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步瑶娇声道:“你先别急,待会儿,我再一一告诉你。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说着柳腰轻摆,掀开玉帘珠幕,莲步走了出去。
一会儿,即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粥,轻声道:“这是飘香姑姑为你做的人参白莲汤,你此刻体力未复,喝下了它,很快的就会复原过来。”
黄鸿飞惊疑道:“你说单飘香,单姑娘救了我。”
郁步瑶频频一笑,道:“怎么,她不能救你啊!”
黄鸿飞急道:“不!不!这怎么可能,她怎么……”
郁步瑶轻笑道:“你可是要问,她怎么会戮杀武林同盟高手,是吗?”
黄鸿飞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意一下就被猜中,脸色一红,转口道:“她不是被千毒魔王擒回狐狸帮去了吗?”
郁步瑶笑道:“黄相公,按照你被救回来的脉门推断,你并没有真正晕迷过,所以我猜想狐狸帮偷心狐女现身出手救你的时候,你尚未完全晕迷,你应该很清楚有个女人在你虚脱倒地之后,现身戮杀那些武林高手吧!”
黄鸿飞惊诧道:“那女人是偷心狐女!”
郁步瑶道:“没错,是偷心狐女先救了你,她一直就在凶场左右暗中监视着,等到神州七杰现身之后,即逃之夭夭,说她逃走,不如说她故意放手,让飘香姑姑救了你。”
黄鸿飞被她一场话语,搞得如坠五里雾中,茫然道:“到底是谁救了我?”
郁步瑶道:“其实并没有人救了你,而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黄鸿飞惊叫道:“我自己救了自己,这又作何解?”
郁步瑶神秘道:“黄相公,这碗人参白莲粥你先喝下吧,待会我再告诉你。”说着,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地往黄鸿飞嘴里送去,黄鸿飞亦觉的饥肠辘辘,入口一股清香直入脾腑,很快的就把一碗人参白莲粥喝光。
“你先告诉我单姑娘怎么会回来和神州七杰在一起,她不是被千毒魔王擒回狐狸帮去了吗?”
郁步瑶道:“飘香姑姑确实曾被擒往星鱼岛,她得安然无恙地返来,那还要感激你呢!”
黄鸿飞道:“郁姑娘请你别掉弄玄虚,摘要就简地说明吧!”
郁步瑶道:“飘香姑姑之安然返来,仍是为你所救,她没回来,当然就救不了你,这不就是等于你自己救了你自己吗?”
黄鸿飞一阵迷惘道:“我救了她,我几时救了她?”
郁步瑶轻笑道:“黄相公也真会作戏,难道你真不知道怎么救了飘香姑姑。”
黄鸿飞脑筋一动,道:“难道是天狼帮救了她!”
郁步瑶笑道:“黄相公事已如此,你大可不必相瞒,当今之势,天下武林重大关键全系于你一人身上,有谁还能从虎口中抢出绵羊。”
黄鸿飞苦笑道:“现在我自身都难保安全了,怎么又会牵扯着武林生死存亡的重大关键。”
郁步瑶突然脸色一整,道:“黄相公,难道你当真不知目前天下武林,正处于被狐狸帮所歼灭的危机,而要与狐狸帮分庭抗礼的只有你天狼帮。”
黄鸿飞挪动了一下身子,道:“郁姑娘,不瞒你说,我虽身为天狼帮帮主,却连帮内多少弟子都不知晓,甚至连帮内主力若何都不清楚……”
郁步瑶脸色微变,道:“这怎么可能?……黄相公,那么这封信又作何解释?”
说着,掏出一封秀绢白纸的书信扬了一扬。
黄鸿飞一看,原来是南方猴王传递给自己的那张白雅兰的白娘娘的信件,赶忙急道:“你赶快把信还我,哎唷!”
原来他一阵颤动,翻了下身,就觉浑身要被撕裂了一般,疼痛得眉头紧锁。
郁步瑶轻笑道:“这是替你换衣服时,从怀里搜到的,请别见怪,你的东西,当然还你……”
说着轻轻地纳入黄鸿飞的袖里,接着笑道:“黄相公,不管你和天狼帮的关系怎样,总之唯一能操纵天狼帮的还是你,我相信,青竹坡的那场血案,你并不知情,但天狼帮对你的考验则已经面面俱到,相信不到三天之内,就有天狼帮中人来劫你离开此地。”
黄鸿飞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以我为人质?”
郁步瑶笑道:“堂堂一帮之主,小女子怎敢对你无礼,这是洛阳将军府,你不是说,三天后要亲临将军府吗?今天刚好是你所说的三日后,免得你再跑一趟,那不是很好?”
黄鸿飞这一惊非同小可,奋力挣扎了一会,仍然爬不起身,才废然叹道:“我已经被你们擒来三昼夜了……”
郁步瑶噗哧一笑道:“谁擒你来着,你现在不是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休息么?”
黄鸿飞短叹道:“我此刻身无分力,又是在你们武林盟人马重重包围之中,这与被关在牢笼之中何异!”
