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一些。”
白川拍了拍中山静司的肩膀，中山静司求助似地看向千雪夜，希望这个人形测谎仪可以告诉他，山元小松在说谎。
可惜，千雪夜什么话也没说，这证明对方没有说谎。
至少在他养父中山龙二这件事上，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养父真的是罪恶福利院的人，而且曾经双手沾满了福利院孩子的鲜血。
中山静司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抱着头，十分痛苦。
白川看向了玻璃这边，毛利修一立刻安排白木沙耶过去，将中山静司暂时换出来。
记录员变成了白木沙耶之后，审讯继续进行。
“三枝鸦福利院除了你、竹泽吉充、森谷太郎、中山龙二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白木沙耶问道。
“还有，但是都死了。”
山元小松说道，“院长10年前就死了，律师也死了，活着的就只剩下我们几个。”
“谎言。”
千雪夜淡淡说道。
山元小松瞪了漂亮的美少女一眼，继续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没有在说谎？”
白木沙耶问。
“我保留了我们28年前在福利院的合影，不过没有带在身上，在我的出租屋内，你们可以去找，你们应该有相关人员可以对照片真伪进行鉴定的吧？据说现在警视厅的技术很了不得。”
山元小松略带嘲讽地说出了后一句话。
“好，我们会派人去将照片找回来，你认为是谁是笑脸杀人案幕后真正的凶手？”
“一定是那个逃走的孩子，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人成功逃走了，是柴田洋辉！一定是他。”
山元小松无比笃定地说道。
白木沙耶将这个名字记录下来。
“为什么不可能是福利院其他孩子，不是有一些被收养的人吗？”
白川问道。
山元小松摇头，“那些被收养的孤儿对福利院的事一无所知，在他们看来，福利院是幸福的天堂，因为他们多半都是某些大人物的私生子，福利院不会对他们做出过分的事。”
山元小松再次讲述了一遍三枝鸦福利院会将孩子分为三个阶层的事实。
第一个阶层的孩子享受着人生，就和普通福利院的孩子一样，甚至比普通福利院的小孩过得还好，他们是福利院的门面，即使有人事后找到他们，采访他们，都会得到三枝鸦福利院是很好的福利院的结果。
第二个阶层的孩子是或聪明或漂亮的商品，他们各有用处，不是被贩卖出国，就是被有钱人玩弄致死，幸存者少之又少。
第三个阶层是又笨又丑陋的孩子，他们最终都死了。
这也和竹泽吉充给出的福利院孤儿名单的调查结果吻合，那些被领养的，还活着的孤儿们，在接受警视厅的询问时，给出的答案都是福利院没有问题，并没有发生过可怕的事。
至于另外一批，档案早已经被毁坏，不是查无此人就是早已过世。
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出三枝鸦福利院的受害者，几乎不可能。
至少那份名单在警视厅手中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刑事部部长木久雄晋从中作梗的原因。
如果这么看，中山静司一定是属于第一个阶层的孩子，某一位大人物的私生子，才有被人领养的资格，并且还是被福利院委员会外围成员领养。
那么，为什么中山静司会被灌输自己就是柴田洋辉的思想？
询问时间大概半小时，山元小松后期非常配合，基本上是问什么答什么，只希望在监狱渡过余生。
直到白川问起，
“你知道坪井一木吗？”
山元小松的眉头皱了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地打颤。
“我…我知道，那个男人，18年前的杀人魔，你为什么要问那个男人？”
“他曾经也在这家福利院，你记得他吗？”
“记得…他是一个异类，即便是我，也不想招惹他。”
让恶魔都害怕的男人吗？
白川腹诽了一句，继续问道，
“他是福利院委员会的人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总之他是一个怪物，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山元小松仿佛是被榨干了，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疲惫。
白川利用教唆术，让他重新打起了精神，询问了关于坪井一木的事。
“他的母亲是一个愚蠢的妓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他这样的怪胎……
“他被送来的时候，还很小，母亲患了重病，是我将他亲手抱进福利院的，那时候坪井一木的眼神非常澄澈，小小年纪，就像是能看穿一切一样。
“福利院会给所有的孩子上课，并进行测试，主要是对他们的智力和各方面的学习能力进行测试，坪井一木总能拿到第一，智商测试更是高的可怕。
“院长意识到，自己捡到了一个天才，这样的天才，在市面上售价非常高，有些有钱人，特别是国外的研究员，喜欢研究天才的大脑。
“院长甚至谈好了价格，已经打算将他出售，结果在交易的前一天，院长忽然变卦了，并让他做了自己的干儿子，成为了委员会的外围成员，帮忙处理一些我们想不到的意外情况。
“我不知道他用什么理由说服了院长，总之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即便是他身边的孩子，也害怕他，他也许天生就是一个野兽。
