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五姨姥留在豆家了。
二院的正屋原本只有豆陈氏一个人住,后来宫里两个嬷嬷来了,过年的时候,豆全柱夫妻搬到正屋的,说好就近伺候亲娘。
正屋三间,进门是厅房,左右各一间卧室,通常的宅院是这样规格,区别于房间大小。
付昔时住的正院,正屋也是三大间,就是卧室里有个套间,算起来是五间。
豆包氏让五姨住东屋,她想先这么地,过阵子想法让孙子们搬过来,姨母不是说五姨带孩子是一把好手吗?让五姨带大铁哥仨,正好。
于妈妈带着下人去准备铺盖,陶姨姥说会话带着人走了,豆包氏欢天喜地送出门,姨母终于不住在豆家了。
付昔时问了养母怎么没来,包姥姥说有客人定了点心,付温氏不放心,亲自做,说过几天再来看望。付昔时没多想,过了年铺子开门,是忙,豆渣也是每天早出晚归。
中午吃饭,五姨姥搀着豆陈氏进来,三胞胎今天没在家,一早去了将军府,就她们四个女眷,豆全柱来了应天府之后,不进儿子院子,年三十和初一也是在前院一家子团聚一堂。
一桌子菜,算是迎接五姨姥,豆陈氏看着她,没自己儿媳大,却和自己一个辈分。
“她五姨,来到这别客气,想吃啥吃啥,如今不像以前,托了大铁娘的福,过上了好日子。”
没等五姨姥说话,豆包氏说道:“再好的日子也不能这样铺张,四个人整这么多菜,剩下的还不能让下人吃,我说喂狗,说什么狗不能吃剩菜。一个畜生比人还精贵?”
说着看了眼付昔时,因为这话是她说的。
豆陈氏一脸难为情,当着客人说这话,让人家怎么想?
五姨姥拿着筷子说道:“外甥女,大过年的你说这话?我小时候要是过年说什么多了的话我娘准得拿筷子敲我。嫌多,老天爷一年都让你饿着。还有,我刚来还没吃饭你就嫌菜多,不让我吃?是不是晚上还得轰我去住狗窝里?再说了,我吃也是吃大铁娘的,住也是住大铁娘的,你娘给我说了,这是大铁娘的陪嫁,要是大铁娘说一句,我立马放筷子走人。”
谭五姨姥故意如此说,也得看看豆渣媳妇怎么做,别光让我一人当坏人,你们虚虚假假婆媳亲,那我何苦?
豆包氏看着五姨姥手拿筷子,脑海里出现姨母拿筷子敲她头。现在要是她多说一句五姨那筷子就得敲上来。
问题是你是谁?是我哪门子的五姨?
看在你头一天来的份上我忍。
豆陈氏惊讶,瞅了瞅五姨姥,有点明白亲家为何找了她过来。付昔时心里要笑死了,也明白姨祖母的意思了。
哎呦喂!这是给胖婆婆找了个克星,刚不是说喜欢和性子直的人打交道吗?给你找了一个,姨祖母对外甥女真好。
付昔时对着五姨姥微笑道:“五姨姥,别的我不敢说,热情好客是我最大的优点。我这人没心眼,谁对我好我对谁好,五姨姥看得起我,在我这住一辈子,我不说一个不字!对你就像对外祖母、姨祖母一样,我吃啥五姨姥吃啥,以后住在这就像住在自己家。”
姨祖母介绍说了,五姨姥孤身一人在谭家过了几十年,具体不知,但知道她没有儿女,那可以住一辈子。
如果能克住胖婆婆,巴不得她在豆家住一辈子哪。
豆陈氏给五姨姥夹了菜,道:“不好意思,豆渣娘不会说话,心不坏,你别计较。”
五姨姥谢了,心想,难怪有个婆婆还治不住外甥女,这个婆婆太面糊。
豆包氏这顿饭本来是高高兴兴,还没吃就堵心了,心里有开始琢磨怎么让冒出来的五姨走人。
付昔时和她相反,吃的高高兴兴,和五姨姥相谈甚欢,越谈越开心,笑的咯咯的。
豆包氏在一旁翻白眼。
付昔时心情舒畅极了,等豆渣回来,给他说家里要常住一位亲戚,让他带着三胞胎如何五姨姥请安。
她才不会说五姨姥是来收拾你娘的话,别看豆渣能和他娘跳脚吵,心里还是心疼他娘,就像前世她处处抱怨亲妈,别人说她亲妈不好,她不愿意。
豆渣带着三胞胎去二院给五姨姥请安,以为是和外祖母一样大的年纪,进了屋一看,和亲娘差不多大。
规矩行礼,三胞胎一起鞠躬:“曾姨姥好。”
五姨姥欢喜的哎哎的,带了一辈子孩子,自己没得生,就喜欢小儿,揽过来给了见面礼。
豆渣说了些客气话,又带着三胞胎去正屋给祖母、爹娘请安。
豆包氏趁着丈夫和三胞胎说话,悄悄把豆渣叫进里屋,说道:“你明天回趟你三表舅那,看看你三舅母何时有,走前让这个五姨姥跟着回去。”
豆渣说道:“大铁娘不是说五姨姥要在咱家常住吗?”
“那是客气话,人家在谭家庄住的好好的,干嘛住咱家?来串串亲戚,我给你说,你别说是我说的,打听下她们啥时走,我好给你五姨姥准备带回去的礼物。”
豆渣不明就里,答应了。
回了正院,给付昔时说了他娘说的话,付昔时笑死,还有胖婆婆顾忌的人,真难得。
“我说渣哥,你可别傻乎乎的去问,让谭家人怎么想?没住一天就轰人走?看在外祖母姨祖母的面上也不能做这事,咱家缺吃的吗?一碗饭都供不起?五姨姥来了一天,把祖母屋子收拾的利利索索,陪着祖母,给祖母捏腿捏脚。你当家男人就容不下个亲戚?这还是豆家的亲戚,要是我付家的,你是不是饭都不让吃一口?”
豆渣哪能听这话,本来他就不是小气人,媳妇对豆家的亲戚一向大方,五姨姥是外祖母的堂妹,对祖母做的那些他娘都没做过。又听媳妇说你是当家男人,心里舒坦。
“那哪能?我不去姨祖母那问,我娘要是再问我我就说豆家留个亲戚都留不得?还是娘的五姨哪,太没人情味了。”
付昔时伸大拇指,道:“对,渣哥这点我喜欢,孝敬老人,心软。明天给羊角巷送桌菜,原河好多天没来了,是不是找学堂哪,你给他说,让他找我大哥。还有那个樊山长咋回事?啥时回关中?我好给水红……,不是,给玉莲准备点东西带回去。”
豆渣被媳妇夸的浑身舒畅,说啥都点头。
付昔时惦记的樊山长愁眉苦脸,曲家带来的大夫医术不错,再不错也不是神仙。
儿孙跪着痛哭,岑逸堃跪着走上前,祖父的眼睛看向他,实在忍不住,跪上前拉着祖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