郁步瑶莞尔一笑,娇声道:“你这人怎地这么没良心,人家飘香姑姑,在你昏睡中,苦守了三昼夜,还是我要她下去休息,她才勉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你还说你是被囚禁牢笼之中,天下哪有这样舒适的囚犯。”
黄鸿飞感动得颤声道:“单姑娘对在下的的厚意,我心领了。黄某在世一日绝不会忘怀,只是,唉……”长吁了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郁步瑶故意压低了嗓子,学着黄鸿飞的口气,道:“唉!只是在下奔走于凶险的江湖之中,恩恩怨怨重复有加,性命朝不保夕,此情此义只有待来生再思图报。”
黄鸿飞被逗得啼笑皆非,暗自忖道:“好惊人的脑智,我要讲的话,竟然被她毫不遗漏的讲了出来,此女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奇女。”
郁步瑶突然脸色一整,道:“黄相公,根据婢妾私下的调查结果,武林当今之世,已呈三国鼎立的局势,且一物一克,相互连紧,休戚相关,论实力嘛……当然以武林联盟最大,但狐狸帮却完全操纵着武林盟的生死存亡……而狐狸帮却只有天狼帮能与之抗颉。”
黄鸿飞道:“武林联盟包括九大门派以及黑白两道,后起之秀,多如牛毛,人才辈出,尽管狐狸帮如何狡猾残狠,大概不至于受制于狐狸帮吧?”
郁步瑶凄叹了一声,道:“狐狸帮潜伏酝酿已久,并非自灭威风,早在三十年前武林联盟已是名存实亡,狐狸帮这次明目张胆的在武林中惹火,就是等于武林联盟的闭幕典礼之时开始而已,虽然从一些武林志士在这三十多年中,力图挽救,准备应付此劫,但恐怕心有余力不足……”
黄鸿飞不解道:“恕在下愚蠢不能了解其中曲折……”
郁步瑶道:“事关三十多年前一段武林秘事,当然你不会晓得,其中的原委亦只有小部分武林前辈清楚,但大家皆共同有个默契,除非事情开朗,情况转好,否则大家亦只有默默的承受这个弥天浩劫……”
黄鸿飞道:“武林联盟囊括天下各大小门派,难道亦有被毁灭覆亡的危机,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郁步瑶微摇螓首,沉默了一会,笑道:“黄相公不知贵派有一宗,传代至宝。”
黄鸿飞道:“郁姑娘,你可是说天狼旗。”
郁步瑶面现馁色,道:“正是那面天狼旗,现在大概已落人狐狸帮主的手里了吧!”
黄鸿飞急道:“郁姑娘,我失落天狼旗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郁步瑶道:“老实说,黄相公天狼旗之遗失,早在婢妾预料之中,也可以说这是我的一种安排的计策,可是迄目前为止,却毫无丝毫反应,犹如泥牛人海无声无息,与预测中稍有出入。”
黄鸿飞道:“你早知道天狼旗在我身上?”
郁步瑶道:“峨嵋派金光天罗十八洞之第九洞,隐居着峨嵋派盖代神僧金光和尚,一年前突然被发觉自毙于洞中,本来金光和尚要是在二十年前自绝谁亦不会感到为奇,但二十年后突然自绝身亡,那就太令人意外了……”
黄鸿飞道:“虽属意外,但天狼旗已失落多年,你怎会怀疑到天狼旗身上。”
郁步瑶摇摇头,道:“金光和尚,在三十多年前则参与无底谷一役之后,就闭门思过,封隐于天罗十八洞中,宣誓永不出洞,除非天狼再现江湖时。当然他之所谓天狼再现江湖时,是指天狼旗之再现或天狼派之再起,谁亦不晓得。但金光和尚,十二扫堂腿是天下无敌手,蒙面谋夺天狼旗和无底谷围戮天狼神魔,他都会参与其事,本来论功勋,金光和尚应翘首指。但事发之后,金光和尚似亦有自知之明,突然宣布闭关潜修,这实在令人想不通,但他之声名亦是在该役之后大噪……”
说到此地,语声稍微顿了一顿,又道:“后来,峨嵋派当代掌门人跟着其他各派掌门一样,在某一段时间内,突然的失踪,先后竟达百人之多,恐怕这些都与天狼旗有所关联。”
黄鸿飞道:“他们都是后悔参与该役而隐声匿迹江湖武林?”