“后来我们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他给我的感觉一直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冷血的毒蛇，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咬伤。
“我们都尽量远离他，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
“他很聪明，应该说非常聪明，很多我们大人想不到的事，他一个孩子都能想得非常通透，只要有他参与的交易，从来不会出错。
“他对那些孩子没有感情，唯独有一个女孩，喜欢粘着他，他也总是照顾那个女孩，院长因此优待那个女孩，目的大概也是为了拴住他。
“别问我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时间过得太久了，我完全不记得了，在我看来，福利院很多小孩都长一个样。
“我们都说他这样冷血的人，不可能存在感情的牵绊，可惜院长不信，院长说任何人都有弱点，只要是人，那个女孩就是控制他的最好武器。
“也许是他猜出了院长的想法，竟然巧妙地，送走了女孩。
“每年3月份，都会有人来福利院认领孩子，一对夫妻选中了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是属于第一阶层的人，有权利被人领养，巧合的是她和平日里总是粘着坪井一木的女孩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两人只要换身衣服，不熟悉的人都认不出来，他也就是借助这个办法，将自己在意的女孩送出了福利院。
“院长知道这件事之后，非常生气，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悄悄地将那个女孩的档案放入了脏器匹配的人员名单之中。
“我想，一定是因为院长做的这件事彻底激怒了他，后来福利院着火，大概率也是因为这件事。
“最令我意外的是，福利院火灾之后，竟然没有重建，还解散了，也许院长被什么人威胁了，被那个怪物威胁了也不一定。
“他的背景，你们或许可以调查一下，一定会很吓人，我不相信院长是单纯害怕他的智力，绝对是因为他的背景，可惜我这种小人物，注定无法知道。”
山元小松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我甚至怀疑，院长后来的死都与他有关，那个男人成为名震国内的连环杀人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他就是个怪物。”
“按照你这么说，有没有可能是他想要杀死你们？”
白川问道。
山元小松摇头，“不可能，假如是他的话，我早就死了。”
“你对他当年制造的惨案如何看待？”
白川又问。
“那些受害人之中，有一部分是福利院曾经的客人，但也有其他人，我觉得他是随机选定的目标，而且他喜欢对聪明人下手，这才是最可怕的，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家伙，最后都被他分尸了。”
山元小松咽了口唾沫，“自认为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律师，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白川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坪井一木的案子因为早就被封存了起来，他并没有看过，现在想来，应该去档案库走一趟，将他杀死的人和福利院客户名单做个对比，假如他杀害的大部分都是罪恶之人，说不定犯罪教父还可以多一个外号，叫做手拿屠刀的正义使者。
不过，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杀人，还有玩弄人心，完全和正义背道而驰了吧？
他也不是为了追求正义，完全是我行我素，他想做什么做什么。
真要追求正义，为什么不拯救那个孤儿院无辜的孩子？
这个人的想法，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
结束了询问后，白川走出审讯室，询问毛利修一，要看之前坪井一木的档案。
同时安慰中山静司，“你距离真相又进一步了，不要被情绪左右，你是一个警察。”
“嗯，仓木君。”
虽然白川的话语比起安慰更像是督促，但对中山静司这样的人来说却很受用。
“我会努力查清真相，无论是否会被刺伤。”
中山静司认真地说道。
白川趁着吉祥物还在自己身边，结合已知的线索，再次对中山静司进行了一次鉴定。
【人物：中山静司】
【智力：7】
【魅力：7】
【体力：7】
【详细信息：
27岁，东京人，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三系巡查长，单身，家境优渥，养父母中山龙二、中山麻里，哥哥中山藤远。
木久雄晋的私生子，幼年曾经在三枝鸦福利院生活，后被外科医生中山龙二领养。
中山龙二非常爱自己的妻子中山麻里，哪怕麻里不能身孕，妻子对他也有一种病态的占有欲，绝对不允许他对其他女性动心。
因为麻里无法生育又喜欢小孩，所以中山龙二先后领养了中山藤远与中山静司。
并借此与木久雄晋的关系更加亲近。
六岁时，被中山藤远从高处推下，导致晚上发高烧住院，醒来后失去部分记忆，童年的回忆大部分都是由中山藤原转述，给他灌输了他曾经叫柴田洋辉的记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