

“可是……”

可能是平时和别人沟通太少的缘故,赵大少爷一下结巴了,“别、别说是炸死人,就算炸伤人,爷爷也会、会用家、家、家法来伺候我的!”

看着赵大少爷的表情,看他下意识用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雷震就可以想象到,在小时候,赵老太爷的家法,给这位赵大少爷留下了如何深刻的印象。至于让他回家,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几个人,敢让全身都背着雷管炸药包,又不放弃这种特殊爱好的赵大少爷,走进自己身边五十步之内吧?!

赵家对赵大少爷弃之如草,但是雷震却当真是得之如宝!

“你小时候炸的都是家人,都是好人,炸伤了家人、好人,就是做错了事情,你爷爷当然要请出家法来揍你了。”雷震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当真都像极了诱哄小红帽的大灰狼,“可是如果你去炸日本人呢?那是为国为民,是做好事,你炸得越多,你爷爷就会越开心,将来说不定看你炸死了百八十个日本人,为国家出了力。心那么一软,就让你又搬回家去住了呢。”

没等赵大少爷反应过来,雷震就把赵老太爷交给他的书函塞进了赵大少爷的手里,“这次我可是得到老太爷的批准,来请你出山。我真的没有想到,能在这里找到像你这样的爆破天才,我真诚的欢迎你加入我的队伍,让我们一起为这个国家。努力奉献出自己的力量。”

看了一眼赵大少爷的脸色,雷震继续道:“当然了,我们两个也可以一起努力研究一下,如何才能让你制造的爆破陷阱更有效,如何才能让那些日本人,就像是熊瞎子看到玉米地一样,乖乖的往你设下的陷阱里跳。炸石头那种死的东西,不叫本事,炸活得东西,还能一炸一个准。那才叫做高杆!”

赵大少爷突然调头就走。几分钟后,这位赵大少爷就背着一个大大的工具箱,出现在雷震面前。雷震原来听说过一句话。一个男人无法搬起一个太过沉重的麻袋,却绝对可以抱起同样重量的新娘,雷震一直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可是今天他明白了。

如果没有绝对的热情,没有疯狂的执着,像赵大少爷这样一个一看明显就是营养不良,长得高高瘦瘦的家伙,怎么可能背起那么大,又那么沉重的工具箱,还走得面不改色?!

“我喜欢你!”赵大少爷背着他那个天知道里面塞了多少根雷管。放了多少千克tnt炸药的工具箱,紧跟在雷震身后,走出了那个他生活了几年时间的矿山,“你是爷爷请来的,他在信里叮嘱我,一定要听你的话,听你的指挥。以后你叫我炸鸡,我绝不炸狗,你要我炸房子。我绝不炸街道!嘿嘿,放心,我的炸药威力,大着呢!!!嘿嘿……”

雷震听着身后的赵大少爷发出如此令人毛骨怵然笑声,就算他已经见惯了生死,也觉得背后发凉,当他们两个走出终于大门的时候,整个矿山突然间欢声雷动。

“谢谢!”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望着雷震和赵大少爷地背影,在心里放声欢呼,“谢谢你带走了我们的赵大瘟神!我的娘啊,我终于可以活着看到这位瘟神被人带走了!!!”

而这位赵大少爷对雷震进行自我介绍,也相当有自知之明,“我叫赵明初,雷震大哥以后你叫我瘟神就行了,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我已经习惯了,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反而会不太适应。”

雷震取出那份名单,在赵明初这个名字上,端端正正的划了一个对勾,看着其余八个名字,回想着当时那几只老狐狸在交出名单时,嘴角微微上挑,露出的诡异笑容,雷震就算没有对这些名单上的人事先进行情报调查,心里也隐隐明白,另外几个人,只怕也不是什么能够促进社会安定繁荣的好鸟。

果然,雷震的预感应验了!

