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寒钰展信看完,脸色一点点变了,俊雅的脸慢慢褪去了血色,神色怔然。
“寒钰,怎么了?”奚将军看出儿子的反常,皱眉问道,“公主在信说了什么?”
奚寒钰抬头,沉默地抿着唇,一语不发。
奚将军见状,眉头皱得更深,下意识地看向夜瑾。
营帐内光线微暗,夜瑾俊美出尘的脸平静如水,接触到奚将军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在下并不知道公主的信写了什么。”
奚将军没有怀疑他的话。
公主的信当然不会轻易被人看到,只是寒钰的神情为何如此难看?
奚寒钰把信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奚将军疑惑地垂眸看去,待看完信的内容之后,素来沉稳刚硬的脸也微微一变,不自觉地抿紧了薄唇。
“皇要杀我?”
夜瑾挑眉:“虽然在下没看到信的内容,但皇如果要杀,应该不会只杀将军一人,而是整个奚家都得陪葬。”
此言一出,奚寒钰脸血色霎时褪去。
“为什么?”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却又不得不信。
只因,这封信是凤倾写的。
凤倾的笔迹他认得,不会有人造假,而凤倾也根本没有骗他的必要,更甚者,皇帝是她的父亲,她绝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他。
可……为什么?
奚家护国有功,算武将的地位一直不如臣,但如此大的功劳即便不赏,即便皇帝和臣依旧不遗余力地想打压武将,也不至于要奚家全族的性命……
他跟父亲保家卫国,替君王稳住江山,皇帝却如此容不下他们?
父子俩相顾沉默,只有脸色同样的苍白难看。
如果皇帝真的容不下他们,他们死了不打紧,不过两条命罢了,可他们的九族何辜?
难道真要让血流成河,才能让君王和群臣满意?
主帅营帐里一片死寂,因为打了胜仗而产生的喜悦这一刻早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冰冷怆然。
他们效忠的君王……
呵,这是他们效忠的君王,是他们守护的江山。
夜瑾转身,从容地走到案前,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冷却的茶水,端起来轻啜一口,“夜某有几句话本来是想单独跟少将军说的,不过想着你们父子都是一家人,涉及生死之事,也没多少顾忌了。”
奚将军没说话,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夜瑾,良久才道:“公子是什么人?”
“奚将军不认识在下,所以,对于在下的身份应该存着一些疑虑。”夜瑾淡淡一笑,端着茶盏转过身来,目光淡泊清透,“在下并非京城人士,在朝廷也没有任何官职,但是你们的皇帝陛下如今想招揽我为他效力。”
奚将军闻言皱眉,招揽他效力?
什么样的人需要皇帝费心招揽?
“在下精通一些旁人所不精通的东西。”夜瑾眉眼沉静,一字一顿清晰说出自己要说的话,“如说未卜先知,如说占星卜卦,再如说……看命格,断生死。”