郁步瑶摇摇头,道:“错了!他们皆是先中人家的奸计之后,又被奸人个个逐入网罗……”
黄鸿飞忽然醒悟道:“天下武林上一代的掌门人,在三十年前,陆续接换新人,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谁也想不到其中竟蕴含这一层秘密。数月前,万年神龟大空和尚曾与我所提及无底谷之事,是以略知一二,据我揣测,那失踪的上代高人,服者已为狐狸帮搜罗,不服者却正在遭受着行尸走肉,非人的生活。”
郁步瑶沉声道:“黄相公智力超群,事实完全被你言中。可是黄相公知道为何武林各大门派对狐狸帮之存在毫不过问吗?让这组织扩张,酝酿成熟,而蹈至今日这不可收拾的局面。”
黄鸿飞道:“明白事实真相者,早有自知之明,同时亦知以个人的力量绝非奸人之敌,所以不敢妄动,一方面唯恐扰乱人心,是以未曾揭发。”
郁步瑶道:“并非没人揭发此阴谋,而是在那无底谷之后,武林江湖呈现一片太平之世,谁也不怀疑到其他,而知道内幕真相者,只要你稍有点举动,绝难逃过奸人耳目,旋即神秘失踪!”
黄鸿飞道:“他们皆遭遇屠害吗?”
郁步瑶道:“这也不一定,长白派掌门人,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就是一例。”
“长白枭史天渊,他……”黄鸿飞绝想不到像日月双轮长白枭史天渊,在狐狸帮中职掌十二密者队长重职的,竟然也有过反对狐狸帮主的经过,看来狐狸帮主真太不简单了,到底他用什么方法使长白枭改变心意,且如此忠心耿耿地为他卖命效劳呢?
郁步瑶似乎看穿了黄鸿飞的心意,轻轻叹道:“所以说奸人之阴狠、狡滑、险恶,可谓历代以来,无出其右,是举世无匹的霸才。
迄目前为止,武林有志之士的联盟,仍受制于奸人的掌握之中,随时随地都有覆亡的危机……”
黄鸿飞道:“天下各大门派,都潜伏有狐狸帮耳目!”
郁步瑶轻点螓首,道:“非但各大帮派都隐藏着奸人爪牙,甚至,在咱们极其亲密的周围之内,都可能有奸人的存在,换句话说,甚至在我们一群中,包括你,我和神州七杰任何人,都可能是狐狸帮众,但狐狸帮主是否即是那三十年前阴谋颠覆武林的幕后魁首,那还是个疑问。”
黄鸿飞道:“这样说郁姑娘,你是智谋在握,略知概况了。”
郁步瑶笑道:“其实婢妾仅仅是一种揣测而已,要是我早知道狐狸帮主是谁的话!那我何必这样扑朔迷离的捉迷藏,也不会再之恳求于黄相公你了。”
黄鸿飞道:“以郁小姐之绝世机智,所推断之事,当离不了**,像我黄某人哪里不是受到你的钳制,就好像齐天大圣逃不了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一般,你对我之要求那一项不是处处在你之算计中。”
郁步瑶娇笑一声,道:“黄相公快别如此说,要是黄相公这样认为的话.那就更令小女子汗颜得无地自容了,事实上以黄相公之智谋才是雄才大略,大豪杰,大英雄之风范,话又讲回来!你我以及一些武林志士,目前正在接受一种考验,一种危机,谁亦勉强不了谁。”
郁步瑶言至此地,突然微抬螓首,问道:“黄相公是否会恨我,假使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黄鸿飞对郁步瑶之话峰及脑智之锐利已是佩服之极,深知她再讲一句话,都有其深远目的,这一着不知她又要侧敲些什么?当下正色道:“郁姑娘,你且别扯得太远,对我黄某来说,只是徒绕圈子,现在请回答我如后几项问题。
一、天狼旗当今落入何人之手?为何你对天狼旗之失落,毫不关心,须知天狼旗足以垄断天下武林之命脉?
二、你把我弄到此地是准备怎样待我,有何企图?要我对武林盟效命,那恕难办到,格于上代远怨近仇,我都不会为武林盟效命,所以说郁姑娘想利用我的话,那只有徒费心机。
三、狐狸帮虽然穷凶恶极,但对天狼派来说,那是恩怨交加,若非经我私下调查清楚事实真相大白,暂时我亦不愿与其公开为敌。”
郁步瑶听得冷笑一声,道:“黄相公,如此说来,你是仍要以武林盟为敌了。”
黄鸿飞道:“说为敌吗?那亦不见得,只要你们不要为难我,我想我仍是届于中立之立场。”
郁步瑶道:“那么你也不想报仇了?”
黄鸿飞道:“君子有仇必报,但仍须查明真相,觅得元凶……”
郁步瑶冷嗤道:“要是元凶主谋是我,你是否要杀我复仇?”
黄鸿飞一怔,沉吟了半晌,才道:“血仇不共戴天,就是郁姑娘,我亦不苟且……但绝不可能是……”
郁步瑶冷笑道:“要是我是原凶主谋的话,你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现在岂能容你在此。”
黄鸿飞被辩得哑口无语,沉声道:“郁姑娘与单姑娘之浩海深恩,只要黄某在此一天,绝不敢或忘,有生之年绝对要设法偿还你的。”
郁步瑶道:“试问你,要是负了人家感情债,那你如何偿还法呢?”