望着眼前这座被装饰得灯红酒绿,里面更隐隐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和俗俚小调地阁楼,连青帮掌门人座馆都敢去闯的雷震,还真的是有些犹豫了。而那个根据雷震的命令,总算是把身上那个装了太多危险爆炸物的工具箱放到某处的赵大瘟神,更是手足无措。结结巴巴,辞不达意的道:“雷,雷,雷震大哥,这,这,这样,不太好吧?家,家,家法家……”

谁叫他们两个人都是初哥,都没有进过怡红院这类地方?

回去换了一套还算能见人的衣服,顶着莺莺燕燕的飞蛾扑火式进攻,雷震终于带着赵大瘟神杀出重围,在这间怡红院马房里,找到了躲在一匹母马地两腿中间,正在呼呼大睡的二号目标。

雷震真想问问,这位在马房里睡得如痴如狂的醉鬼,有什么特殊的魅力,抱着母马的大腿,不断的骚扰人家,睡得像条死猪似的,也没有被那匹母马抬起蹄子,狠狠踏他那么一下子。

“他叫罗飞,绰号罗三炮。这个外号一方面,是因为罗飞在我们这一批人里批行老三,更因为他的身上,总是喜欢带着三把枪,如果他不说的话,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会把这三把枪,藏在了那里。但是有需要的话,他绝对可以在第一时间开枪,说句实在话,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谁,能比他开枪更快。”

多亏带上了赵大瘟神,雷震面对这样一个抱着母马的大腿呼呼大睡的醉鬼,才没有调头就走。

雷震拎起一桶凉水,整桶泼到了罗三炮的身上,看到这个家伙打了一个喷涕,嘴里嘟囔着什么“小翠你别走,让哥哥再亲一口”之类的话,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在雷震的心里,当真有了一种跑到垃圾山挖宝的感觉。

而跟在雷震身后的,就是手里捏着一个帐本的怡红院老板,这位罗三炮已经在怡红院,欠了数目不菲的过夜费,如果不把这笔钱交清的话,对不起,罗三炮酒可以照喝,马房可以照睡,但就是不能出去。

反正……怡红院的老板有绝对的信心,罗家的二少爷再不成气候,毕竟也是罗家的人,罗家迟早也得交上大把的银圆,把他赎回去吧?

看着罗家老太爷交给自己的那个厚厚的信封,一向讲究原则,绝不轻易偷窥别人**的雷震,现在才知道,原来信封里竟然放了一叠钞票。

这样厚厚一叠钞票,足够罗三炮在怡红院里继续海吃胡喝花天酒地上大半年,当然可以一解燃眉之急,但是看着这样一叠明显准备充分的钞票,雷震心里那股“被人利用了”的感觉,怎么会越来越浓?!

怡红院老板带着满脸的笑意,数着钞票,对着雷震这个财神爷丢着令人混身鸡皮疙瘩一起狂舞的媚眼,快步走掉了。而直到这个时候,已经恢复自由之身的罗三炮,还躺在母马的双腿之间,躺在一片水泊之中,继续呼呼大睡,继续和他梦中那个小翠进行某种延续人类繁衍的生存大计。

看到雷震脸上的黑线越来越明显,赵大瘟神总算机灵了一回,他先轻轻拍了一下母马的屁股,算是对它打过了招呼,然后低下头,附在罗三炮的耳边,低声道:“不好了,赵大瘟神来啦~”

这句话当真是有如令符,本来睡得犹如一头死猪,一桶凉水泼上去都没有睁开双眼的罗三炮,竟然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全身狠狠一颤,猛然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就贴在自己面前不足五寸,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那种只能用诡异和邪恶来形容的笑容,罗三炮猛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哇!”

罗三炮飞起一拳,重重打向了赵大瘟神,赵大瘟神做了那么多年的炸药,如果不眼疾手快。他早就被炸死了,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赵大瘟神在手一伸,总算捏住了罗三炮那准备并不充足,力量并不算很足的一拳。

“呼……”

罗三炮又飞起一记左拳,可是他的左臂被圈在马腿的外边,动作不够灵活,又被赵大瘟神成功的用左手抄住。

就在这个时候,罗三炮终于完全清醒了,他呆呆的望着赵大瘟神。呆呆的问道:“你干嘛抓住我的手?”

