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见你们店里出事那个主播?”
王攀表情又变了变,“不行吧,这件事情现在还在发酵,肯定还有很多人在蹲守。
你现在过去不就得给他们提供素材吗?
而且事情发生到现在,那女的也没站出来帮你说过话……”
秦凌一开始还理解他的好心,听到后面这几句才抬手。
“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贝子宁并不知情。
幕后之人有备而来,她站出来说话又能改变什么?只会把自己也卷入风波。
她能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我作为老板去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有多理所应当,王攀表情就有多不可思议。
他无法想象,商业场上如此顺利的人,在处理人情世故的时候思维怎么会这么理想化?
要是事情不按照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呢?
“如果那个女的收钱了怎么办?”
“那不挺好的吗,她正缺钱呢。”
秦凌一笑,“我有计划,你不用担心。”
与此同时,医院这边。
贝子宁正躺在病床上,抓着给自己换药的小护士的袖子,死活不肯撒开。
“我刚刚都听到了,你们在开水间说了些什么?再说一遍!”
“哎你干嘛呀!”
小护士被吓了一跳,慌忙把托盘上的药护住。
看到患者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她才小声解释。
“你别这样啊,医生说了,你现在情况不大好,不能遭受太大的刺激。
但其实你知道也没事,现在网上已经传遍了,大家一定会帮你出口气的,你别太悲观。”
贝子宁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声音颤抖地问:“什么叫出口气?”
“网上说的啊,那个黑心老板不顾员工的身体健康,让你们过量加班、控制不许你们吃饭,还美名其曰自愿。
这种人一定会遭报应的,大家已经在合力举报了,一定让你得到相应的赔偿。
你不要害怕,我们都站在你这边的。”
小护士换好药瓶,略带安抚地拍了拍被子,转身出去了。
留下贝子宁在原地凌乱。
明明都是中文,她怎么听不懂这些话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她强撑着坐起身,找到手机翻看网上的消息。
一一验证护士的话后,她两眼一黑。
这下彻底完了。
她不仅在工作的时候出现重大失误,还要因为自己体力不支,把老板给害了!
她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哭什么?”
秦凌提着果篮进来,随手拿了包纸递过去。
“医生不是说要注意情绪吗?擦擦眼泪。”
贝子宁抽泣了几下,想把眼泪憋回去。
她也不想在秦凌面前表现得这么狼狈。
可是秦凌表现得越温柔,她就越觉得对不起他,于是情绪一发不可控制。
秦凌也没多说,只是坐在旁边递纸巾,等她哭完。
几分钟后,贝子宁终于把捂在脸上的手拿开。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啊。”
她揣了满腔情绪,能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么两句话。
咬着嘴唇犹豫几秒,她才再次开口。
“昏倒是我自身的问题,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会去澄清的。”
“不用。”
秦凌终于说话。
“你就算站出来帮我,不仅他们会认为我在欲盖弥彰,甚至还会攻击你。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利用好这份来之不易的流量。”
贝子宁听得一愣一愣。
好几秒过去,她才问:“什么意思?”
“普通人很难有这么大的流量和曝光度了,你完全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在网上发帖求助。”
秦凌耐着性子,把话解释清楚,“你妈妈那边不是还缺合适的造血干细胞吗?”
贝子宁的妈妈也是血癌。
但他们比齐家要惨得多。
他们拿不出钱缓解疼痛,只能靠贝子宁想尽办法填最基础的药钱和化疗钱。
可是吃药和化疗都治标不治本,这注定是个无底洞。
现在就是拉她们母女一把的好机会。
贝子宁有些无措,张嘴也没发出声音。
许久后,她拿出手机递过去:“我该怎么做?”
秦凌眉头一动:“我教你。”
当天中午,一条来自受害者的消息把黑心老板打压员工的事情再次送上热搜。
那是一个视频,贝子宁穿着病号服,躺在纯白的世界里,面容苍白憔悴,眼里还带着层层红血丝。
“我今天才看到网上的消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和大家把话说清楚。”
视频里的女孩狼狈地擦了擦眼泪,说着哽咽起来,“我很需要钱,我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这件事情是个乌龙。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血癌,我的妈妈正在被这个病所困,一直找不到能匹配的造血干细胞。
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到这么大,我实在……”
她把自己说到崩溃,哭得说不出话,视频被迫中断。
再出现人像时,她已经整理好情绪,只是眼睛更红了。
“请大家原谅我的自私,我想借助这个机会,请大家救救我妈妈,她要是再找不到适合移植的造血干细胞,恐怕就……
我很抱歉占用网络资源,我知道这时候说这些很自私,我只是不想看着妈妈坐等被病魔吞噬,如果有人能帮我妈妈骨髓移植成功,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他的……”
这也是秦凌教她的。
她的形象不需要太完美,可以狼狈,可以说得稍微混乱,甚至可以大方坦露自己的目的。
人设越真实,大家就越容易被这份情绪牵引。
如此貌美的女孩,对着镜头哭得这么狼狈,可谓我见犹怜。
再加上之前的故事带来的滤镜,没有人会怪她。
视频发出去两个小时,贝子宁从妈妈那边回到自己病房,再次打开手机,果然看到网络舆论完全转了个向。
“到这个时候,她手上好像还带着红绳,这是要一心为妈妈祈福啊。”
“我也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很能感同身受,刚入社会那两年真恨不得一天打八份工,想为妈妈分担。更何况妈妈还生了这么严重的病。”
“好孝顺的孩子,要是我们家那个能有一半孝顺我都谢天谢地了。”
“这么说的话,她之前晕倒,也是因为想多做点工作,多挣点钱救妈妈,才会过度疲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