黄鸿飞不禁一愣,感情这件东西,那是最为微妙不过了,毕生之中,自己付出真情的,第一个应当是青梅竹马的师妹宋锦莺,但师妹却得到那惨绝人寰的不幸遭遇,这不就是永难偿还的感情债吗?现在神州一凤单飘香屡次舍命相救,这难道不是“情”字在作祟吗?不,我不能再接受这份感情……
他心里自相矛盾的交战着,阵阵的痛苦,完全表露于扭曲的脸上肌肉……
郁步瑶凄叹一声,道:“黄相公,恕小女子出言不逊,刺伤了你内心的创痕,感情这方面的事,那是不可勉强的。”
黄鸿飞经过这一席话,体内真元已是恢复了不少。这时自然地翻身站起,默默地走到珠帘倒挂的窗棂旁,往外一眺望,只见窗外,月色朦胧,假山花园,呈现一片优雅和谐的气氛,原来自己是处身在一座阁楼之上,远处约半里外,另有一座塔楼矗立着。
这时他的心思紊乱之极,亦无心欣赏此佳景月色,半晌才回头道:“郁姑娘,天狼旗此刻已落入狐狸帮帮主手中,这不是甚大的危机吗?”
郁步瑶道:“这是一个饵,也只有以此贵重的东西,方能引诱出那狡猾的狐狸精,当然,这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黄鸿飞道:“你怎知狐狸帮主不会借天狼旗之威,现身号令武林群雄呢?”
郁步瑶道:“我就是肯定他不敢!”
黄鸿飞疑道:“虽然他不敢亲自使用天狼旗,他何尝不能将天狼旗交给他的手下使用。”
郁步瑶轻声道:“我料他不会将自己的生命也交络手下保管吧!”
黄鸿飞本来就极端聪慧,闻言马上就体会到是怎么一回事,但仍半信半疑道:“你坚定相信狐狸帮主是武林盟中人。”
这样武断的话语,似亦令郁步瑶心神为之一震,一双秀眸凝注在黄鸿飞的轮廓上,半晌才缓缓道:“我相信他是武林盟中人,而且与你我曾有过几次的接触。”
黄鸿飞道:“我见过他?”
郁步瑶叹息道:“此人乃天下第一奇才,以他的智慧武学,若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去发展,亦不难成为一方霸主。只是……唉,真令我想不通,光是偷心狐女就是我的罕见劲敌,我真不知道他怎能统率这么庞大的组织。”
黄鸿飞何尝不知道,郁步瑶故意扯离自己的话题,定有难言的苦衷,遂道:“郁姑娘若有不便言状,吾亦不加深究,现在你且回答我,你准备叫我怎样做法。”
郁步瑶凝视着黄鸿飞一会儿,把眼眸眯成一道细缝,道:“我要你死!”
“死”字讲得特别加重语气、沉重。
黄鸿飞星目大睁,颤声道:“要我死!”
郁步瑶淡淡道:“没错,要你暂时死去一段时期。”
黄鸿飞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要叫我怎样个死法。”
郁步瑶噗哧一笑,道:“看你慌成这个样子,难道你也怕死。”
黄鸿飞昂然道:“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者,那要看死得是否适时,适地,否则的话,谁愿意糊里糊涂地死去。”
郁步瑶轻笑道:“按相公说法,那现在就是相公入土为安的最佳时刻了,而且为了你的死,将掀起场武林大争斗,揭发一件武林秘密和消弥一场无谓的大浩劫,你说是否死得适时,适地。”
黄鸿飞道:“我真的那么重要吗?”
郁步瑶正色道:“是死得那么轰轰烈烈,也许这次因为相公之死,就可解答出悬案已久的迷题。”
蓦在此刻——
黄鸿飞突然见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转弯抹角,若隐若现的往阁楼这边飞掠而来,不禁一把将郁步瑶的娇躯搂抱过来,避至帘后,低声道:“有人来了。”语声中,运足了十成的掌劲,蓄势待发。
这时那条矫捷的人影,已如狸猫一般地翻跃两道花墙,行踪极其诡秘地四下探观周围一眼,一式鲤鱼展翅,闪电般地投射过来
黄鸿飞大喝一声,双掌疾翻,一股狂飙电速排涌而出。
忽然郁步瑶脱口惊呼道:“黄相公住手,是凤姑姑……”
黄鸿飞大吃一惊,蓦地,硬生生地撤回击出的掌力,倒退了一步。
虽然如此,那飞身入窗的人影仍然被掌风余劲击中了右肩,身形晃了一晃,后退了二三步……
神州一凤单飘香这时全身黑色紧身衣装,背负一把仙凤琴,掀起蒙面黑纱,兴奋道:“黄相公,你已经好了。”
语声中,充满关切、柔和之情,似乎并未将刚才差点险遭黄鸿飞掌劲击中的事,摆在心中,好像没发生一般泰然。
黄鸿飞却吓出一身冷汗,道:“单姑娘,你怎么如此打扮。”
神州一凤单飘香急促道:“黄相公委屈一下你,现在也无暇与你多谈,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说到此处,转首对郁步瑶道:“瑶妹妹!一切都依计行事了,现在你就带黄相公去躲避一下吧!”