赵大瘟神在这个时候。似乎呆气也犯了,他同样呆呆的问道:“那你干嘛打我?”

罗三炮虽然还有点宿醉未醒,但是话却说得很有道理:“你小时候老拿鞭炮炸我。后来干脆把麻雷子往我的被窝里丢,我练枪法,就是要让知道,以后你再遇到我,根本没有机会丢你的大麻雷子,就会被我一枪毙了。你现在突然像个鬼似的飘在我的面前,我不打你打谁?”

赵大瘟神也有不呆的时候,他更是说得理直气壮,“小时候就你敢陪我玩,被我炸了也不告诉我爹。我不炸你炸谁?!”

罗三炮眼睛一瞪:“日!”

赵大瘟神嘴一撇:“干!”

雷震插嘴道:“你们两个都别干日了,呆在马腿下面很舒服吗?快点起来,把身上的水在太阳底下晒干吧!”

罗三炮瞪大了双眼,望着雷震,“你是谁?”

“我大哥!”赵大瘟神在这个时候,当真是大包大揽,“当然也是你大哥!”

“凭嘛?”

罗三炮翻着白眼,道:“看他的样子,比我还小呢。再说了。赵瘟神你在我们这一圈人里,才排行老七,凭什么你的大哥,就要是我的大哥?”

“因为他能带你去打日本人,”赵大瘟神不愧是罗三炮的克星,一句话就把罗三炮给说呆了,“雷震大哥已经得到了你们老头子的点头,罗三炮你可以出去打日本人了!”

罗三炮的眼睛瞬间瞪得比猪尿泡还要大,“真的?!”

赵大瘟神跳起来,劈手抢过雷震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罗家老爷子的信,在罗三炮眼前晃啊晃地,而罗三炮的眼珠子,就像是被人催眠了似的,随着那封信在空中移动的轨痕,在那里转啊转的。直到把罗三炮玩弄够了,赵大瘟神才认真的回答道:“真的!”

赵大瘟神终于把罗家老爷子的亲笔信,交到了罗三炮的手里,他望着雷震,低声道:“罗三炮曾经在部队里呆过,参加过北伐,进过黄浦军校学习,凭着战功,已经混到了副营长。但是日本人打进来的时候,就是在进攻上海之前,他却被罗家老头子给强行从战场上拉了下来。原因是,罗家的老大,已经以一名军人的身份,死在战场上了,他要是死了,罗家就要绝后了!罗家老爷子当时就和罗三炮说了,如果他想走出家门,就得先踏过他老人家的尸体!”

一边是被敌人侵略,需要每一个热血男儿拿起武器去为之奉献的国家,一边是生了自己养了自己,又如此爱护自己的父亲,面对一个用身体死死堵住大门的父亲,换成你是罗三炮,你又会怎么做?!

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一个儿子,能够在那个时候,强行推开父亲的手臂?!

看着躺在两条马腿之间,飞快的读着父亲的信,眼睛越来越亮的罗三炮,赵大瘟神低声道:“从那个时候开始,罗三炮就废了,他天天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自己却成了一个最可耻的逃兵,他对不起死在上海的那些兄弟,到了最后,他干脆天天泡在了妓院里,把自己彻底放弃了。”

“我想,罗家老爷子把罗三炮交给了你,就是希望你能带着他,重新站起来,重新活得像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谁说赵大瘟神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白痴?他只是平时把太多的精力,太多的思想都投注到了他最喜欢的领域,而不愿意去分心罢了!

读完了那一封信,罗三炮深深的喘着气,他突然跳了起来,放声叫道:“水呢,瘟神你快给我打点水来,我要洗脸!还有,我肚子饿了,你要请我吃饭,就当你小时候用鞭炮炸我的赔罪好了!”

赵大瘟神瞪着眼神道:“什么叫赔罪?如果没有我用鞭炮一直激励你,一直鞭策你,你能练出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能神大家称为罗三炮吗?!”

中国人好赌,那是举世闻名。当两个人意见不同起了争执时,往往都会来上一句“打赌”,正因为这种赌博的天性并乐此不疲,所有人才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有中国人的地方,就会有赌场的存在。

上海作为一个国际化大都市,它的赌场当然不少。

在有帮会在背后支撑的大赌场里,工作人员用厚重的窗帘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根本透不进去一丝阳光,里面更是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装饰品,但是你却休想找到可以向你报告时间的任何东西。而手里端着各种饮料和食品的侍应生,就带着一脸乖巧的笑容,或静静的站在大厅的各个角落,或如穿花蝴蝶般,在赌客之间来回穿梭,带起一阵阵香风。

简单的说,在这种高档赌场,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足出户,享受到各式醇酒、佳肴、美女,过上帝王般的生活。

而一些被称为“千里眼”、“百事通”的帮会成员,就在那里眯起双眼,打量着每一个已经赌得双眼发红脑门出汗,却偏偏一掷千金,妄想着去扳回赌本的富家子弟。等他们身上的钱花光的时候,这些负责放高利贷的帮会成员,就有了用武之地了。只要把钱送到那些本来就没有什么大脑,又赌得晕天黑地的富家子弟面前,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悬崖勒马。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进得走这种高档赌场,想走进这样的地方,实在需要数量不菲的钞票。而那些在街边支起一张桌子,盖上一块红布的人,随便呦喝上几声,拽上几个观众,就能拉开一个小小的赌局。在这样的街边赌档里,没有投注的限制。小到一个铜板,大到几枚银圆,甚至是把老婆陪嫁过来的金戒指也押在了上面,愿意投入多少钱,那是悉听尊便,是赢还是输,那是各安天命外加看庄家的骗术、赌术是不是够高明。

这是在码头边上支起来地一个赌档,虽然码头上的工作很繁忙。虽然每个人经常被逼得像陀螺似的足不点地,但是毕竟也有休闲的空隙。大概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码头工人、监工、还有经常在码头周围转悠,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些什么的地痞流氓,才会变得亲密无间起来,由此可见中国人赌搏的文化,也是一种促进社会安定繁荣,加强阶级沟通的良好工具!

在这一群挤在一起,一个个眼睛都瞪得象乒乓球一样大的赌徒当中,最引人注目地。就是一个象杆标枪似的站在那里。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没有任何意义,绝对可以用皮笑肉不笑来形容的弧度,从来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出牌,默默的付钱或收钱的男人。

事实上任何一个人都认为,这个家伙应该去高档的赌场,而不是陪他们这些混身散发着汗酸味的码头工人,顶着呼呼吹过来,还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在这里小打小闹地去赌几个铜板。

有些人再怎么装,也是口袋里没有几个大子地穷人,而有些人就算不说话,大家一看也知道他是出身在富贵之家。至今还是不愁吃穿。

他穿了一件用料考究手工精致的灰色风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地摊货色,而且熨得平平展展。再看看他的脚上,穿地是一双高腰皮靴,那可是一双巧手匠人用小牛腰皮,模仿美国海军军官皮靴的样式精心制造出来的新鲜玩艺,它们的主人,更是用上等的鞋油,把它们擦得闪闪生光。

而在他的头上。还斜斜扣了一顶圆边的礼帽,刻意拉低的帽沿遮住了他半张脸,也让他的双眼,隐藏在了帽沿的黑暗中。就算如此,他还是习惯性地眯起了自己的双眼,只有在翻开手中的牌时,才会偶尔绽放出一丝锐利的精光,但是很快,又在帽沿的掩护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就是因为这顶斜斜扣着的礼帽,让这个一言不发,神情严肃得就像是在参加一场高档宴会的男人身上,多了一种犹如美国西部牛仔般的狂野与不驯。但就是因为这份狂野与不驯,让他象杆标枪似的站在码头苦力挤成一团地赌桌上,却奇迹般的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融洽。

这个男人在挤进赌桌后,直接将一叠银圆放到了赌桌的一角,但是奇怪的是,无论是赢钱还是输钱,他却从来没有动用那一叠银圆。

在一阵喧哗中,庄家再次发牌了,这个男人拿起了面前手工粗糙的牌,还没有看清楚牌面究竟是什么,在他身后就猛然响起了一声轻脆的枪响。

“砰!”