黄鸿飞眉头一皱道:“单姑娘,到底是发生怎么一回事?”
神州一凤单飘香道:“此刻洛阳将军府已遭强敌包围,随时都可能发生一场剧烈格斗搏杀,黄相公大病初愈,还是请你跟瑶妹妹到那隐秘的地方躲一下。”
黄鸿飞昂声道:“单姑娘,谢谢你的照拂,我此时体力已完全康复,用不着。”
单飘香道:“黄相公,并非不愿你参与其事,只是此刻你不便露面。”
郁步瑶走了过来盈盈笑道:“黄相公,这次乃是有计划的策谋行事,黄相公是扮演已死的人,咱们就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吧!”
单飘香又道:“现在战事迫于眉睫,我还须赶回处理场务。我走了,瑶妹妹好好的侍候黄相公吧!”言语中,含情脉脉地瞟了他一眼,转身飞纵而出。
“单姑娘……”黄鸿飞追至窗口,只见单飘香娇躯闪跃问,已然没入重重花树丛里。
郁步瑶盈盈笑道:“黄相公,咱们走吧!”
黄鸿飞不禁脸上一热,问道:“我们走到哪里?”
郁步瑶道:“跟我走就没错,呆会就可看到精彩的现形计。”
黄鸿飞好生纳闷道:“为何我不能出去。”
郁步瑶道:“黄相公屠杀了那么多的武当、少林各派的徒众,试问他们会放过你吗?你之所以能在凤姑姑的闺房中疗养静息,已是用了‘瞒天过海’的手法,使那一群武林盟徒众认为你已死,而消弥一场众愤的纠葛。”
黄鸿飞微皱眉道:“那是出于自卫,迫不得已。否则谁愿残害生灵,与你武林联盟公开为敌?”
郁步瑶道:“虽是如此,那些死者之中,谁无父母,兄弟,师父或师兄弟,他们会体恤你的处境,而不找你复仇吗?何况死者已了,生者谁会为你作证,换句话说,你这不是跳下黄河也昭洗不清这场恩怨吗?”
黄鸿飞感激地投以一瞥,嘴角微合之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郁步瑶轻叹一声,道:“江湖仇杀,代代流传,循环报应,快意恩仇,重复杀戮,亦绝非安平乐道的根本办法……唉!黄相公,咱们且别谈他,走吧!咱们看他们去……”
话语间,走到刚才黄鸿飞休息的锦褥床铺边,纤手微抬,向那床下按去,倏地,一阵轧轧之声响起,那床位突然向后移去,露出一道石阶地道入口。
黄鸿飞看得心下一惊,没想到自己刚才躺着的床铺底下,竟有此秘密机关,忽觉软荑触肌,郁步瑶已拉着自己的手臂,往那石阶走进。眼前景色一变,两人已走入一条平坦的甬道上,两旁皆是巨大青岗石块砌成的石壁,每隔丈远都燃烧着一把松油火把。
黄鸿飞心下暗自嘀咕道:“洛阳将军府,果然不愧为号令天下的总坛重地。刚才那座看似平凡的阁楼上竟也隐藏着这秘密机关。”
两人转了三个弯后,狭窄的甬道,至此也突然开朗,成了一座两间房子大小的石室,四壁光滑如镜,一片洁白,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砌成。黄鸿飞默计已行走了半个时辰了,甬道尽头,石室里面有一扇紧闭的石门,门旁写着一道漆黑的字迹道:“机关重地,行人止步。”
黄鸿飞看了此示警字迹,不禁往郁步瑶脸上瞥去。
郁步瑶突然娇声道:“黄相公咱们已远离了刚才那座翠屏楼,而进入地底,此刻咱们头顶上就是五行阵排列的花簇,也就是你从窗口看去的那片花园地底。”
黄鸿飞这才知道,神州一凤单飘香来时为何转弯抹角,纵跃而上,看来洛阳将军府,真如龙潭虎穴了,当下问道:“将军府之工程浩巨,机关重重,若要犯难于此,我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郁步瑶嫣然一笑道:“将军府之浩巨工程,乃三百年前王星焕大将军为荣阳主簿时,召集当代名匠百余人,由‘神斧’‘神工’两大工程匠精心设计,耗费八年始建造而成的,本来是准备用以抗拒外寇侵袭之最高统帅之府邸。后来开元年中,临淄王起兵诛灭平覆韦氏之乱,王将军因为谋事有功,氐怀素请校正群藉,召劳涉之士,分部撰次,将车在选中,晋任洛阳尉,当代宰相宋启奏睿宗,遂授以为官邸……后来安禄山之乱,朝臣随明皇避难奔蜀,将军府也就在兵荒马乱中,解体流涉,成为荒废堡垒,残垣破壁,屋宇倾断,但其地底机关却无人知晓,完好如初,建府蓝图辗转,几经易主,遗失了若干年代,后来,武林盟择选此地为联盟根据地,重新整顿屋宇环境,‘建府蓝图’也是我父亲无意中得到部分,交给我研究,始寻出其秘密甬道之所在,另外尚有许多机关门户;因蓝图残缺不全,而不得其门而入。”
黄鸿飞听得大感兴趣,道:“郁姑娘非但异禀超人,还学贯古今,这将军府之地道秘密处所,知道的人多吗?”