这个男人斜斜倒扣在头上的礼帽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又狠狠向上一抛一样,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在空中连续翻滚着,带着一股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飞甩出四五米远。

不用回头他也能枪声中判断出来,在他身后大约二十米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枪手,一个一枪就打飞了他头顶的礼帽,却没有擦伤他的头皮的神枪手!一个明明可以背后一枪干掉他,却为了在上海滩这个强者为尊的天地中崭露头角,而要和他正面单挑,更拥有足够自信与实力的神枪手!

刚才还围在一起的赌徒们,在经过片刻的惊愕后,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叫喊,所有人突然作鸟兽散。他们就算没有眼光,再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雨,也能清楚的知道,一个手里拎着步枪,腰间还用奇异的手法斜插着一支左轮手枪的家伙,来到这里绝对不会是和他们做什么亲善交流吧?!

在一片惊慌,一片奔逃,一片嘈杂中,他仍然静静的站在那里,用他一成不变的动作,慢慢打开了手中的牌。他的双手就像是铁铸的,根本没有一丝颤动,仿佛刚才打飞他头顶帽子的不是一发子弹,而是情人的飞吻似的。

手里的牌终于打开了。他却面对空空如也的赌桌,看着码头外那不断荡漾的温柔海面,在心中发出了一声轻叹:“真是可惜了。”

他没有回头,他早已经过了一知道背后有敌人,就仓惶失措迅速扭头的年龄,他也没有扑到一个什么掩体后面,然后再找机会反击。他清楚的知道,对方既然第一枪没有杀死他。就绝对不会在背后射杀了他。他的人头是很值钱,但是如果能正面杀死他,换来的就绝对不止是丰厚的奖金那么简单!

所有不相干地人,在这个时候都找到了合适的掩体,他们小心翼翼的露出了头,紧张而激动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即将爆发的对决。就是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在这种要命的情况下,他竟然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牌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一步步走向了那个多了一个子弹洞地礼帽。

就在他弯下腰准备伸手拾起那顶礼帽地时候,在他的身后又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落在地上地礼帽。再次被子弹打得飘飞出三四米远。望着在地上连翻带滚。多了两个子弹洞的礼帽,他脸上还是带着那个一成不变的微笑,慢慢走向了自己的礼帽。

“喂。”聆听着身后那名枪手再次拉动枪栓的声音,他终于说话了,难道他从来不喜欢说话,原来他的声音实在太冰冷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滑腻,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身上涌起一种恶寒,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毒蛇嘴里不断吞吐的那条蛇信。

就是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另类,实在太容易让别人对他产生警惕,而他又不愿意刻意伪装,所以没有必要。他从来不多说话,当他说话的时候,更是简单明了,“我很喜欢这顶帽子。”

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他第三次弯下了腰,这一回他身后的那个神枪手没有再开枪。他也带着事不关己的从容,随意拍了拍帽子上沾的灰尘,再看看上面的那两个打穿帽子的子弹洞,最后又将这顶礼帽斜斜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你这么喜欢这顶帽子。我会把这顶帽子留下,让你可以戴着它去阎罗殿报道!”

身后地枪手也说话了。

他笑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他迟迟没有回头,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敌人。如果是三十五岁以上的老枪手,也许他们的身体反应速度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开始不可避免的渐渐变慢,但是他们能活到这个年龄,拥有的实战经验,已经足够弥补一切!让一个在上海滩打滚,又活到三十五岁的枪手站在自己的身后,那无异于是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了死神的手里。

像那种老枪手,在面对他这样的大敌时,也根本不会说话,因为血的教训,已经可以让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

“他的枪法不错,开枪的速度也相当迅速,在我见过的人里,已经可以排进前二十名,在整个上海滩,单纯以枪法来论,他已经算是一流高手。而且他手里的那支中正式步枪,听他拉动枪栓的速度和弹簧的声响,应该对枪械进行过改造,所以他能射得更快。”

他低下了头,没有人敢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用自己的双眼,找到了一枚打在了坚硬的石壁上,又反弹回来,就静静躺在距离他左侧二十二米远的子弹头。他隐藏在帽沿下的双眼,再一次危险的轻轻眯起,“白银弹头?”

填装了白银的子弹,可以打得更远,射得更直。换句话来说,身后的那个枪手使用的步枪,已经同时拥有了中正式步枪的大杀伤力,和日本三八式步枪的稳定性。当然了,放眼上海滩,能用得起白银弹头这种特制子弹的枪手,更是屈指可数。

他再一次笑了,原因很简单,在近期,他还没有听说过使用白银子弹的枪手,就算以前曾经有过,这种喜欢标新立异,最容易成为别人目标的枪手,也早被混乱的上海滩给淹没了!

他倒退着走回了赌桌旁边,他就是不回头,他就是不给对方开枪的机会。他伸手指着自己从一加入赌局,就放到赌桌上的那叠银圆,认真的道:“那是我的。”

身后的枪手沉默着,任由他用缓慢的动作。取回了那一叠银圆。他把银圆抓在手里,随意玩弄着,十几枚银圆相互硬碰,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犹如风铃般地悦耳声响。他突然问道:“我的人头值多少钱?”

“一千五百块大洋!”

身后的枪手道:“但就算只有一块五毛钱,我也想来会会你!”

他轻轻一挑眉毛,道:“哦?”

“在上海滩混的枪手都知道有一个传说,飞刀手张诚抛出来的飞刀。能比子弹更快,我就不相信,人手里抛出来的玩艺儿,能快得过枪膛里射出来的枪子!”

张诚没有再说话,他继续晃动着手中的那叠银圆,他身后地那位枪手,也闭紧了嘴巴,先用左手解开了腰间的枪套,然后双手平端起了步枪,对准了现在还背对着他昂然而立的张诚。

说实在的。面对绰号“飞刀手”。传说中掷出的飞刀,能比子弹更快的人物,要和他生死相搏。不紧张那一定是骗人的。要知道,在鱼龙混杂,到处都是明争暗斗的上海滩成名绝无侥幸!

一时间,整个码头上,只剩下了十几枚银圆不断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

就这样不知道静静的站立了多久,张诚突然慢慢转了身,看着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地双手,那名枪手仍然平举着手中地步枪,问道:“你的刀呢?”

“在手!”

张诚的右手一翻,一道刺目到极限地光亮。在瞬间就刺痛了这名枪手的双眼。无论这名枪手经历过什么样的训练,面对这种绝对意外的状况,他仍然略一眨眼,就连他的头,也不由自主的略略一偏,当他的脸颊离开了枪托,离开了眼睛、准星、目标这三点形成的直线,就连身为一名出色枪手的韵律感都被这种意外打破时,这名枪手的心脏已经瞬间沉到了谷底。

高手对决,胜与负,生与死,争的就是这瞬间的毫厘,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一个号称掷出的飞刀,能比子弹更快的男人!

而几乎在同时,张诚的右手猛然扬起,一枚背面经过精心打磨,比镜子更光滑,更明亮,更能反射阳光的银圆,在空中呼啸着,旋转着飞刺向那名枪手。身为一名受过名家训练的枪手,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调整回了自己的状态,他一眼看就出了那枚在转眼间就飞到自己面前的银圆真正的底细。

它就是一把致命的飞刀!

这枚银圆不但一面被打磨得比镜子还要光滑明亮,能够最大化的反射太阳光,它的边缘更被打磨得锋利异常。白银子弹可以比普通子弹更远更直,同样的道理,白银制成的圆形飞镖,它也能被飞得更快,投得更远!

“砰!”