郁步瑶道:“这些甬道是我下山来到此地后,新进发现的。所以很少人知晓,除了我与凤姑姑之外,第一个外人就是你,甚至连我父亲都不知道。”
黄鸿飞道:“这道石门之内,是否真埋伏有机关?”
郁步瑶微微笑道:“机关埋伏是有,不过那要看你开启的是‘生门’还是‘死门’。”
黄鸿飞不解道:“何谓死门或生门?”郁步瑶笑道:“死门就是埋伏有机关的门户、生门,即是可以经常走动,出入之门。”
黄鸿飞道:“难道这边另有一道暗门?”郁步瑶微笑道:“你看此间石室之中,除此石门之外,何处留有门户?”
黄鸿飞闻言,不禁仔细向石室四周扫视过去,只见石室周围,平溜光滑,密不通风,完全毫无缝隙可言,除了眼前这道门之外,不可能再有门户了,不禁不解道:“此石室实难找出第二道门户……”
郁步瑶微笑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置之死地而后生,黄相公你且取一只松油火把过来。”
黄鸿飞如言取了过来,石室在火光照耀之下,更加明亮,只听郁步瑶道:“你看那一排机关重地,行人止步八字是否浮动之物,生门与死门的机关枢钮就在这上面……”
黄鸿飞闻言,星目仔细看了那八个拳头大的黑字,真如所说,果然是另外嵌在门上,并非写着,不禁笑道:“郁姑娘,看来生门与死门的枢钮完全就在这八个字上面了。”
郁步瑶笑道:“不错,你且按下‘重地’、‘止步’四字,看看。”
黄鸿飞如言,轻轻地按了下“重地”与“止步”四字,目光凝注那道石门上,准备静看那道门户的开启与变化。
哪知,只听一阵“隆隆”之声响过后,那座石门竟然纹风不动。
郁步瑶轻笑道:“黄相公你回头看看。”
黄鸿飞回头一瞥,不禁大吃一惊,不知几时,刚才来时那甬道已然被一面和两旁完全一样的石壁隔绝,形成一间四面石壁的石室,不禁脱口惊呼道:“咱们被关在这石室中。”
郁步瑶微笑道:“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再按下‘机关’,‘行人’四字看看。”
黄鸿飞狐疑地如言按下了“机关”“行人”四字,只听“隆隆”之声大响,突觉脚下一轻,好像整座石室都在往下降一般,一会儿,“隆隆”之声停止,下降之势亦停止,却跟没有移动之前一样。
郁步瑶笑道:“黄相公,现在咱们已避过死门,剩下生门了,你再按下‘重地’、‘行人’四字。”
黄鸿飞再次按下“重地”“行人”四字,只听轧轧之声过后,石门自动大开。
黄鸿飞与郁步瑶并肩而人,进了石门,景物大变,里面是座大厅堂,后面像似有几间房屋。
这些厅房里面漆黑一片,若不是事先准备有一只火把,几乎难以看到里面的布置,尽管如此,亦是令人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尤其厅堂中央一副石桌椅,落满厚厚灰尘。郁步瑶道:“黄相公,在翠屏楼时你是否看到约半里外,有一座塔楼?”
黄鸿飞道:“像是有,当时我并未加以注意。”
郁步瑶道:“咱们此刻已然在那座塔楼的底下,这塔楼叫‘忠灵塔’专门祀奉武林中,无人认领的尸首之骨灰与灵位,平时铁栅巨锁,封闭不开,每半年公开祭典一次,谁亦不知道另有甬道到此地,只是此楼机关,业经武林先辈破去,重新整修装备了一番,除掉我和凤姑姑按图索骥,探测机关,曾到此一次之外,我想已有几百年,没人到过。”
黄鸿飞道:“咱们是要到塔楼之上,居高临下,观睹整个将军府之全盘变化?”