这名枪手手中的步枪响了,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他竟然用步枪,一枪就打碎了已经飞到面前的那枚银圆。四处飞溅而起的碎片,狠狠撞到了他的脸上,带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而几乎在同时,这名枪手已经迅速抛掉手中的步枪,拔出了腰间的左抢手枪。他的左手还没有平举,左手的大拇指已经用一种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压开了左轮手枪的击锤。

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充分说明,他不仅受过严格的射击训练,更拥有身为最出色枪手的天分。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判断出张诚绝不可能再给他拉动枪栓开第二枪的机会,所以他当机立断放弃了手中使用最熟练威力强大的步枪,拔出在近距离作战射速更高的左轮手枪。而他弃枪、拔枪的这一系列动作,更是衔接得无懈可击,没有一丝累赘,流畅得让人看了就觉得心中发麻。

能做到这一点,已经不是单纯依靠坚苦的训练就能获得,可以说就算是那些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老枪手,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更可怕的是,他还很年轻,年轻得还有充足的发展空间。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因为,一把真正的飞刀,已经端端正正的刺入了他的咽喉。在张诚手中的那一叠银圆,是早已经准备好的武器,而在他的风衣下面呢?

当他掀开那件风衣的时候,露出来的就是一排排紧密排列在内夹上,长六寸,还带着鲜红色的刀衣,在阳光下散发着闪闪寒光,看起来像极了鲨鱼牙齿的飞刀!

这个枪手伸手捂住了刺入自己喉咙里的飞刀,可是这一刀已经刺穿了他的颈部大动脉,鲜血仍然止不住从指缝里不断流淌出来。他的喉结上下嚅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一刀更刺穿了他的气管,直接卡在了他的气管里,他无论如何努力,也说不出来什么。

枪手咬着牙伸手拔掉了那柄刺入他的喉咙,注定要为他年轻的生命划下句号的飞刀,炽热的鲜血就像是喷泉一样从伤口里喷射而出,而一直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也终于随之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随之狂吼出来的,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为什么大家说你的飞刀比子弹更快了……!!!”

他是真的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无论飞刀抛掷得多用力,都不可能比射出膛的子弹飞得更快。

唯一能让飞刀比子弹更快的方法,就是用尽一切办法,打乱身为一个枪手和武器那种亲密无间的整合,打乱身为一个枪手,在长期磨练中慢慢拥有的韵律感与自信心,一旦对方乱了阵脚,张诚就会有办法在对方开枪以前,就先把飞刀掷出去!

张诚走到了这个枪手的面前,他居高临下,静静的看着那张年轻的,痛苦的,在沾满血污中又若有所悟的脸,他在心里发出了一声轻叹,“可惜了!”

这个年轻的枪手拥有相当的天份,如果他不是太年轻,年轻得太急于求成希望一步登天,如果他能循序渐进的慢慢积累自己的实战经验,也许不出三年,他就会成为一个真正能危胁到张诚的用枪高手,在上海滩成为一个强势崛起的黑马!

不过……放眼整个上海滩,谁知道每天有多少像这个年轻枪一样,拥有不俗天份,又接受过严格训练,心比天高自以为可以大展拳脚的年轻人,倒在了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用自己的鲜血见证了光明背后必有黑暗这一千古不破的真理?

张诚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那一付在赌摊上没有来得及开的牌,把它们一张张展现在那个还没有断气的年轻枪手眼前。

“至尊宝,通杀!”

张诚把这一付好牌放在了年轻枪手的胸膛上,伸手从这个年轻人的口袋里,找到了几张被鲜血染透的钞票,从里面挑出了一张面额最小的,然后又把其余几张钞票重新放回了对方的口袋里。

张诚绝对没有抢死人钱的习惯,但是这一张小面额的钞票,是他赌钱应得的红利。身为一个狂热得无可救药,被人追杀得满世界乱窜,仍然要抽时间钻进赌摊里小赌几把的超级赌徒来说,在赌桌上摸到一个“至尊宝”,那就代表了财神爷爷的绝对青睐,无论赢多赢少,这种喜钱是万万不能舍弃的。

就在这个时候,孤零零的掌声,突然在码头的一个角落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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