郁步瑶道:“不错,咱们藏身塔顶,谁也不会料到。此塔居于将军府中央,居高临下可一览将军府全貌,由塔顶俯视下去,百丈方圆,若有任何举动变化,决难逃眼下……”
语声中,郁步瑶已走到石桌旁,纤纤玉指,轻轻的推了石桌一下,那石桌竟然应手朝右一转,旋转了半圈,蓦听轧轧之声,起自大厅正中的地板上,倏地从石桌旁边露出一道一丈方圆的缺口,缺口中,仍然漆黑一片,在火把照耀下,也可看到蛛丝、灰尘密布,凄凉苍夷,一看就知是久无人迹。
郁步瑶秀眉微皱,道:“黄相公,里面石阶是通往上面雾塔的,机关暗卡是没有,但久无人清除,肮脏得很……”
黄鸿飞不管那么许多,领先穿人洞中,沿梯而下,约十多级之后,即是一块平坦的石板,而后,却是往上的石阶,黯黑的地道亦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肮脏,郁步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不知不觉的紧靠在他身旁,阵阵处女幽香,扑鼻欲醉,令人心神荡漾。
但他随即收住心神,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前方,登越五六十级石阶之后,到达出口,出口处为一块巨大石板覆盖住,不禁停住了脚步。
郁步瑶道:“左边有一按钮,即是开启出口的钮键。”
黄鸿飞星目一瞟,果然有一方形枢钮,轻轻一按,轧轧之声立时响起……蓦在此刻——
黄鸿飞大喝一声,道:“郁姑娘退后……”语声未落,黄鸿飞已是飞身倒退,拦腰抱起郁步瑶的娇躯,窜退了十多级石阶。
“哗啦!”一阵尘土飞扬,数点寒星从那刚才俩人立身的地方疾射而下。
“叮当!叮当!”数声脆响,十多支袖箭击射在石阶是,喷出几缕星火。
黄鸿飞放下郁步瑶的身躯,身形倏地疾射而上,从那开启的出口,飞掠而出。
这一连串的动作,在一刹那之间完成,竟无容人思考的余地。
惊听一阵闷哼之声,和临死前的嘶叫,从上面传来。
原来黄鸿飞在开启秘密出口的刹那,突然听到几声异响和一声极其轻微的惊咦之声,他立时知道塔里已经有人侵入,果然在他闪身避退的瞬间,几点寒星挟着锐啸,在尘土飞扬中射到。
没容得偷袭者转念之间,黄鸿飞已从出口处一掠而出,电速的出手制住两名身着紧身红衣的彪身大汉。
另外一名红衣大汉方要逃避,黄鸿飞大喝一声,身形捷若鬼魅的欺至,疾指一点那人脑后“焦俞”死穴,红衣大汉连惨叫之声都没出口,就已倒毙命。
这时,才听得郁步瑶的声音从那移开的灵桌底下,秘密洞口中,叫道:“黄相公,你无恙吗?”
黄鸿飞才星眸扫视了四周一眼,道:“郁姑娘我无事,你快出来。”
郁步瑶从那洞口探首出来,惊慌失措,道:“这是什么回事。”
黄鸿飞道:“这三个人是否为武林盟中人?”
郁步瑶上前了两步,仔细地端详了躺在地上的三具尸首,道:“武林盟中人并无这种打扮的人……或许就是潜伏在将军府的狐狸帮内线。”
黄鸿飞剑眉紧锁,道:“可惜我下手太重,这三人已然毙命,否则即可逼取口供。”
郁步瑶忽道:“若是狐狸帮内线,必不止这三人,黄相公,你快把这三具尸首藏人地道,马上就会有人再来。”
黄鸿飞很快的收拾好三个红衣大汉的尸首,地道又恢复了原状,这才详细的打量了周围环境一眼,原来塔楼底层,除了一道铁栅大门之外,并无其它门户,这时正门虚掩,似已被三人撬开。
对门正中,黄幔高悬的神龛里,供着一个神位,神位上是一座高不盈尺的石碑,刻着红色的篆字:“万古正义”之神位,两旁一副对联,以正楷大字书道:天下灵英集一地,浩然正气永不朽。
灵位前是一座大理石铺砌成的香案,地板上完全是镂花青砖铺砌而成的,除此而外就是神龛右边,一座登楼的石梯,余徒四壁。
黄鸿飞绕着神龛转了一圈,见无异状遂道:“郁姑娘,他们也是刚刚进来,别无什么埋伏布置,咱们上楼吧!”
黄鸿飞与郁步瑶两人绕着石梯,攀登而上,直到第五层的塔楼顶,郁步瑶已是娇喘频频,道:“黄相公……这……已是最上一层……”
黄鸿飞扶住摇摇欲坠的郁步瑶,道:“郁姑娘,你身无半点武学根基,却置身于武林刀林剑雨中,实极不恰当。为何令尊不曾传授你一点武学呢?”
郁步瑶娇喘了半晌,长长叹息一声,道:“黄相公,你感到我出身崆峒派,而未学习武功而感到讶异吧?”
黄鸿飞道:“令尊崆峒奇侠郁仙居,名列神州七杰,功力已是超凡入圣,俨然一代武林宗师,为何不授以爱女武功,实令人费解,也许他另有苦衷。”
郁步瑶道:“黄相公,你也许认为吾父不愿我跻身武林,沾惹是非而未传授我的武学吧!”
黄鸿飞道:“我确有此想法!”
郁步瑶凄叹一声,黯然道:“并非吾父不想教我,而是我不可能学会,否则的话,小女子自幼生活于武学渊源之中,伯叔兄弟一辈,耳濡目染,总不会学不到一点防身武学。”
黄鸿飞不解道:“郁姑娘天生超人异秉,岂有学不会武功之理?”
郁步瑶道:“就是天生异秉,与众不同,方学不会武功。”黄鸿飞疑惑道:“这又何解?”
郁步瑶沉吟了一会,才道:“这是有关我个人隐秘,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黄鸿飞脸色一赤,道:“恕我冒昧,无意言及姑娘隐痛,若有不便,我亦不敢强问!”
郁步瑶一双美眸突然露出一缕异光,凝注在黄鸿飞的俊脸上,似无声的倾诉,似脉脉的传情。半晌——
黄鸿飞全身一颤,他发觉郁步瑶那秀丽的眉睫里,嵌着两颗晶莹夺眶欲出的泪水,他情不自禁的别过头去,不敢正视她。失措道:“郁姑娘……我……得罪了你……”
郁步瑶忽然破啼为笑,道:“黄相公,你没得罪我,只是我忽然想起了伤心事,忍耐不住而掉泪罢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黄鸿飞被她这忽泣忽笑,天真无邪的举动,弄得真是啼笑皆非,苦笑道:“郁姑娘,你真是如一座神秘的宝山,令人难以测其高深……”
郁步瑶突然道:“黄相公,你爱不爱我。”
黄鸿飞浑身一震,颤声道:“郁……姑娘,你这是……”他哪里会想到,郁步瑶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语。
郁步瑶半眯着秀眸,浑身充满着诱人的神秘气息,若无其事地淡淡道:“黄相公平心静气的讲!”
黄鸿飞愈加感到诡奥难测,道:“郁姑娘,人间尤物,国色天香,秀外慧中,乃天下难得之奇女子,我见犹怜,谁人见了会不怦然心动,只是……姑娘……名花有主……加之黄某江湖一介武夫,庸俗之辈,绝不敢对姑娘,存有逾越之心。”
郁步瑶闻言噗哧一笑,道:“黄相公不愧为坐怀不乱柳下惠,否则的话,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以我懦弱身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你若企图非礼,我又能奈何?”
黄鸿飞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郁步瑶道:“我若信不过相公,我何敢与你共谋大业,何况黄相公乃人中俊杰,凤毛麟角。”
黄鸿飞惭愧道:“郁姑娘如此一说就更加令我汗颜了,令内子曹华他比我强多……”忽然想到,曹华已被自己断了一臂,生死未卜,形同白痴,不禁止住了下面的话语,不敢再说下去。
郁步瑶闻言,倏地脸色骤变,凄冷道:“小黑!虽然我自幼,父母指腹为婚,青梅竹马……”
黄鸿飞以为她已知曹华下落,长叹一声道:“这也难怪你,曹华他自己亦未尽到丈夫的责任,就……”
郁步瑶道:“这不能怪他,全怪我天生薄幸,命运多舛。”
他们两人相对的话语,彼此有所出入,而各自不知晓,而后笔者,自行表过。黄鸿飞不愿再刺伤她,掉转话头,道:“郁姑娘,咱们且别言其他,再下一个步骤,该做什么?”
郁步瑶道:“哎呀!咱们光顾说话,差点耽误大事,你快将松油火把熄掉。”
黄鸿飞迅速地熄去火把,立时塔内一片黑暗,只觉郁步瑶牵着自己的手臂,往前走去但闻一阵轧轧之声,蓦然从那密不透风的墙壁上,露出一道窗户,窗外是手指般粗细的铁栅窗栏。
举目往外望去,只见茫然夜色下,院房,阁楼栉比鳞次,屋宇黛角连绵,不下七八十座。莲池、木桥,修檐平竿,青翠盈目,景色幽雅,可说将军府邸,气派非凡的全景完完全全尽收眼底。
可是有种出奇的现象,就是重重院落房舍中,除了少数屋宇三两盏暗然灯光外,其余全部黯无灯光,便出奇的是偌大的一个将军府,竟不见一个人影。夜阑人寂中,毫无声响,像是荒无人迹般,一片阴沉沉……
但直觉中,令人感到是隐含着无比的杀劫,恐怖,阴森……
一阵夜风吹袭,黄鸿飞感到阵阵幽幽花香扑鼻清爽,直透脾腑,不禁长吁了一口气,道:“郁姑娘,我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郁步瑶“嗯”一声,道:“黄相公我奉劝你等一会,无论见了什么变故,还是沉着一点,静观其变化,且勿让人发现咱们藏身之处。”
黄鸿飞心中纳闷千分,不知她变的是什么把戏,正思忖着,只见三条矫捷的人影,从那重重院落中掠起,快若飞隼地,直扑一座在百丈之外的三层阁楼之后阴影中……
蓦地——阵急劲的夜风吹过,死般沉寂的夜空,响起了三声极其惨厉的临死哀叫声……惨嗥之声,尖锐凄厉,直听得使人毛骨悚然。
叫声过后,周遭又恢复了一片恐怖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